衣柜最深处，藏着我这家“公司”的核心机密。 一本小册子，五个男人的“使用说明书”。 老大是木匠，尺寸要记牢；老二在城里，回来的日子不能搞错；老四不吃辣，做菜得单独开小灶；老五年纪小，还在上学，是全家的希望…… 外人看热闹，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福气。 可谁懂呢？我不是妻子，我是这家公司的CEO，24小时全年无休的那种。 凌晨四点，鸡叫，我就得从最小的丈夫身边爬起来。 天没亮，山里的风跟狼嚎似的，我得去打一桶冰得人一哆嗦的井水，然后生火，做一大家子的饭。 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生了七个，夭折了两个。大夫说我上次生孩子差点人就没了。 可按规矩，我还“欠”老五一个孩子。 一想到这事，腰就疼得更厉害了。 我其实就是一块地，一块维系着这个家不散、让家产不被分走的地。 丈夫们是兄弟，可有时候也会为点鸡毛蒜皮吵起来。这时候，我又得变成“调解员”，一碗水得端平。 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谁回来了，听语气就知道谁今天不高兴。 这本事，都是用一天天、一年年的委屈和心累换来的。 女儿嫁到了山外面，过上了那种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日子。 她回来看我，总说，妈，你别活得那么累。 我笑笑。 我不累，怎么给你们铺一条能“逃出去”的路？ 最近村里来了志愿者，教我们识字。 我学得最用心。 我倒不指望自己能改变什么命了，就是想啊，等哪天，能自己看懂孩子们课本上的故事。 夕阳照在脸上的时候，我常常坐在门槛上发呆。 看着远处的山，就觉得我这一辈子，好像也就这样了。 守着这片快要留不住年轻人的土地，守着这个奇怪的家。 其实，也是在守着一个起点。 一个能让我的孩子们，我的孙女们，将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