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年薪100万保姆招聘时,我就知道这份工作绝不简单。
但母亲的医药费和女儿的学费,让我没有犹豫的余地。
别墅女主人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撞见我丈夫带别的女人回家,会怎么做?”
前面13个面试者都失败了,她们或说报警,或说告密。
我讲了一个故事,她听完沉默良久,最终在5年合同上签下名字。
我知道,从签下名字那刻起,我卷进的不仅是家政工作,更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
01
“周娟,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去面那个活儿?”好姐妹李芳在电话里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担心,“年薪一百万的保姆,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握着手机,目光投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口,“我必须得去试试,没别的路了,我妈的医药费已经拖了两个月,晓晓下学期的学费也快没着落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李芳才叹了口气,“那你一定得多留个心眼,感觉哪儿不对劲,立马就走,别犹豫。”
挂了电话,我走到镜子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三十五岁的我,脸上早已刻满了生活留下的痕迹。我丈夫四年前因为工地事故走了,留下我和当时才九岁的女儿晓晓,还有腿脚不便、需要人照顾的婆婆。这些年,我洗过碗盘、站过柜台、扫过楼道,什么活儿都干过,可挣来的钱总是紧紧巴巴,刚刚够一家子糊口。直到上周,我在家政公司看到那份招聘——年薪一百万,招住家保姆。
我心里明白,这个数目背后肯定不简单,但现在的我,已经顾不上琢磨那么多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按着地址找到了滨江市最高档的住宅区之一——碧水苑。站在那幢气派的三层法式别墅门前,我的手心直冒汗。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她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眉眼精致,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审视的意味。
“你就是周娟?”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得像能扎人。
“是的,赵总。”我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
她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客厅里走。我跟在她后面,客厅里奢华的装潢让我几乎不敢抬眼细看。巨大的水晶吊灯、看上去就柔软昂贵的真皮沙发、墙上挂着的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画,每一样都在无声地提醒我,这里的世界和我平日里挣扎求生的那个世界,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坐吧。”她指了指我对面的沙发,自己则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我的脸。“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回答让我满意,这份工作就是你的。回答得不好,就请你马上离开。”
我的心跳猛地加快了,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她轻轻放下茶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果有一天,你撞见我先生带着别的女人回家,你会怎么做?”
那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在我脑子里猛地炸开,激起无数混乱的思绪。
我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赵总”的女人,她眼神里藏着太多东西——试探、防备、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期待。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雇主会问的问题,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也是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生死考题。
客厅里安静得吓人,只有墙上那座古典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可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的声音。
这些年做家政,我进出过不少人家,见识过太多表面光鲜、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有的太太会在先生出差后对着空房间默默流泪;有的先生会躲在书房里,对着手机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还有的夫妻吵起架来全然不顾场合,把我这个外人当成空气。但像今天这样,直接被未来的女主人问到如此尖锐而私密的问题,还是头一遭。
“赵总……”我刚开口,声音就有点发颤。
她抬起一只手,示意我停下,“不用叫我赵总那么生分,我叫赵雅静。这个家里,我才是主人。”她说“我才是主人”这几个字时,咬字特别重,仿佛在强调什么。
“赵总……雅静姐。”我换了称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您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以前在陈太太家帮忙时遇到的一件事。”
赵雅静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回应。她没有打断我,只是做了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那是差不多四年前了,我在陈太太家做钟点工。”我慢慢地回忆着,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有一天下午,陈先生突然带了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姑娘回家。那姑娘亲昵地挽着陈先生的胳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赵雅静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两下,等着我的下文。
“当时陈太太正好出门逛街去了,我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食材。”我顿了顿,接着说,“陈先生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非常自然地跟我介绍说,这是他远房表妹,从外地过来玩几天,要在家里住两天。”
“然后呢?”赵雅静的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怕打断我的叙述。
“我当时什么也没多问,就像平常一样打了招呼,然后回到厨房继续忙我的。”我看着赵雅静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我悄悄多准备了一份晚饭的菜量。然后在陈太太平常快到家前的半个小时,我给她发了条信息,只说‘陈太太,家里今天来客人了,是陈先生的表妹,您大概几点回来?我好准备开饭。’”
赵雅静的眼神变了,从一开始的冷漠审视,慢慢转为一种带着深思的探究。
“陈太太收到信息后,比平时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家。”我继续讲述着,“她进门的时候,那位‘表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陈先生在给她削苹果。陈太太脸上什么异样都没露出来,反而非常热情地招呼那位客人,还留她一起吃晚饭。”
“那女孩留下了吗?”赵雅静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那女孩一看到陈太太回来,脸色就有点不自然了。没坐几分钟,她就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地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在陈太太家见过她。”
赵雅静沉默了很长时间,她的手指停止了轻点,目光投向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她脸上映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吗?”赵雅静忽然转过头,直直地看着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能感觉到,她并不是真的在问我,而是在引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先生叫王振涛,是振涛实业的老总。”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淡淡的嘲弄,不知是对别人,还是对她自己,“我们结婚十一年了,头几年还算过得去,后面这几年……”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从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里,已经读懂了太多未尽之意。
“雅静姐,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摊开来说,“您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打扫做饭的保姆,您更需要一个……能在某些时候站在您这边,并且懂得保守秘密的见证者。”
赵雅静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是一种终于遇到能听懂话的人的、带着些许疲惫的亮光。
“周娟,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背对着我,“但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真的在我家撞见了那样的事,具体会怎么做?”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她侧后方,看着窗外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园林,“雅静姐,我会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刻给您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用最简洁的话告诉您家里的情况。然后,我会表现得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该准备饭菜就准备饭菜,该做的清洁一样不落。如果王先生问我什么,我会说,‘雅静姐交代过今天可能要提前回来,让我准备几样她爱吃的菜。’”
“就这些?”她没有回头。
“还有。”我顿了顿,看着她的背影,“如果……如果那位同行的女士,流露出任何想要在这里过夜的意图,或者王先生有类似安排,我会非常礼貌地提醒他们,主卧的所有床品都是您亲自挑选、昨天刚换上的新款,上面还有您名字的定制刺绣。客房的用品也同样需要登记使用情况,这是您定下的规矩。”
赵雅静转回身,看着我,眼神非常复杂。
“我没有任何权力阻止任何人进入这个家,那不是我的身份该做的事。”我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下去,“但我会用我的方式,让踏进这个门的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家的女主人是谁。哪怕您当时不在家,您的存在感和影响力,也应该无处不在。”
客厅里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钟摆规律的声响。
赵雅静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苦涩,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你知道吗,你是第十五个来面试的人了。前面那十四个,有的说会立刻报警,有的说马上偷偷通知我,有的说就装作没看见,还有个更绝,说要用手机悄悄录像,留作证据。”
“她们可能都想错了方向。”我轻声说,“这根本不是一个是非对错那么简单的问题,这更像是一个关于如何在复杂局面下,既守住本分、又维护雇主尊严的智慧考题。”
“什么意思?”她追问。
“男人如果在外面有什么情况,有千百种方法和理由。作为保姆,我既没立场去阻止,更没权力去干涉别人的家事。”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我能做的,是尽我所能,维护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和尊严。让那些或许存着别样心思的人知道,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您,赵雅静。”
赵雅静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迅速转过身,用手背很轻地擦了一下眼角,“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五。”
“结婚了吗?”
“丈夫四年前去世了。”我简短地回答,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
“有孩子吗?”
“一个女儿,叫晓晓,今年十岁,刚上四年级。”
赵雅静点了点头,走回沙发旁,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这是为期五年的雇佣合同。年薪一百万,每年一月份支付,第一年的薪水可以提前预支百分之四十。每周休息一天,法定节假日正常休。包吃住,五险一金会按市里比较高的标准给你交。”
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一百万,这比我过去做普通保姆辛苦十年能挣到的总和还要多。
“但是有几个条件。”赵雅静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第一,你必须住在这里,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第二,你在这个家里看到、听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的家人和最亲密的朋友。第三,你需要绝对忠诚于我,站在我这一边。”
“我明白,雅静姐。”我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合同,开始逐条仔细地看。
签完合同后,赵雅静让我第二天就搬过来。她带我上上下下参观了一遍这栋别墅。一楼是宽敞的客厅、餐厅、厨房和一个带整面墙书柜的书房。二楼是主卧室、两间客房和一个放着跑步机的健身室。三楼则是王振涛的私人空间,包括一个异常宽敞的衣帽间和一个设备齐全的家庭影院。
“三楼你平时不用上去打扫,那边会有固定的钟点工每周来两次。”赵雅静解释道,“你的房间安排在一楼东边,原来是间储物室,我前段时间让人重新收拾布置过了。”
她推开那扇房门,我有点惊讶地发现,房间虽然不算大,但布置得非常温馨舒适,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张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单人床,窗边甚至摆了一小盆绿萝。
“谢谢雅静姐。”我由衷地道谢。
“先别急着谢我。”赵雅静靠在门框上,神情有些复杂,“这份工作,可能没你想象中那么轻松。我先生王振涛,是个非常精明也很有手段的人。他很可能会试探你,甚至想办法拉拢你,让你站到他那边去。这些,你都扛得住吗?”
“我可以的,雅静姐。”我语气坚定地回答,“这些年,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拿了谁的钱,就该对谁负责到底。”
赵雅静审视了我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明天下午四点之前搬过来就行。对了,明晚振涛会回家吃饭,到时候我会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离开碧水苑时,天已经快黑了。我站在公交站牌下,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合同副本,心里百感交集。这份工作无疑会彻底改变我和家人的生活,能让妈妈得到更好的治疗,能让晓晓安心读书。但与此同时,我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即将踏入的,可能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残酷的战争。
到家时,女儿晓晓正在小书桌前写作业。看到我进门,她立刻开心地跑过来,“妈妈,你回来啦!面试怎么样?”
“挺顺利的,妈妈找到新工作了。”我抱住她,鼻子一阵发酸,差点掉下泪来。
“真的吗?太好了!”晓晓高兴地跳了起来,“妈妈,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同时打三份工那么累了?”
“是啊,不过……”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满是愧疚,“这份新工作要求妈妈住在雇主家里,可能没办法每天回家陪你和奶奶了。”
晓晓愣了一下,随即非常懂事地说,“没关系的,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奶奶的。你放心吧,我会很乖的。”
我把女儿搂得更紧了些,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好这份工作,让我的家人都能过上安稳、有希望的日子。
02
第二天下午,我带着一个不算大的行李箱,准时搬进了碧水苑的别墅。赵雅静当时不在家,是家里那位姓吴的管家阿姨接待的我。吴姨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容和善,在这个家已经工作了快十年,主要负责日常采购和管理一些家庭账目。
“周妹子,以后咱们就是一起干活儿的同事了。”吴姨很热情,一边帮我拿行李一边说,“赵总特意交代了,让我带你熟悉熟悉家里的情况和规矩。”
在吴姨详细的介绍下,我大致了解了这个家的日常运转模式。除了我和吴姨,家里还有一位专职司机董师傅,以及两个每周来三次、负责深层清洁的钟点工阿姨。
“赵总和王先生的作息时间经常碰不到一块儿。”吴姨领我看厨房时,压低了声音说,“赵总一般七点起床,八点前出门去公司,晚上六点左右回来。王先生就不一定了,有时候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影,有时候又突然半夜回来。”
“雅静姐……赵总她也在外面工作?”我有些意外。
“那当然了。”吴姨的语气里带着点自豪,“赵总可是很厉害的建筑设计师,自己开工作室的,在咱们业内名气不小呢。这栋别墅就是她自己亲手设计的。她是个能干人,就是……”吴姨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神情。
“就是什么?”我顺着她的话问道。
吴姨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才凑近了些,小声说,“就是王先生他……唉,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的事儿就没断过。赵总这些年,心里苦,可面上还得撑着,不容易啊。”
我没有接话,只是把这些信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看来,赵雅静花重金请我,背后的原因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深沉。
晚上六点刚过,赵雅静就开车回来了。她换了一身舒适的米色家居服,脸上带着工作后的些许倦意,但看起来比昨天面试时放松了一些。
“周娟,都安顿好了吗?还习惯吗?”她一边换鞋一边问我。
“都安顿好了,吴姨帮了我很多,也跟我讲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如实回答。
“那就好。”赵雅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振涛刚才发信息说,七点半左右能到家。你准备一下晚饭吧,他口味偏淡,不喜欢太油腻的东西。”
“好的,雅静姐。”
我走进宽敞明亮的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吴姨下午就已经把需要的食材都备好了,放在料理台上。我按照她之前的提示,做了四菜一汤:清蒸多宝鱼、白灼菜心、蟹黄豆腐、清炒荷兰豆,外加一个冬瓜薏米排骨汤。
七点二十五分,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别墅门口。司机董师傅下车开了后座的门,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步伐稳健地进了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王振涛本人。他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发福的迹象,五官端正,眉宇间透着一种长期身处高位养成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气场。
“雅静,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自然的磁性。
“嗯,洗手准备吃饭吧。”赵雅静从沙发上起身,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保姆,周娟。周娟,这是王先生。”
王振涛的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不着痕迹地上下扫了一眼。我注意到他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诧异,但立刻就被惯常的平静神色取代了。
“你好,王先生。”我礼貌地欠身打招呼。
“你好。”他微微颔首,然后转向赵雅静,语气平常地说,“这次找的保姆,看着挺干练。”
“能踏实干活、懂规矩就行,年龄不是问题。”赵雅静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晚餐是在安静甚至有些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的。
我留在厨房里收拾善后,能隐约听到餐厅里传来两人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他们聊的话题都很表面,无非是最近的天气、各自工作上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或者某个共同朋友的近况,听起来就像无数普通夫妻的日常对话。
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看似平和的表象之下,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堵厚重而冰冷的墙,隔绝了真正的交流与温度。
饭后,王振涛径直上楼去了书房,赵雅静则回到客厅,拿起一本建筑杂志翻看。
我收拾完厨房的一切,正准备回自己房间,赵雅静叫住了我。
“周娟,过来坐会儿。”她放下杂志,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位置。
我走过去坐下,心里还是有些拘谨。
“今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们平时,差不多就是这样。”赵雅静苦笑了一下,“表面上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实际上呢,他心里在想什么,在哪儿,我可能还不如你清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好保持沉默。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可怜,也挺可悲的?”赵雅静看着我,眼神有些飘忽,“一个女人,明明知道丈夫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却还要死守着这段婚姻的空壳,是不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雅静姐,每个人所处的境遇不同,做出的选择也都有自己的理由和不得已。”我斟酌着词句,诚恳地说,“我没有资格评判您的选择,我的工作,是尽力做好您交代的事情。”
赵雅静听了,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他离婚吗?”
我摇摇头。
“因为振涛实业有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法律上清清楚楚写着我赵雅静的名字。”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那是我用当年的嫁妆,还有这十一年来无数个日夜的心血和资源换来的。如果现在离婚,按照我们早年签过的一份不怎么公平的协议,我能带走的可能连一半都不到。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最后却要我付出几乎全部的代价,灰溜溜地离开?”
听到这里,我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早已不是一场简单的、关于感情的婚姻保卫战,而是一场涉及巨大利益、关乎尊严与公平的财产守卫战。
而我,一个为了高薪而来的保姆,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这场静默战争中的一个特殊兵卒。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渐渐熟悉了在这个家里的生活节奏和工作内容。
我的主要职责是准备一日三餐、保持公共区域的清洁整洁、以及照顾赵雅静的日常起居。吴姨负责采购和管理账目,我们俩配合得还算默契。
王振涛回家的次数确实很少,即便回来,也大多是匆匆吃顿饭,或者去书房待一会儿,然后很快又出门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刻意减少与赵雅静碰面的机会,同时,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回避与我这个新保姆有过多的接触。
但与此同时,赵雅清却变得越来越忙。她工作室的事情似乎很多,经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周末也常常要去见客户或者处理公务。我注意到,她书房里的文件越堆越高,其中不少都带有“振涛实业”的logo。
“雅静姐最近是在忙公司的新项目吗?”一天晚上,我趁着给她送宵夜的机会,试探着问吴姨。
“听说是公司要参与一个市政重点工程的竞标,赵总作为大股东和设计方面的专家,也被邀请进核心团队了。”吴姨小声告诉我,“这个项目要是能拿下来,对公司未来的发展影响可大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赵雅静并没有仅仅困在情感的泥潭里,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另一个战场上巩固自己的地位和价值。
这天晚上,我正在厨房里给晚归的赵雅静煮一碗酒酿圆子,忽然听到客厅方向传来明显的争吵声,音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
我擦了擦手,轻轻走到厨房门口。
只见王振涛脸色铁青地站在客厅中央,而赵雅静则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他,脸上是毫不退让的冷峻。
“雅静,你到底想怎么样?”王振涛的声音里压着怒火,“城东那个开发区的项目,我早就跟李总那边谈妥了合作框架,你为什么要在董事会上提出异议,还拿出另一套完全不同的设计方案?”
“提出异议?王振涛,我是公司的股东,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对公司的重大投资提出我的专业意见!”赵雅静毫不示弱,“李总的方案在环保评估和长期收益模型上存在明显漏洞,我的方案更稳妥,也更符合未来政策导向,这有什么问题?”
“专业意见?”王振涛气得往前逼近一步,“你是存心想搅黄这件事吧!你知道这个项目前期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现在眼看就要签合同了,你来这一出?”
“我是为公司考虑,为所有股东的利益考虑!”赵雅静站起来,与他对视,“王振涛,你别忘了,这个公司能有今天,不是我赵雅静凭空画几张图就能做到的!当年启动资金哪里来的?最早那批关键人脉是谁牵线搭桥的?现在公司做大了,你就想把我晾在一边,把我当成一个只会分红的摆设?”
“你别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王振涛的音量又拔高了些,“公司这些年的大方向、大决策,哪一次不是我拍板定的?你那些设计,充其量只是锦上添花!”
“王振涛!”赵雅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没有我当初的‘锦上添花’,没有我用嫁妆换来的第一桶金,你拿什么去定你的大方向?你现在是成功了,就想把过去一笔勾销,把我踢出局?我告诉你,不可能!”
两个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言辞也越发尖锐。我站在厨房门口的阴影里,手心沁出了汗,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劝解,又该如何劝解。
就在这时,王振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段特定的铃声。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变,然后他狠狠瞪了赵雅静一眼,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