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美女学渣在后黑板罚站。五短身材的女老师拿着教鞭走了过来。
先撩拨一下美女偷偷改短的裙摆，冰冷的梢头碰触着白皙细嫩的美腿。
最近，我总是做着同一个梦。这个场景，是我亲眼见过的。
教鞭到了她的臀上，就是「噼里啪啦」一阵狂抽，痛到她根本直不起腰来……
挣扎中，被改短的裙摆都险些遮不住羞怯又可怜的娇臀……更顾不得全班同学齐刷刷又幸灾乐祸的注视。
女教师高一声低一声地谩骂着，羞辱着，简直汇集了全世界所有最难听的字眼儿。
女孩，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突然，女孩头顶发丝间冒出紫色的烟雾，瞬间升腾而起！变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厉鬼，瞪着血红的大眼，张着血红的大嘴，伸着锋利的爪子，朝丧心病狂的女教师猛扑过去……
我这才反应上来，这个女孩，已经在七年前自杀了……
灵修院的接待室里，窗明几净，茶几上的咖啡，氤氲着淡雅的香气。
我故作淡定地端起咖啡杯，心里早已小鹿乱撞。因为今天，我接待的是学生时代最崇拜的男人，我高中的班主任——秦老师。
「真快，一晃你们都毕业六年了。」
「是啊。」
秦老师还是那么温文儒雅，又英挺清瘦，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听说您升任副校长了，恭喜恭喜！」
「你也不赖啊！大学毕业就入编灵修院了……」
「呵呵……」我挠头笑了笑，好在他还不了解我的业务水平……
「小叶啊，我找你是想委托你调查个事儿，那个，丁慧好像回来了……」
什么？！我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丁慧？她不是七年前就……」
「是啊，所以才麻烦你调查呢。死了七年的人怎么还能复活呢……」
「您确定是丁慧？」
「确定啊！她跟七年前一点都没变，还梳着马尾，穿着校服——还是她特地改短的那种校服，在校门口溜达呢！不光我看见了，苏老师也看见了。听苏老师说，丁慧还躲在立柱后面盯着她，冲她笑……可把她吓坏了！……」
苏老师？
我想起来了！那个五短身材的女老师，就是苏老师，教数学的。当年丁慧数学不好，苏老师没少难为她……
「其实，这次委托，我是替苏老师来的。」秦老师接着说，「苏老师天天吓得不行！课都快上不下去了……又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跟我说说，当年我是丁慧的班主任嘛……」
我突然想起那个做了好多次的梦……难道，真的是丁慧的恶灵，复仇来了？……
「秦老师，我跟您回学校看看吧！先等会儿，我看我搭档在没在！」
敲开康院办公室外层套间的门，洛璃还真在呢。平时没有任务的话，她经常不坐班，跟我们在编的不一样，这更像是康院给她的特权。
我简单说明了情况，洛璃答应了跟我回趟母校。
来到我母校——丁香高中的大门口，我百感交集。暌违六年了，再回来竟是以案件调查人的身份。
「丁香高中」的题字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字，但大门变成了电动的，外围还加了立柱，更加气派了。
「丁慧就是在这一片溜达的……还在那个立柱后面偷窥……」秦老师一边说一边指指画画。
我拿出记事本，赶紧认认真真记下来。
洛璃却双手插兜，一脸冷漠，面无表情。
我注意到，秦老师的目光，偶尔和洛璃交会的时候，就变得有点不自然，好像跟洛璃不太投缘…… 也难怪，注重仪容仪表的校领导，自然看不惯洛璃的哥特式奇装异服……
「那个，秦老师，您别看我这搭档穿成这样，她的业务能力很强的！保证能查得水落石出……」
「好，好。」秦老师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进了学校大门，那股熟悉的丁香的气味扑面而来……之所以叫「丁香高中」，就是因为校园里种满了丁香。而今又恰逢丁香开花的季节。
我突然想起来，丁慧自杀的时候，就是个丁香花开的时候……
正值课间，甬道上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洛璃，还在窃窃私语，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么生动的cosplay。
我都被盯得有点不自在了，洛璃却镇定自若，目不斜视，还是那么高贵冷艳，就像T台上的超模。
突然，我感觉背后射来一道不太一样的目光！让我瞬间全身一冷，甚至打了个哆嗦……
丁慧！
我下意识地赶紧回头，只看见一群普通的学生而已。
到了办公楼，秦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却意识到一个问题：
「秦老师，怎么不见苏老师呢？」
「苏老师今天请假了，没来。」
「哦。」
我转向洛璃，问她调查策略。不料，洛璃的话狠狠惊掉了我的下巴——
「这次不在咱们的业务范畴之内，因为——没有恶灵。」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梦……加上刚才背后射来的寒光……怎么可能不是丁慧的恶灵？！
当然，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
「洛璃，你确定……你没判断错吗？」
「没错。这座校园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很好啊……跟皇甫家那豪宅完全不同。」
我正想再说什么，洛璃接着说：「要是还有什么疑虑，就报督察署吧！比起咱们，那个老督察更适合这次委托。」
「牛我都吹出去啦！包票我都打了！你就帮帮忙嘛……」我小声央求洛璃。
「这种事做了也不涨合作积分，浪费时间。」
「可是……」
还是秦老师打圆场了：「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秦老师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暗淡，这一下，像一根针刺到了我心里！
怎么也是我青春时代的偶像啊！过了这么多年，有事求我，我竟一点忙都帮不上……
走出母校大门，我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但没想到，第二天，事情就有了突变。
2
灵修院，助理办公室。我还在为昨天的事魂不守舍。
手机响了！一看，竟是秦老师打来的！我赶忙接通——
「小叶吗？不好了！苏老师的儿子被绑架了！下落不明……」
怎么会？！我瞬间来了精神。
绑架？我虽从业不长，但还从没听说过恶灵会绑架人……难不成，真像洛璃说的那样……
「秦老师，您别着急！那个，报督察署了吗？」
「报了。我和苏老师就在督察署呢……」
「哦哦，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急忙夺门而出。跑到楼道口，却见洛璃伸手挡住了我，还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她，急忙跑下楼去。她也没再拦我。
到了督察署，苏老师已经泣不成声，秦老师则早跟人家说了半天了：绑架孩子的肯定是丁慧啊！除了她，还有谁跟苏老师有恩怨啊……请尽快将丁慧捉拿归案吧……
「真新鲜！我当了一辈子督察了，还是第一次见死人复活搞绑架的……还是个死了七年的！」
好巧不巧，坐在对面接待他们的，正是那个老督察。
我也坐了过去，加入了探讨。老督察还是坚持自己的逻辑常识：「从幼儿园被人接走了……小孩能跟他走，不排除熟人作案吧？……」
「您不知道，我这孩子才三岁，刚上幼儿园没多久。他特别不爱去幼儿园！天天为这个哭闹！他性格又特外向，跟谁都自来熟。要是有人把他从幼儿园接出来，带他出去玩，他肯定跟人走啊！……」
苏老师哭着说。说完又掏出手机，翻出那条绑匪发来的信息。那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面有一句话：你儿子在我手里。还有一张图片，就是小孩写有个人信息的书包卡的照片，印证着那句话的真实性。
「这丁慧和你有什么仇呢？」老督察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她上学那会儿，我对她管理严了点……哪个老师不是为学生好啊？您也理解哈……」苏老师抹着眼泪说。
「就这？」老督察表示不解，「那她是怎么死的？」
苏老师还在泣不成声，秦老师也陷入沉默。我倒是想起来一些东西——
「是自杀吧……我们高二那个夏天，比这会儿再热一点吧，那天丁香杯颁奖，前脚喜讯传来，后脚就听说丁慧出车祸死了……人们都传她是自杀……」
「确定？」
「当时都这么传的。」
苏老师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异样！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种惊恐。
「嗯……」老督察略一思忖，就把一个年轻督察叫过来说，「组织点便衣，到丁香高中门口蹲守，丁慧一出现就立即逮捕！我再重新调查一下七年前的车祸……」
看到老督察利落的部署，我有些心生佩服。
「大叔，让我跟你一起调查吧！我是灵修院的，你忘了？咱们之前见过……」
「哦！你就是……洛璃那个同事吧？叫小叶？」
「对对！是我。」
「好吧。我负责抓人，你负责捉鬼，是这么个理儿吧？」
大叔概括得还真精辟！
我心里，也直犯嘀咕，这个「嫌疑人」，到底是恶灵，还是人呢？……
从督察署出来，苏老师一把就抓住我的手，连连哀求。
「小叶呀，我儿子的性命可就拜托你啦……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好你！知道你以后肯定有出息的！你看，都入编灵修院了，多优秀啊……」
细看发现，几年的时间，苏老师又发福了，五短身材更显臃肿，一张大饼脸更是肿得像面包，表面还涂了一层黄油。
「您别客气了，我应该的……」
我是真听不下去她的水词儿了……当年我数学不及格的时候，咋没见她善待我呢……
想反，当年她特看好班上的学霸，李伟，拍集体照时对人家又搂又抱的，大家都调侃「比对她亲儿子还亲」！不过当年她还没结婚呢，连对象都没有，大家又调侃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
我偷偷笑了笑。这些都快遗忘的琐事重新拾起来，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3
次日一早，我如约来到秦老师的办公室，是「副校长室」，老督察已经到了。我们说好一起重新调查七年前丁慧的案子。
几句寒暄后，我们来到档案室，我在电脑上输入「丁慧」的名字，开始检索。
闲聊发现，这个老督察姓罗，年轻时曾屡破奇案，妥妥的神探一枚，只是老了，不如从前了，电脑也不及年轻人玩得溜，风头才降了下来。
检索发现，「丁慧」这个词条后面，竟有「丁香杯」的一些信息……上面显示，丁慧进入过丁香杯的复赛。但奇怪的是，信息到这儿就断了，后面并没有她复赛的作品，成绩，以及后续相关……
就像是，她突然退赛了。
不可能！以丁慧的性格不可能退赛！
但当时是怎么回事呢？
我好歹也是个当事人呢，对「丁香杯」还多少有点印象……
「丁香杯」是丁香高中盛大的作文比赛，每届的一等奖高考是能加分的。记得当年我们都参加了，但我没入围，丁慧入围了！当时她还挺高调地炫耀呢！我还挺看不惯的，也可能因为嫉妒吧……
后来不知怎么的，丁慧入围的事儿就没下文了。她本人也变得很消沉，课也不好好上了，尤其数学，彻底不学了。我还挺幸灾乐祸的……但更多细节不记得了。
当时快升高三了，也在紧张地准备摸底考，谁也没工夫过多在意一个不太待见的女生，以及那些与己无关的事……
过了几天，摸底考，丁慧数学交了白卷。成绩出来后，彻底惹怒了苏老师！才有了我梦里反复出现的那一幕……
现在回想起来，那三件大事是同一天发生的——
早晨，苏老师在班里当众抽打丁慧……上午大课间全校大会，丁香杯颁奖，李伟得了一等奖……晚自习，就传来丁慧车祸自杀的消息……
这些事之间，果然存在某种关联？……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跟老罗督察商量后，决定调查学校的资料室。
秦老师听了我们的计划后，面露难色。
「资料室保管着学校重要的校史资料，钥匙只有一把，在校长手里。校长轻易不会批准开锁的……」
「可是，这涉及命案啊！」我着急了。
「要不，小叶，你陪我去找一趟校长？……」
「好吧。」
我和秦老师又一次并肩走在了甬道上，只有我俩。
这种感觉，熟悉又微妙，恍惚间，我都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六七年前，又像一场做了多年、一直未醒的梦……
说实话，上学的时候，我对秦老师是有好感的，但我却非常清楚，秦老师最欣赏的女生——是丁慧。
也难怪，丁慧不但是个美女，还是个才女——在秦老师教授的文史学科上有过人的天赋。当年，他俩经常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丁慧行事风格也很高调，不但争当秦老师的课代表，还在课上课下各种花式互动，几乎就等于公然宣告——秦老师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让我们这些对秦老师空有好感却无才无貌的小透明，只能咬牙暗骂……
「闻到了吗？丁香花的香。丁慧最喜欢这个香了……」秦老师突然说。
「哦……」确实闻到了，但说实话，我从上学的时候就不太喜欢这个味儿，感觉有点呛鼻子。
「秦老师，您也喜欢这个味儿吧？」
「记得丁慧有个日记本，她有一篇日记里写道，丁香空结雨中愁……她太孤单了！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她是单亲家庭，跟着她爸。她爸也没什么心思关注她在想些什么……」
秦老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三句话不离丁慧。我也算明白了，我和秦老师之间——永远隔着个丁慧……
突然，我又感觉到了背后那股寒光！跟上次的感觉一样……绝对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我一扭头，只看到了一群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学生……
我这才意识到，课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