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张美玲凌晨三点起床，忙着做了一大锅红烧肉，装好放进冰箱冷藏。
她刚回屋睡觉，我立刻把整袋红烧肉扔进了垃圾桶。
没想到她突然折返回来，正好撞见我在扔东西。
她拿出手机拍下视频，发到家族群里，哭着说：“我辛辛苦苦为儿媳做的红烧肉，她全扔了，她为啥这么讨厌我？”
我把垃圾桶里的红烧肉捡回来，煮好后给每个人盛了一碗。
他们吃着吃着，脸色却渐渐变得不对劲。
01
我暗自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本该等到深夜，趁没人注意，把红烧肉偷偷扔到楼下的公共垃圾桶。
那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婆婆发完视频后，还在群里诉苦，然后开始从垃圾桶里捡红烧肉，拿回厨房。
我乖乖把冰箱里的保鲜盒拿出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肉放回去。
幸好，大部分红烧肉没坏，只是几块沾了点脏东西。
她又重新清洗，重新炖煮，把坏掉的部分整理好。
等她弄完，我把红烧肉放进冰箱冷冻室。
她一直红着眼眶，泪汪汪的。
我没说话，低头配合她。
我们默默地把这件事处理完。
这时，客厅传来敲门声。
婆婆去开门，紧接着她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我心头一紧，听到了大伯子陈伟的声音：“妈，别哭了，李靖在哪儿？”
婆婆哭得更凶，委屈地说：“我知道李靖不喜欢吃肥肉，我特意选了瘦肉做的红烧肉。”
“凌晨三点我就起来忙活了，切肉、调料，还加了好多酱油。”
“忙了好几个小时，手都冻僵了，连早饭都没吃，就为了让她吃得好点。”
“可她一块肉都没吃，全扔进垃圾桶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啥这么恨我？”
“就算她讨厌我，这红烧肉有什么错？她干嘛非扔垃圾桶？”
陈伟语气里满是心疼：“妈，别难过了，李靖在哪儿？我去跟她说清楚。”
婆婆还没回答，小姑子陈雪的声音传来：“李靖，你给我出来！”
陈雪怀孕五个月，脾气却还是那么火爆。
见我出来，陈雪声音更大：“妈你当亲生儿女，你就这么对她？”
听完我就忍不住笑了：“你这话说得对吗？”
陈雪反驳：“我有说错吗？你扔我妈做的红烧肉，她都不敢生气，只能偷偷哭着跟我们诉苦，这不说明你平时就欺负她？”
她气得要命，估计恨不得冲上来打我。
赵磊紧紧拉住她：“冷静点，亲爱的，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兄妹俩把能说的都说了，觉得就算婆婆对我不好，也是我自找的。
我懒得废话，直接说：“是陈浩让我扔的。”
陈浩是我丈夫，大伯子叫陈伟，小姑子叫陈雪。
这话一出，陈雪更生气了，跳起来骂：“胡说！”
“我二哥再宠你，也不会让你扔妈做的红烧肉！”
“你自己做错，还想推到我二哥身上！”
婆婆哭得更厉害：“李靖，你得讲良心啊，老二工作忙，怎么可能让你扔红烧肉？”
我老公工作保密性强，上班就得关机，家里人都知道。
所以我说这话，没人信。
“他之前说过，不想吃的东西就扔，不用勉强自己。”
陈雪吼道：“他说的是外卖或零食，怎么可能是妈做的红烧肉？”
陈伟脸色阴沉：“李靖，别以为老二不在，你就能随便撒谎！”
“我们严肃跟你谈，想让你面对自己的问题。”
面对这种指责，我懒得解释，反正说了也没用。
他们只信自己妈，不会听我这个外姓人的话。
看看时间到中午了，我起身：“我去给你们做饭。”
婆婆立刻说：“我来吧，你做饭不好吃。”
陈雪拉住她：“不会做就学！她嫁过来就该伺候你，凭啥让你伺候她？难道你能照顾她一辈子？”
婆婆叹气：“她做的菜真难吃。”
陈雪冷哼：“我不管好不好吃，她做出来，哪怕是垃圾，我也吃！”
这话正合我意。
02
我走进厨房，拿最大的锅，洗得干干净净。
把捡回来的红烧肉全倒进去。
做好后，我给每人盛了一大碗。
然后小心端出去，热气腾腾的。
婆婆突然有点慌：“我特意为你做的红烧肉，本想你早上能吃，今天全煮了，以后你吃啥？”
陈雪翻白眼：“妈，你还为她着想？她根本不领情。”
“她不吃早饭，饿的又不是你。”
婆婆又说：“你大哥和妹妹难得来，你该做几道好菜，光煮红烧肉算啥？”
我说：“你们先吃着，我再去炒菜。”
陈伟说：“既然煮了，就先吃吧，两个月没吃妈做的红烧肉了。”
陈雪也说：“我也好久没吃到了，妈偏心二哥，天天给他媳妇做，我们却吃不到。”
刘芳和赵磊帮忙，把红烧肉分到每个人面前。
我端出一碟醋。
陈家兄妹迫不及待地夹起肉，蘸了醋就吃。
刘芳和赵磊也开始吃。
只有婆婆没动筷子。
我夹了一块肉，送到她嘴边：“妈忙了一早，辛苦了，儿媳喂你一块，谢您照顾我。”
她嘴巴紧闭。
“怎么了？妈不吃自己做的肉？总得尝尝吧。”
陈雪边吃边说：“妈最爱吃红烧肉，快吃啊，她难得孝敬你。”
婆婆把脸扭开：“我不吃，没胃口。”
陈雪瞪我：“看你把我妈气的。”
她吃了好几块，估计吃太快，没细品味道。
陈伟吃了块肉，皱眉：“这肉里啥味儿？”
刘芳也吐出来：“我这块好像有怪味，像坏掉的酱油。”
赵磊吐了口：“我这有股怪味，像是放了太久。”
陈雪“呸”了一声：“怎么还有怪东西？像骨头还是啥？”
陈伟皱眉：“这红烧肉味道不对，太难吃了。”
陈雪吐槽：“不仅味道怪，肉质也差，像是掺了杂质。”
“这真是妈做的红烧肉？”
我回答：“当然是她亲手做的。”
“这不可能，妈手艺那么好，怎么会做出这味道？”
我轻笑：“那得问你妈，她自己做的肉为啥不吃？”
婆婆突然哭了：“李靖，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直接说，我不做就是了，你干嘛害我？你在肉里放了啥？”
她还想把责任推给我？
我气得火冒三丈，刚想骂人就看陈伟扶住婆婆。
这老女人脸色不对，吓得陈伟赶紧带她去了医院。
陈雪挺着大肚子冲进来：“大哥，你干嘛？要害妈吗？”
陈伟解释：“妈吃了这肉，精神有点不对，得去医院。”
“那快去医院啊，赶紧检查！”陈雪急了。
婆婆喘着气，脸色苍白，像是吓坏了。
我们回到客厅。
陈雪气疯了，朝我扑来：“李靖，你害我妈成这样，我忍你很久了！”
我端起另一碗红烧肉，扔在她脚边。
她吓得尖叫，后退差点摔倒，赵磊赶紧扶住。
她咆哮：“你疯了！我妈这辈子没受过这种辱！”
我冷冷回应：“我也没受过这种辱！”
“谁辱你了？你害我妈还有理？我要报警抓你！”
她掏出手机要报警。
陈伟抢过手机：“家务事报警干啥？丢人吗？”
这时，婆婆缓过气，哭着说：“都是我的错，我老了，没用了，才招人嫌，我去死算了！”
她冲出门，朝马路跑去。
陈伟赶紧追出去。
陈雪指着我：“李靖，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他们全追出去了。
03
我看着满地狼藉，松了口气。
俗话说，神请来容易送走难。
我家这尊不请自来的“神”，终于走了。
结婚前，我从没想过婆婆会住进来。
刘芳家有孩子，陈雪又怀孕，我以为婆婆会去照顾她。
没想到结婚第二天，她就带着行李来了。
她对我老公说：“你上班不在，李靖刚嫁过来，我来照顾她，让你放心。”
她把行李搬进次卧，开始在厨房忙活。
我和陈浩面面相觑。
我写小说需要安静，不喜欢跟人同住。
但婆婆的好意让我没法拒绝。
我以为她住几天就走，结果她住了三个月。
现在她终于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
我收拾好房间，换了门锁密码。
然后安静地坐在电脑前写小说。
没多久，陈雪大力敲门：“李靖，开门，我来拿我妈的衣服！”
我把婆婆的行李递给赵磊，准备关门。
陈雪推门吼道：“你害我妈住院，还不去医院陪护！”
我看着她的大肚子，淡定说：“哦，那我去。”
她愣了一下：“你不换衣服？”
我说：“哦，我去换。”
说完，我跳回屋里，“啪”地关上门。
陈雪等了半天，见我没出来，拍门大喊：“李靖，你什么意思？连妈住院都不管？”
我隔着门说：“你妈有儿女，轮得到我这外姓人陪护？”
她反驳：“我怀孕，大哥要上班，二哥不在，大嫂要接送孩子，你不去谁去？”
我回怼：“你们亲生儿女都没空，孝顺的责任凭啥推给我？我也没空！”
她拍门骂我：“是你害我妈住院，你不去？”
我没理她，继续写小说。
晚上，家族群里消息不断。
视频里婆婆躺在病床上，医生给她打点滴，陈雪扶她上厕所。
全是博同情的把戏，想让我愧疚。
半个月后，我完成稿子，出门采风找灵感。
才出门两天，婆婆打电话：“李靖，门怎么打不开？帮我开一下。”
我淡定说：“我不在家。”
陈雪在电话里喊：“那把密码告诉妈！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家！”
我微笑：“喂？喂？信号不好，我在山里采风。”
婆婆关心道：“李靖，你吃早餐了吗？不吃胃会坏，出门多穿点，别感冒。”
我继续：“喂？信号真差，听不清……”
陈雪气炸了：“妈，你还关心她？她都把你赶出去了！”
婆婆叹气：“你二哥小时候我管太严，他怨我，我得照顾好他媳妇，不然他更恨我。”
陈雪骂道：“二哥就是瞎了眼，娶了这么个东西！等他回来，我让他离婚！不然我把李靖虐待你的事发网上，让她身败名裂！”
电话挂了。
我知道陈雪故意威胁我，想让我低头。
采风完，我回家继续写作。
快过年了，陈浩放假回来。
他一进门就抱住我：“受委屈了？”
他开机后，看到群里的消息。
我说：“不是我，是你妈受委屈了。”
他没多说，只是陪我享受二人世界。
我们分开三个月，特别想念彼此。
刚温存两小时，婆婆电话打来：“老二，你和李靖去你大哥家开家庭会议，解决你们的事。”
陈浩问：“大哥家啥事？”
“你大嫂有点问题，我们去帮她纠正。”
“好。”
我有些疑惑。
刘芳给我的印象很好，温柔贤惠，做事细致。
我想象不出她犯了啥错，要全家开会批评。
陈浩说：“让我看看群聊。”
我打开手机，看到陈伟和刘芳在群里吵架。
陈伟问：“老婆，你给你妈买了床被子？”
刘芳回：“嗯，买了。”
“为啥不跟我商量？”
刘芳说：“我嫁你十多年，第一次给我妈买被子，不到一千块，还要向你请示？”
陈伟严厉道：“只要不是给家里买东西，哪怕一百块，也得告诉我！上次你给你妈买衣服，我提醒过你了。”
刘芳哭着说：“那是我妈生日，我嫁你十多年，只买过一件衣服，错了吗？”
陈伟怒了：“我不是不让你买，是让你跟我商量！”
刘芳哽咽：“我工资八千多，连一千块的自由都没有？我用自己的钱给我妈买东西不行？”
“什么叫你的钱？你不是我老婆？”
04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我说：“我们真不用去吧？夫妻吵架很正常，掺和啥？”
陈浩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家里习惯开家庭会议解决问题。”
结婚时，他说过他们家有开家庭会议的传统。
谁犯错，全家一起批评，帮着改正。
我点头：“上次他们来咱们家，也是想开会批评我，我没理会，结果不欢而散。”
陈浩摸我头：“我说过，妈发脾气别理，等我回来处理。”
他这么叮嘱，是怕我被全家批评。
那天我扔红烧肉被抓，确实有点后悔。
我问：“今天我和刘芳一起被审？”
陈浩笑着搂我：“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我也想看看他们怎么审我。
惹火我，他们得吃苦头。
我们到陈伟家时，婆婆、陈雪夫妇都到了。
大家坐下，刘芳泡茶，但座位满了。
客厅中央放了把椅子。
婆婆指着椅子：“老大媳妇，坐下，说说你们的事。”
我翻白眼，这摆明把刘芳当犯人审。
陈伟抱胸，盯着刘芳：“你觉得自己有理，先说。”
刘芳委屈地说：“我这些年每年给妈买衣服，给小叔子小姑子送礼，尽了儿媳的责任。”
“但我没尽到女儿的义务。”
“我娘家远，几年回一次，上次回去见我妈被子少，怕她冷，就买了套床上用品寄回去。”
“才不到一千块，陈伟却像我犯了大错，喋喋不休。”
陈雪开口：“大嫂孝顺是美德，我们得肯定。”
“但你嫁给大哥，收入就是共同财产。”
“花钱不在家里，大哥有权知道。”
“说白了，你给别的男人买东西，大哥得多伤心？”
“这说明大哥爱你，会吃醋。”
“当然，大嫂不会干那种事。”
“但给娘家花钱，也该跟大哥说。”
“用大哥的名义寄给你妈，你妈高兴，大哥也有面子，对吧？”
陈伟说：“还是小妹懂我，你跟我十多年，还不了解我？你偷偷给你妈买东西，别人咋看我？会说我这女婿不孝。”
刘芳点头：“我明白了，以后买东西跟你商量。”
陈伟拍她肩：“这才是好老婆，知错能改，还是好伴侣。”
我觉得不对劲。
为啥全怪刘芳？
他们结婚多年，陈伟从没给岳母买东西，刘芳买件衣服、套被子，就被全家指责？
婆婆总结：“你嫁进陈家，就是陈家人。”
“你赚的钱属于陈家，不能说‘自己的钱’。”
“否则老大偷偷花钱，你不担心？”
“他要是给别的女人花钱，你高兴？”
刘芳神情僵住。
陈伟急忙说：“妈，我哪会给别的女人花钱？”
婆婆看着刘芳：“老大对你多忠诚，夫妻得互相关心，钱不能给外人花。”
我明白了，在陈家，媳妇的钱得给丈夫、公婆、小叔子小姑子花。
但不能给娘家人，因为非陈姓都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