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彻底厌烦了我的女儿。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本该拥有恣意潇洒的人生。
更不会年纪轻轻就因为劳累，而得了不治之症。
所以，我开始折磨她。
我指挥她做饭洗衣，伺候我的生活起居。
眼睁睁的看着她切菜切到手，我始终无动于衷。
我拿起床边的木棍狠狠抽在她身上。
然后狰狞着面庞开口，“你怎么这么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最后，我拨通了前夫的电话，“把你的女儿带走吧，她这样的小孩，我教不了。”
女儿却“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声音哀求，“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咬着牙点头，“对，我不要你了。”
女儿的眼眸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难过。
可她不懂，在这有限的时光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要成为前夫池睿的白月光。
一个，永远死去的白月光。
1
前夫池睿进门时，先是打量了一圈四周。
然后冷冷的看着我，“这就是你说的给女儿的好环境？”
“你就让我的女儿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随意的歪在沙发上，吃着女儿递过来的水果，神情惬意。
池睿的眉越皱越深。
“程露，你可真不要脸！你既然不愿意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当初又为什么非要抢夺女儿的抚养权？”
“为了恶心你啊。”
“你为了那个陆霜霜和我离婚，不顾我的死活，我凭什么让你的女儿过得好？”
我漫不经心的开口，成功的让池睿破了防。
他直接一拳砸在了墙上，声音恼怒，“程露，我果然没看错你！”
“你就是个好吃懒做，骄奢淫逸的女人！”
“离婚的时候，我给你的那些补偿，看来你是一点都没有花在女儿身上，全用来自己挥霍享受了，对不对？”
我的眼皮狠狠的一跳，手也不自觉的抓紧了沙发的扶手。
池睿的声音继续响起。
“现在挥霍完了，你就不想管清清了？还是你想拿着清清为借口，继续跟我要钱？”
他打量着女儿清清身上的破旧衣服，眼里怒火中烧。
“你想多了。”我将最后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缓缓开口。
“我养了清清三年，确实是有些养够了。”
“她这孩子性格别扭，也不懂事，整天在学校给我惹麻烦。”
“人也笨得很，学什么都很慢，学习成绩一塌糊涂。”
“我可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你把她带走吧，你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女儿吗？”
“还是说因为陆霜霜，你不敢把清清带回家？”
池睿闻言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的的看着我。
“程露，清清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样贬低她？”
我在心底里嗤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这就是事实，清清并不优秀。”
“你就当……是我的基因拉垮了清清的天赋吧。所以我现在把她送还给你，说不定你能把她教好呢？”
池睿看着我，胸膛上下起伏，显然已经是气极。
他牵起清清的手，声音温柔，“清清，爸爸带你回家。”
清清本能的挣脱开他的手，朝我走了两步。
我定定的看着她，对上我目光的一瞬间，她的眼眸中似有闪动。
2
片刻后，清清重启脚步，转身回头牵起了池睿的手。
她抬头冲着池睿，轻轻开口，“爸爸，我跟你走。”
“但是……你会对我好吗？”
我看到池睿的眼眶中带着湿意，然后，他果断地点了点头。
池睿的视线猛的转向我，声音恨恨，“程露，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清清的生活。”
“你最好离我的女儿远一点，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母亲！”
他牵着清清摔门离去，地板被他踩的咚咚作响。
他们一走，我再也忍不住，将刚才吃的水果全部都吐了出来。
我闭眼缓了许久后，又拨通了池睿助理的电话。
“李助理，当年我和池睿离婚时，他给了我多少补偿？”
对面的男人呼吸明显一滞。
良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程小姐，对不起……”
“当年池总给了您一千万现金补偿和一套豪宅，可是陆小姐强行劫下了这些……”
“陆家有权有势，拿我和家人的前途做威胁，我只是个打工人……程小姐，真的对不起……”
我表示了理解。
“我知道了，我不怪你。”
“但是，我希望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池睿。”
“李助理，这是你欠我和清清的。”
对面的男人又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他轻声应了一句“是。”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开始闪现在我面前。
我和池睿的故事其实很普通。
不过是我喜欢他，而他另有所爱。
我暗恋他三年，终于在他的白月光陆霜霜出国留学之时，趁虚而入。
我们结婚后，很快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池睿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正当一切都开始好起来的时候，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之后，便是老套到底的故事，我被迫和池睿离了婚。
而他，也没有像小说里写得那样，上演所谓的追妻火葬场。
唯一令我意外的是，我们离婚三年，他都没有和陆霜霜再婚。
我丝毫不怀疑池睿对清清的爱，可他的爱总是转瞬即逝的。
况且有陆霜霜在旁时时挑唆，我不敢赌。
我也不忍心抛下自己拼命生下的女儿，独自离去。
所以离婚时，我强行带走了清清。
我有自己的工作，有能力养活我和女儿。
这套房子的环境也并非像池睿所说的那样不堪。
只是比不上池家那样的顶级豪宅。
思绪越发迟缓，我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吵醒。
池睿的声音极其阴沉，带着森冷的寒意。
“程露，你简直是个恶魔！”
“你竟然敢虐待我的女儿！”
“清清才多大？你怎么下得去手打她？保姆给她洗澡时，看到了她身上的青紫痕迹，都忍不住红了眼。”
“而你，你是她的亲生母亲，你怎么忍心……”
话到最后，我竟然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丝哽咽。
我压下心底的诧异，平静开口，“我只是在教她做事而已，她实在是太笨了，怎么都教不会。”
3
“你放屁！”池睿直接爆了粗口，想起他往日里的绅士作派，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还有脸笑？程露，我告诉你，你这样虐待女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就果断挂断了电话。
我等着他的报复。
可等了三天，也不过是等来了上司的一通电话。
他通知我，我被辞退了。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有没有工作还重要吗？
半个月后，我从医院回来时，意外的看到了等在我家门口的池睿。
这一次，他没有气急败坏的指责我，只是用探究的目光，不断打量着我。
良久后，池睿开口询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程露，你真的了解我们的女儿吗？”
“清清温柔听话，学习成绩年年班级第一，你为什么说她学习很差？”
“我本来以为你是不关心她，不知道她的学习状况。可又听说家长会你每次都出席，班主任也说你经常询问清清在学校的状况。”
“所以程露，你为什么要故意那样说？”
我垂了垂眼眸，思绪飞快转圜。
片刻后，我故意嘲讽的笑了笑，“池睿，我说的话重要吗？我的话你又什么时候相信过呢？”
池睿闻言，神情一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继续说，“当年，陆霜霜一回国就强行搬进了我们的家里。”
“她明明海鲜过敏，却故意告诉我想吃海鲜粥，让我煮给她。”
陆霜霜故意当着池睿的面，夸我煮的粥好喝。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呼吸困难，倒地不起。
无论我怎么解释，池睿都坚定的认为我是故意的。
“程露，你就这么见不得霜霜好吗？你知不知道过敏是会死人的！”
“你就是嫉妒她，你就是自卑，自卑让你变得毫无教养，不可理喻！”
难听的话似乎尤在耳边，可现在我的，再也不会感觉到痛了。
“陆霜霜故意将晚宴的礼服剪坏，说是我干的，我解释了那么多，连家里的阿姨都跑出来替我作证，你信了吗？”
池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陪着陆霜霜去国外看展的那天，她买通了女儿夏令营的老师，骗我说女儿在山里出了事。”
“我连夜赶去了山里，却被人故意引着去了深山，在深山里彻底迷了路，差点死在那里。”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时，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池睿得知后，先是错愕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坚定的反驳，“不可能，我一直跟霜霜在一起，她哪有时间安排这一切？”
这样的解释，在我看来无力又可笑。
但我知道，只要是池睿认定的事，就绝不会改变，除非……
“有些事，只有你自己去查，知道了真相，你才会相信。”
我平静开口，声音冷淡。
池睿久久的沉默，我开门进了房间。
临关门时，我听到他轻飘飘的一声道歉，“对不起。”
“我从前不知道陆霜霜私自扣下了我给你的离婚补偿，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事到如今，钱不钱的早就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