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公司应届生空降经理，拿我这个首席设计师开刀。

爱我如命的千金女友为我出气，主动申请让他担任集团副总，说要捧杀他。

“他是总裁老妈派来夺权的，我们就让他为所欲为，等他犯下大错，我第一时间把他挤走，让他身败名裂。”

他在会议上对我颐指气使，女友为他鼓掌叫好。

我生日那天，他和女友通宵开会，第二天我的心血之作被全盘否定。

女友说这是捧杀，求我忍耐。

直到我恩师被人诬陷作品造假，我求她动用权限，将锁在公司金库的真迹拿去救场，她一口答应。

可我赶到金库，却只看到紧闭的大门和总裁的通报批评。

“有些人处心积虑想私自动用公司财产，下次麻烦理由编得真一点。此次通报批评，扣三个月薪水，再犯开除。”

恩师等了一夜没等到真迹，被无良媒体肆意造谣，一世清誉毁于一旦。

他受不了打击，当场吐血，最终不治而亡。

两天后，女友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别生气了，过两天我亲自把真迹给陈教授送去。你打电话时顾晨就在旁边，他不同意，为了大局我不好反驳。下周陈教授生日，我们办个婚礼给他冲冲喜，他肯定会高兴的。”

可我早就明白，她以身入局，却早已不愿再出来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要她了。

……

太平间里，师妹苏晚红着眼圈看我：“师兄，你终于想通了吗？事务所的合伙人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我点头：“三天后过去。”

签完死亡通知书，我让苏晚先走。

独自站在恩师面前，想起当年的往事。

刚毕业时，陈教授本想继续带我深造，但挨不住我们双双央求，放我去了秦月初创的公司。

还把自己珍藏的建筑手稿无偿提供给公司展览，为秦月赢得了第一个大项目。

秦月那时对恩师毕恭毕敬，每次见面都要亲自下楼迎接，称呼他“陈爷爷”。

恩师七十大寿时，秦月专门订制了紫檀木书柜送他，说要让老先生的藏品有个好归宿。

多么讽刺。

正因为当年的信任，恩师才会把毕生心血的手稿放在秦月的公司金库。

如今这份信任成了他的催命符。

火化费八千，但我身无分文。

我打了一圈电话，但这些年被秦月“净化”的圈子里，都知道秦月管钱管的严，不会直接借我。

我摘下百达翡丽，秦月的定情信物。

她曾说这象征着我们价值千金的感情。

也好，就用这段感情的结束祭奠恩师。

低价八千挂出，买家很快联系，约在医院门口交易。

刚走出大门，十几辆豪车呼啸而来，直冲VIP通道。

劳斯莱斯车门打开，秦月小心翼翼扶出顾晨，他脸色苍白捂着肚子。

“晨宝，专家团队已经都准备好了，答应我，你不能有事！”秦月声音都在颤抖。

顾晨虚弱地靠在她怀里：“月姐，我怕…”

秦月眼眶泛红，轻抚他的头发：“不会有事的，我绝不让你受苦！”

院长亲自带队，七八个专家簇拥着他们进VIP电梯。

身边患者家属议论纷纷：

“肚子疼用得着这么大阵仗？比抢救心梗还夸张。”

“那男的是总裁夫人的心头肉，感冒都要住院观察。”

“可怜陈教授一世清名被毁，抢救几天只有两个学生送终。”

我正要离开医院，秦月突然从VIP电梯里走出来，大步朝我走来。

她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不悦：“林修，你怎么在这里？”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眼中闪过嫌弃。

“我听说你今天找了好几个人借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丢人？堂堂首席设计师，到处求人借钱，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算了算了，看你这副可怜样子，我也不忍心。”她不耐烦地摆手，拿出手机开始转账。

手机叮咚一声，到账80元。

她施舍般地说：“这80块你拿去给陈老买些好水果，老人家住院这么久，也该补补营养了。记住，不要让顾晨知道我给你钱，他会不高兴的。”

我攥紧手机，声音沙哑：“老师他…”

秦月的电话突然响起，备注“晨宝”，她立刻接通，语气瞬间变得温柔如水。

“晨宝，检查结果怎么样？什么？要住院观察三天？好好好，我马上上来陪你！”

她匆忙挂断电话，似乎想起什么，转身拉住我的手臂。

“林修，你要理解我，我这都是为了亲自捧杀顾晨，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她压低声音，神情严肃。

“你千万不能让顾晨发现我来找过你，更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见面了！”

“这个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再忍忍！”

我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

明明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男友，现在却要干什么都偷偷摸摸的。

顾晨第一天进公司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设计了三个月的方案撕碎扔进垃圾桶。

“林总监，这种垃圾方案也好意思拿出来？我一个应届生都比你专业！”

这个方案明明已经被客户认可，马上要实施了，却被他强行换掉。

当时秦月就坐在会议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甚至还点头称赞。

“顾副总说得对，确实需要重新设计。”

看向电梯口，秦月已经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看着手机里的80块钱，连恩师火化费的零头都不够。

我苦笑着将钱原路退回。

她刚进电梯就收到退款提醒，回头瞪我一眼。

“林修，你又闹什么！”

但电梯门关闭，再也没打开。

因为她要抓紧时间回到“晨宝”身边。我卖掉手表，为恩师办完后事。

回到家，师妹苏晚发来微信。

“师兄，我已经帮你收拾好办公室了，什么时候过来？”

照片里，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摆着恩师生前最爱的兰花。

我回复：“谢谢师妹，明天就过去。”

第三天，我回医院拿恩师的骨灰。

刚到住院部门口，秦月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晨从VIP病房走出来。

两人举止亲密得像热恋中的情侣。

顾晨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都是秦月亲自准备的。

秦月看到我，脸上闪过尴尬，张了张嘴。

顾晨毫不避讳，冷笑着看向我。

“哟，这不是我们的前首席设计师吗？”

“听说你连找个借钱的朋友都没有？做人失败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少见。”

“还有啊，秦月早就不爱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他故意搂紧秦月的腰，秦月没有推开，反而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月姐，我们拍个照纪念一下出院好不好？”

顾晨拿出秦月的手机，滑动屏幕时突然停住，脸色瞬间铁青。

“秦月！你竟然背着我给他钱！”

他愤怒地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网。

“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这就是你的承诺？”

秦月瞬间慌了神，完全顾不上我的存在，慌忙追上转身就走的顾晨。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拼命解释。

“晨宝，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可怜他，那80块算什么？我给你买的营养品都几千块了！”

他们一个走一个追，像情侣吵架一般离去。

护士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小盒子。

“这是陈教授的骨灰，请节哀。”

我接过骨灰盒，心中觉得好笑，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秦月的助理敲门，强行将我带到顶级婚纱店。

秦月笑盈盈等着我，拿出定制西服亲手为我穿上。

“昨天那都是权宜之计，你不要在乎。但我好不容易将他哄好，可不能再让他起疑心了。”

她为我系领带，动作轻柔得像从前一样。

“我们的婚礼按陈老最喜欢的中式风格办，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我忽然想笑。

恩师已经死了三天了，她还在说给他惊喜。

“秦月，老师他——”

试衣间帘子被猛然掀开。

顾晨站在门口，凄然一笑。

“原来惊喜是看你们试婚纱？”

“要不是林修好心提醒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他开始脱西装，动作夸张得像舞台剧演员。

价值百万的手表被他摘下，狠狠砸向秦月。

“月姐，你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秦月慌忙去接那块表，生怕摔坏了。

“晨宝，你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给前男友一个体面的告别？”

顾晨把副总胸牌摘下，狠狠朝我脸上扔来。

胸针划破我的脸颊，血珠渗出。

秦月目光却从未离开顾晨，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他转身离去，刚走两步，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表情痛苦但眼神坚韧。

“我这就回总公司，不用如此赶我走。”

她慌张地冲过去，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晨，晨宝，你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疼了？”

顾晨毫不领情，推开她的手。

“别碰我！我受不了这种欺骗！不就是想赶我走吗，好！我明天就去申请调动，让秦总亲自评评理！”

“我没有骗你哇！你永远是公司副总！”秦月声音发颤。

她转头对我怒吼。

“林修！你就不能再等一天吗？”

我怒极反笑。

相恋七年，对我的信任还不如他的肚子疼重要。

“秦月，是你让我来试婚纱的。”

“我怎么可能提前告诉他？”

但她已经失去理智，根本不听我说什么。

眼中只有捂着肚子的顾晨，满脸都是心疼。

“顾晨要是有事，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没再说话。

失去老师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生不如死了。秦月毫不犹豫追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试衣间里。

我脱下这身滑稽的西服，白色的衬衫被血迹染红一片。

手机震动，辞职申请被秒批。

正常员工辞职还要延缓两三天。

原来在她心里，我连一个正式员工都不如。

回公司收拾东西，走廊里窃窃私语声不断。

“听说了吗，林修想骗秦总的钱被顾副总当场抓住。”

“啧啧，堂堂首席设计师，居然为了几十块钱撒谎。”

“顾副总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我面无表情走过，这些人的嘲笑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在电梯口，师妹苏晚突然出现。

她手里抱着一束白菊花，眼圈红红的。

“师兄，我来接你回家。”

那一瞬间，我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这么多年，只有她还记得恩师的忌日。

只有她还把我当人看。

“走吧。”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在车上，我的手机震动。

顾晨发了朋友圈，是他和秦月十指相扣的照片。

配文：得偿所愿。

我手滑点了个赞，连忙取消。

苏晚看见了，轻轻拍拍我的肩膀。

“师兄，值得吗？”

我摇头：“不值得，但已经结束了。”

深夜，我在家里收拾行李。

秦月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她皱眉看向我手里的泡面盒。

“又吃这种垃圾？我不是说过——”

话还没说完，她被地上的行李箱绊了一下。

护照、机票散落一地。

她弯腰捡起护照，冷笑一声。

“林修，又玩离家出走这套？闹够了没有？”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仿佛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承认今天有点冲动，现在正式道歉。”

秦月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顾晨我已经劝回来了，他答应继续配合我们的计划。”

“只要再等一个月，我保证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你就不能大局为重一点？我好不容易安抚住他的情绪，你又来添乱。”

“还有，以后少在公司里晃悠，免得你碰到顾晨乱发脾气，让人看笑话。”

我放下手里的泡面，静静看着她。

七年了，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不用了。”我打断她，“我们分手吧。”秦月的笑容瞬间凝固，酒意瞬间散去。

“就为了那份破手稿？”

她声音尖锐。

“陈老都多大了，没那东西还能死不成？”

听到那个字，我整个人一顿，眼眶瞬间红了。

沉默良久，我嘶哑开口。

“对，就是为了钱。我的项目分红，一百万，一分不能少。”

她气得发抖。

“原来你也是俗人！我还以为你有多高尚！”

下一秒，她抄起手机狠狠砸向我。

我没躲。

手机砸中颧骨，伤口瞬间裂开，血珠滚落。

疼吗？

早就麻木了。

我弯腰捡起手机，面无表情给自己转账一百万。

“谢谢。”

拎起行李箱，开门离开。

她在身后喊我的名字，我却头也没回。

刚走到楼下，顾晨正靠在一辆玛莎拉蒂旁，手里拿着个文件袋，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林修，等等。”

他从文件袋里抽出几张泛黄的手稿。

我瞳孔一缩，正是老师的手稿。

他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

“喏，你应该想要这个吧？”

看着朝思暮想的手稿，我浑身血液倒流。

我死死盯着那些手稿，声音发颤。

“你早就准备好这些？”

“当然。”

顾晨耸肩，满不在乎。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陈老是清白的。”

“我那天只是突然想证明，在秦月心中，我是不是比你和你那个老师都重要。”

“结果嘛，非常满意。”

他玩味地笑着。

“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情，你应该能理解吧？”

我忍不住攥紧拳头。

“只是没想到陈老这么脆弱，就这么没了。”

“不过现在送过去，应该还能证明他的清白吧。记得感谢我。”

“你知道老师去世了？”

我的声音在颤抖。

“当然知道。”顾晨轻松地说。

“只要稍微查查你的去向就知道。”

原来顾晨都知道查我的动向，秦月却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师的情况。

他掏出手机，翻出和秦月的聊天记录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甜腻对话，摆到我的面前。

“晨宝今天累了吗？原本还觉得你是我妈安排过来的，还有些排斥，不知不觉间，越来越觉得觉得你真好。”

“林修又在闹脾气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等处理完林修的事，我们就去马尔代夫度蜜月。”

每一条都让我心如刀割。

“还有这条。”

顾晨继续翻着，嘴角勾起道。

“她说你总是为一些小事闹脾气，还拿陈老压她，她早不耐烦了。”

他将手稿扔到我脚边。

“拿去吧，就当是分手礼物。”

我看着他嘲讽的嘴角，再也忍不了。

挥拳朝他打去。

还没碰到他，顾晨就大声惨叫。

“啊！林修打人了！救命啊！”

楼上窗户猛地打开。

秦月听到声音冲了下来，看到我举着拳头的样子。

“林修！”

她怒吼着冲过来。

“你疯了吗？竟然在公司动手！”

顾晨微微一挥手。

两个黑衣保镖冲过来，动作专业，瞬间将我按倒在地。

秦月大步冲过来，但不是冲向我，而是扶起地上的顾晨。

“顾晨，有没有受伤？我叫救护车！”

她的声音在颤抖，眼中全是心疼。

我被死死按在地上，行李箱被踢翻，恩师的骨灰盒滚出来，盒盖脱落。

灰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

“不！”我拼命挣扎。

保镖的手死死按着我的四肢。

我咬破牙龈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恩师的遗骸被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