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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硬骨头:他骂死朱棣,却让万历皇帝感叹“这是真忠臣”

万历十三年,北京城的深秋比往年凉得更早一些。紫禁城的文华殿内,二十三岁的神宗皇帝朱翊钧,正对着一份礼部的奏疏出神。此时的

万历十三年,北京城的深秋比往年凉得更早一些。

紫禁城的文华殿内,二十三岁的神宗皇帝朱翊钧,正对着一份礼部的奏疏出神。

此时的他,还不是后来那个三十年不上朝的慵懒帝王,年轻的皇帝正试图在庞大而腐朽的帝国肌体上,寻找一丝振作的可能。

奏疏的内容很短,却像一块烫手的红炭。

因为它提到了一个名字。

一个在大明皇室的家谱里,被诅咒、被封印、被唾弃了整整一百八十三年的名字——方孝孺。

那个被他的祖宗永乐皇帝朱棣,亲手钉在耻辱柱上的“千古奸逆”。

按照大明律,私藏此人文章者,死;谈论此人功绩者,罪。

但今天,这份奏疏却堂而皇之地请求皇帝:为此人平反,修庙祭祀,号召天下效仿。

朱翊钧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

窗外秋雨萧瑟,仿佛有一股来自两百年前的血腥气,穿过重重宫阙,直扑面门。

他若准奏,便是打了祖宗的脸;他若驳回,便是寒了天下的心。

年轻的皇帝站起身,望向南京的方向,那里曾是修罗场,也是大明王朝精神分裂的起点。

01

时间回溯到建文四年,六月。

南京,这座六朝古都正笼罩在滔天的火光与浓烟之中。

秦淮河的水,几乎被鲜血染成了胭脂色。

那个性格温吞的建文帝朱允炆,在一场诡异的大火后不知所终。

攻入皇宫的,是他的亲叔叔,燕王朱棣。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家庭内战,胜利者朱棣虽然握住了刀把子,但他的手在发抖。

他怕。

他怕天下读书人的笔,怕史书上的骂名,怕自己永远背着“篡逆”的黑锅。

要洗白自己,只有一个人能办到。

那就是方孝孺。

此时的方孝孺,是翰林院文学博士,是天下读书人的精神领袖,是儒家道统的活招牌。

只要他肯起草那一纸即位诏书,朱棣的皇位就有了合法性,这场血腥的靖难之役,就能被粉饰成“周公辅政”的佳话。

朱棣在入城前,他的谋士姚广孝曾跪在地上,死死拉着他的衣袖哀求:

「殿下,南京城下之日,方孝孺一定不会投降。」

「请殿下万万不要杀他。」

「杀了他,天下的读书种子,就绝了。」

朱棣当时答应了。

但他低估了方孝孺的骨气,也高估了自己的度量。

02

那一天的朝堂,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朱棣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被卫士强行押解上殿的方孝孺。

方孝孺没有穿官服,而是披麻戴孝,那是为“驾崩”的建文帝穿的丧服。

他一进大殿,没有下跪,而是放声痛哭,哭声悲怆,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耳光,抽在朱棣的脸上。

朱棣强忍着怒火,走下龙椅,试图展现一位“明君”的宽容。

他走到方孝孺面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先生不要这样,我只是在效法周公辅佐成王罢了。」

方孝孺止住哭声,抬起头,目光如炬,冷冷地问:「那成王(建文帝)在哪里?」

朱棣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幸在大火中自焚了。」

方孝孺推进一步,咄咄逼人:「那为什么不立成王的儿子为皇帝?」

朱棣后退半步,辩解道:「国家需要成年的君主。」

方孝孺步步紧逼:「那为什么不立成王的弟弟?」

朱棣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他不再伪装,厉声吼道:「这是我朱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

侍从端上笔墨纸砚,强行塞到方孝孺手中。

朱棣指着纸,发出了最后的通牒:「这诏书,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否则,唯死而已!」

方孝孺接过笔。

朱棣以为他屈服了,心中刚松一口气。

只见方孝孺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力透纸背的大字——「燕贼篡位」。

然后,他将笔狠狠掷在地上,指着朱棣的鼻子骂道:「死即死耳,诏不可草!」

朱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暴戾的本性彻底爆发。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让人胆寒的威胁:「你就不顾及你的九族吗?」

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方孝孺会软下来。

但方孝孺挺直了脊梁,说出了一句震碎历史的话:「便诛十族,奈我何!」

03

历史上,从来只有诛九族。

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

但这第十族,是朱棣为方孝孺“独创”的。

这一族,包括了他的门生、朋友、甚至只是因为仰慕他而收留过他的路人。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屠杀开始了。

南京城的聚宝门外,成了人间地狱。

行刑持续了整整七天。

每抓到一个方孝孺的亲友,刽子手都会特意把人带到方孝孺面前,问他:「改不改主意?」

方孝孺咬碎了牙关,闭目不语,只是流泪。

他的弟弟方孝友被押赴刑场时,看着哥哥痛苦的样子,反过来安慰道:

「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

「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到家山。」

最终,方孝友微笑着引颈受戮。

这一场浩劫,史书记载「连坐者八百七十三人」,流放充军者数千人。

当最后轮到方孝孺时,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但他依然没有求饶。

临刑前,他看着灰暗的天空,留下了最后的绝命词:

「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

「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刀光落下。

一代大儒,就此陨落。

那天,南京城暴雨如注,仿佛老天都在为这断绝的读书种子哭泣。

04

方孝孺死后,朱棣下达了最严厉的“禁书令”。

凡是收藏方孝孺文章、书籍的,一律死罪。

他试图在物理上消灭方孝孺的肉体,在文化上抹去方孝孺的痕迹。

在永乐朝的高压下,没有人敢公开提起“方孝孺”这三个字。

人们只能用“方正学”或者“那个读书人”来隐晦地指代他。

但是,暴力可以摧毁肉体,却无法阉割思想。

在漫长的近两百年里,无数士大夫冒着杀头的风险,将方孝孺的文章抄写在衣服夹层里、藏在墙壁的夹缝中。

他们藏的不是书,是汉家士大夫最后一丝关于“气节”的火种。

岁月流转,皇位传了一代又一代。

从仁宗的宽厚,到宣宗的守成,再到英宗的土木堡之变。

大明王朝的政治气候也在悄然变化。

到了万历年间,朱棣当年的血腥恐怖已经淡去,但朝廷面临着新的危机。

党争萌芽,官员们或是结党营私,或是明哲保身,真正肯为国家、为君主死节的人,越来越少。

大家都学会了做聪明人。

谁还愿意做那个被诛十族的傻子?

05

万历皇帝朱翊钧,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道德的崩塌。

他看着满朝文武,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嘴上喊着万岁,心里却在算计着自己的利益。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恐惧。

如果有一天,大明也面临亡国之危,这满朝文武,谁会是下一个方孝孺?

恐怕一个都没有。

要重塑官员的忠诚,就必须树立一个极致的榜样。

而方孝孺,就是那个极致。

他虽然忠于建文帝,但他忠诚的对象,本质上是“君父”,是“社稷”,是儒家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道”。

这种绝对的忠诚,正是万历此刻最渴望的。

于是,当礼部尚书颤颤巍巍地将那份请求平反的奏疏递上来时。

整个文华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老尚书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这不仅仅是一份奏疏,这是一道选择题。

选A:维护祖宗朱棣的各种决定,承认杀方孝孺是对的。后果是,告诉天下人,忠诚不值钱,成王败寇才是真理。

选B:为方孝孺平反。后果是,承认祖宗朱棣做了一件大错事,甚至间接承认了朱棣得位不正。

这在讲究“以孝治天下”的明朝,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万历拿起了朱笔。

笔尖悬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墨汁在笔端凝聚,将滴未滴。

身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张鲸,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偷眼看去,只见年轻皇帝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是遵循祖制,维持皇权的绝对威严?

还是顺应人心,释放那个被囚禁了两百年的灵魂?

这一刻,历史的钟摆,悬停在了1585年的这个下午。

皇帝的朱笔一旦落下,大明王朝的道德风向,将彻底逆转。

万历深吸了一口气,手腕猛地一沉。

06

「准奏。」

简单的两个字,力若千钧。

紧接着,一道震惊天下的圣旨从紫禁城发出,快马加鞭传向四方。

万历皇帝在诏书中写道:

「方孝孺忠节持著,神鬼以此感泣,也就是真的忠臣了。」

这一句话,给一百八十三年前的那场血案,画上了一个迟来的句号。

皇帝下令:

第一,为方孝孺彻底平反,摘掉“奸臣”帽子。

第二,释放所有因为方孝孺案被牵连、流放的后代子孙,赦免他们的罪籍。

第三,在南京雨花台,方孝孺殉难的地方,修建祠堂,春秋祭祀。

朝野上下,瞬间沸腾。

无数读过圣贤书的官员、士子,在听到诏书的那一刻,痛哭流涕,向着北方面北长跪。

他们哭的不仅仅是方孝孺,哭的是那压抑在读书人心头两百年的阴霾,终于散了。

原来,公道还在。

原来,忠义二字,真的比皇权更长久。

万历皇帝展现出了他作为政治家的老辣与高明。

他用“忠臣”二字,巧妙地化解了“反贼”的身份。

他告诉天下人:方孝孺虽然反对我的祖宗,但他对君主的这份赤胆忠心,是超越个人恩怨的,是大明王朝最宝贵的财富。

朱棣赢了江山,却输了人心。

方孝孺输了性命,却赢了万世师表。

而万历,通过这一次平反,在士大夫心中重新确立了皇权作为“正义仲裁者”的地位。

07

南京,雨花台。

一座崭新的“方正学祠”在烟雨中落成。

曾经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如今长满了青翠的松柏。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生,颤颤巍巍地走进祠堂,在方孝孺的塑像前,点燃了三炷清香。

香烟袅袅升起,穿过屋檐,飘向那灰蒙蒙的天际。

他想起了一百多年前,方孝孺临死前的那句话:

「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求仁得仁,又何怨?

历史有时会打个盹,会被权力的迷雾遮住双眼。

但它终究会醒来。

方孝孺用十族的鲜血,证明了文人的骨头可以有多硬。

而万历皇帝用一纸诏书,证明了时间终将洗刷一切谎言,让正义归位。

在那一刻,早已化为尘土的朱棣,和端坐在龙椅上的万历,以及那位在烈火中永生的方孝孺,在历史的长河中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和解。

只是,这和解的代价,实在太重,太重了。

雨停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祠堂红色的墙壁上,像血,更像火。

照亮了每一个后来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