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人心中芝兰玉树,爽朗清举的状元郎,在我面前却是一匹真正的狼。
他咬断我的脚筋,粗重的呼吸中带着狠厉,「怜怜,再敢跑,下次失去的就是这一双小腿了。」

01
沈照作为新科状元郎游街的这天,我准备逃跑了。
一整条街被堵的水泄不通,无数的鲜花朝着他涌去。
身边有人赞叹不已,称沈照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姑娘,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快看看状元郎仙人之姿。」
旁边有人拍拍我,我猝不及防的抬起头,正好撞进那一双盛满温柔的眸子里。
那一瞬间,呼吸骤停,密密麻麻的恐惧爬上后背。
沈照挥挥手,红袍翻飞。引得一众小姑娘惊叹连连。
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他微动的唇,「找到你了。」
我知道,我完了。

02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有人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像极了囚禁了我五个多月的铁链。
「救救我!」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我抓住了旁边人的衣袖,口不择言「救救我,沈照他…他要杀了所有人。」
「真的……」
那人嫌弃地甩开,「哪来的疯子,滚滚滚,早看你就不像正常人。」
街面上诡异地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开哄笑声,将游街的氛围彻底推向高潮。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孤女的疯言疯语,更何况那人可是风姿绰约的状元郎沈照。
即使…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照他真的是个疯子,也是真的想杀了所有人。
03
再次醒来时,我依旧被锁在床榻上,一丝不挂。
好像白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张肮脏的榻。
一匹几乎有成人高的狼卧在身后,粗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上。
「怜怜,饿了吗?」
狼能口吐人言,而且还是状元郎沈照的声音。
若是让白天那群人听见,或许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见我不应,沈照自顾自地凑近,「今天我很不开心。」
「我为什么能在人群中看见你呢?」
如果这时候我能说些好话,比如我是想去看看他的风姿,哄得他开心,或许之后的血腥不会发生。
但我没有。
直到夜幕降临,沈照才回来。
他还未靠近屋子,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黏稠恶心。
他浑身毛发干净蓬松,嘴里却衔着什么东西。
「怜怜,闭眼,送你一个礼物。」说完他并不理会我的反应,自顾自地将那东西放进我手里。
屋子里没有点蜡,我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两个圆滚滚却又黏糊糊的东西,在我手里滚了一圈。
「怜怜,这双眼球把玩起来怎么样?」
沈照凑得更近了,满意地看到我惨白的脸,在我将那双眼睛甩出去的同时扑过来压在身下,同时朝着脚踝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怜怜乖,呼呼就不痛了。」沈照温柔的呢喃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喷涌的鲜血被他细致地舔去,伤口在微弱的月光下可见森森白骨。
但他不在乎,只要我还活着,还能当他听话的娃娃,他就什么都不在乎。
月光飘渺,他不顾我的尖叫哭泣,强硬的进入了我。
「今天有人偷偷看你,我就把他眼睛挖了,但我不是故意咬死他的,你可别生气啊。」
「没事没事,伤口明天就不疼了,我本来只是想咬断脚筋的,你一乱动就控制不住了。」
「怜怜。听话一点好吗,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下次我会不会控制不住咬断你的小腿……」
沈照的呢喃声减弱,动作却越来越大。剧烈的疼痛使我看见了幼时的小狼,会乖乖舔我手指,主动躺倒让我抚摸肚皮的小狼。

04
沈照是狼我一直都知晓。
他是我六岁那年在月照山上捡回来的。
那时候他不过三两岁,身中数箭倒在冰天雪地,连一声嚎叫都没有,只有肚子缓慢的起伏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我将他牢牢抱在怀里,一步三滑,最后几乎是滚下了山。
我爹本就不喜我是个女子,一看我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狼崽,当即一脚就把我踹了出去。
「扔远点,不然你也别想回来。」
天寒地冻,我和小狼差点死在了大雪下。
所以长大以后,小狼一身鲜血将我爹的断腿衔回来时,我没有斥责他,没有疏远他,而是掏出巾帕替他擦脸,「不要脏兮兮的,我不喜欢。」
沈照笑了,他以为得到了我的支持。
或许,沈照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才是罪魁祸首吧。
身上的人动作越发快了,急促的喘息中我听见他的低喃,仿佛受尽了委屈的小兽,「怜怜,我的乖乖小菩萨,你就大发慈悲怜怜我吧。」
我怜你,谁来怜怜我呢?
六岁的我没了家,靠着刨树根喝雪水度过那个刺骨的冬天。
来年春,我们遇到了一位老木匠。
他年岁已然很大,身边却没有一个陪伴的人,留下我只求能在他死时给他哭两声。
他手巧,给小狼做了一个窝。
暖阳下,老木匠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狼崽绕着自己的小窝跑来跑去,显然兴奋极了,我坐在屋檐下缝补着衣物,不时“嘬嘬”两声叫叫小狼。
六年后,这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和沈照了。
十五岁那年,村子里有个不务正业的小混子,不知怎么的就缠上了我,日日等在我家门口,眼神猥琐动作下流。还声称要攒够了聘礼娶我,他以为我是无所仗依的孤女,能够轻松拿捏,殊不知我家里藏着一头会吃人的野兽。
沈照当着我的面将他开膛破肚,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冰凉,粘稠的血液粘在了我的脚上,他收起锋利的牙齿,温柔的一点点舔去。
「姐姐,」那时他最听我话,会乖乖叫我姐姐,「以后他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他还说想要娶你,简直天大的笑话,我看该是那红袍状元郎才能配的上我的姐姐。」
那时,我常给他读话本子,说到了状元郎,我说还没有见过骑着高头大马的状元郎是什么模样。
男孩目光纯净,圆润的眸子里满是无辜,忽略他唇边鲜血的话,当真是个风度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样。
可他确实杀了人,即使有我极力隐瞒也逃不过村民的疑心,不出三日,村长就带人围了院子,要我交出沈照。
小狼护在我身前,幽幽绿眸里没有半点感情,我生怕他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主动提出离开村子。
狼嚎阵阵,没人敢再说一个不字。
我留下全部家当,当作给小混子家人的赔礼,即使知道那远远不够。
一人一狼,重新开始了流浪。
直到很久以后,沈照醉酒,突然提起这件事,他笑得开怀,「怜怜,你不知道,那天的火有多大。」
他手指慢慢打着拍子,嘴里哼唱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趁着夜色放火烧了整个村子。
沈照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笑话,「谁让他们把我们赶走,让怜怜没了家呢?」
可是,沈照,让我没了家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或许是我的神情太过惊愕,沈照将我揽入怀,笑的舒朗。
那个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的男孩逐渐与眼前人重合,沈照亲亲我湿漉漉的睫毛,「怜怜永远是我的心头肉。」
05
沈照得到皇帝赏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晋升,不出三个月,他就成了朝中人人羡钦的对象。
有人听说他孤身一人,府中尚且没有女主人,就动了歪脑筋。
貌美如花的小鱼被送进了府。
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娇艳欲滴,妩媚至极,反而亭亭玉立,出口成章。
或许是沈照谦谦君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就连送来的女人也得是蕙质兰心的模样。
但其实我并没有见过她,只是从侍女口中听得了一两句。
照顾我的小侍女个个都是瞎子,沈照不允许他们看见我,他亲手剜掉侍女的眼睛时曾说我是个妖孽,只要和人对视就能夺人心智。
所以我问起小鱼的样貌时,侍女也只能摇摇头,「奴不知,但听说是极好的,他们都说新来的小鱼姐姐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端得是个清冷模样。」
不知为何,我实在好奇这个姑娘,有一次甚至大着胆子询问沈照。
「你有没有宠幸过小鱼姑娘,她是不是像个仙人模样?」
他又变成狼的模样,将我紧紧压在身下,「怜怜这是吃味了?」
「放心,她不及你万分之一。」
「不过,剥了皮做美人鼓倒是极好的。」
眼看他笑意不达眼底,我闭口不言,再也不提其他人。
没出两日,沈照便送来了一盏花灯给我解闷,是小鱼形状的,活灵活现。
我爱不释手,那灯便日日燃着,就连晚上也要挂在床头。
小侍女同我说话,暗戳戳告诉我小鱼失踪了,多半是沈照不喜又将人送了回去。
可他在外人面前何等体贴温润,怎么会收下又退回?
我思绪万千,目光落在几日未熄的花灯上,骤然吐了出来。
郎中来了一趟,得了大赏喜滋滋地走了。
不出三日,整个京城都知道状元郎原来有个发妻,现下还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