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新小区半年，和楼下的张叔熟络，是因为他蹲在楼道里修路灯。我凑过去看，他举着螺丝刀说：“丫头，会换灯泡不？下次教你。”

后来真教了。他踩个小凳子，我扶着，灯泡“咔嗒”一声拧好，楼道瞬间亮堂。“你看，”他指着天花板，“这灯罩裂了道缝，我捡了块玻璃胶补上，能用久些。”

再后来，他送了我包向日葵种子。“阳台有空吧？种两棵，开花时好看。”我依言埋下，每天浇水。发芽那天，张叔路过阳台，探进头笑：“长势喜人！”

现在向日葵快齐腰高了，花盘还没结籽。张叔的腿却犯了老毛病，走路得拄拐杖。昨天他把一兜青菜放我门口，附纸条：“自家种的，嫩。”我拎着菜下楼还礼，他正坐在石凳上给花浇水。

“张叔，您的茉莉开得真好。”我说。他眯眼笑：“人老了，就爱侍弄这些。你看这花，不挑地儿，给点阳光就开。”

忽然懂了他的意思。生活里的温暖，原是场双向的浇灌：他教我修灯、送种子，我回他青菜、陪他说话。我们都没做什么大事，不过是把日子过成了彼此的阳光。

今早向日葵朝着太阳转，我忽然想起张叔的话。所谓日子，大概就是有人陪你等一朵花开，有人谢你送一把青菜，而我们在这些琐碎里，把岁月种成了向日葵——永远向着光，永远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