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B超单，眼睁睁看着老公和他的初恋在诊室里有说有笑。
我心凉了半截，扭头就预约了最快的人流手术。
刚躺上手术台，脑子里突然炸开一声尖叫。
【妈妈妈！刀下留人！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上辈子你流产后，爸爸疯了一样找了你三十年，最后孤独终老！】
【那个初恋是来看痔疮的！爸爸不仅在那方面是洁癖，还是个顶级恋爱脑，保险柜里全是你的偷拍照！】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吓得医生手里的钳子都掉了。
01
“我不做了！”
我吼完这句话，她鞋都顾不上穿，抓起包就往外冲。
“顾太太，麻药钱不退啊！”医生在后面喊。
我也顾不上了，脑瓜子嗡嗡的。
那声音实在是太真实，奶声奶气的，还透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急。
我一边往妇产科外面跑，一边在心里试探：“你是谁？”
那个声音立马回应：【我是你儿子啊！顾承安！妈你慢点跑，我还在肚子里呢，别颠着我！】
我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大马趴。
真的是我儿子？我怀孕才六周，他就能说话了？
还有，他说顾宴洲是恋爱脑？开什么国际玩笑。
顾宴洲是谁？京圈有名的高岭之花，禁欲系男神，那张脸冷得能掉冰渣子。
我们结婚三年，相敬如宾。
说白了，就是搭伙过日子。
他忙着赚钱，我忙着花钱。
昨天我测出怀孕，兴冲冲地跑来医院想给他个惊喜。
结果就看见他和林婉站在肛肠科门口。
林婉笑得花枝乱颤，还伸手去拉顾宴洲的袖子。
顾宴洲虽然没让她碰，但也没走开，两个人靠得很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林婉是他的青梅竹马，听说当年顾宴洲爱她爱得要死。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我也该退位了。
可我儿子刚才说什么？林婉是来看痔疮的？
【对啊妈！林婉那个坏女人常年节食减肥，便秘严重，长了个混合痔，疼得路都走不动了！】
【她骗爸爸说自己得了绝症，让爸爸给她找最好的医生。】
【爸爸那是嫌弃她，怕她把病菌传给自己，才亲自盯着她看医生的！】
【他刚才没走开，是因为林婉放了个屁，把爸爸熏懵了！】
我：“……”
这信息量有点大，我一时间消化不了。
我站在走廊拐角，想笑又觉得荒唐。
这时，前方传来那道熟悉的清冷声音。
“离我远点。”
我探出头去，只见顾宴洲站在电梯口，拿着一瓶消毒喷雾对着空气狂喷。
林婉脸色苍白，捂着屁股，姿势怪异地扭着：“宴洲，人家疼嘛，你扶扶我。”
顾宴洲往后退了三大步，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已经帮你挂了最好的肛肠科专家，别碰我。”
“我有洁癖。”
林婉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顾宴洲冷冷打断：“要不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你连我的车尾气都闻不到。”
我惊呆了，这还是那个传说中对初恋念念不忘的深情男主吗？
【看吧妈！我就说爸爸是洁癖！他都要恶心死了！】
【他心里现在想的是：老婆身上好香，好想回家抱老婆，这个女人怎么还不滚，屁味太重了！】
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宴洲敏锐地回头。
看到我的瞬间，他那张冷脸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下。
他把消毒喷雾往兜里一塞，快步朝我走来。
“舒舒？你怎么在医院？”
他的视线落在我手里的B超单上，瞳孔猛地一缩。
没等我说话，林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这不是嫂子吗？怎么，身体不舒服啊？”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往顾宴洲身边蹭，挑衅地看我。
我看着她那扭曲的站姿，脑海里全是“混合痔”三个字。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林小姐，痔疮犯了就别到处乱跑，容易爆。”
林婉气急败坏，一股血色“唰”地涌上林婉的面颊，随即又变为难堪的紫胀。
顾宴洲愣住了，随后嘴角非常隐晦地抽了一下。
【漂亮！妈妈威武！怼死这个绿茶！】
儿子在脑海里疯狂鼓掌。
我心里那口恶气突然就顺了。
02
林婉被我一句话怼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指着我，手指发抖：“你……你胡说什么！谁有痔疮了！”
我无辜地眨眨眼：“刚才路过肛肠科，听护士说的，说有个叫林婉的病人，情况挺严重的，建议立刻手术。”
林婉羞愤欲死，狠狠瞪了我一眼，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
走廊里总算清静了。
顾宴洲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盯着我。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以前我最怕他这种眼神，总觉得他在审视我，嫌弃我。
但现在……
【哇！爸爸在紧张！他在害怕！他怕你知道他来见林婉生气！】
【他在想：老婆今天穿这件裙子真好看，腰真细，想搂。但是刚才离林婉太近了，身上肯定有细菌，不能碰老婆。】
我看着顾宴洲紧绷的下颌线，心里乐开了花。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冷”？这分明是闷骚！
“舒舒。”顾宴洲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想拿我手里的单子。
我下意识往身后一藏。
流产预约单还在里面夹着呢，让他看见不好解释。
“没什么，就是例假推迟了，来看看。”我撒了个谎。
顾宴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医生怎么说？”
“有点内分泌失调。”
他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那要吃药吗？身体难受吗？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抱你下去？”
他说着又要伸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湿巾，仔仔细细擦了三遍手。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我以为他是嫌弃我，连牵手都要擦手，原来是嫌弃刚才的环境。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我转身往电梯走。
顾宴洲跟在我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个保镖。
上了车，气氛有些沉默。
我坐在副驾驶，余光偷偷瞥他。
顾宴洲坐得笔直，目视前方，侧脸线条无可挑剔。
只是那双手紧抓着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
【妈妈，爸爸在想怎么跟你解释林婉的事。】
【他在组织语言：如果我说她是来看屁股的，老婆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但是不说，老婆会不会误会？救命，好难啊，谁来救救我！】
我差点笑出声。
为了不让他憋死，我主动开口：“刚才林婉……”
“额……她有病。”顾宴洲抢答，语速飞快。
“我知道。”我点头，“痔疮嘛。”
顾宴洲噎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
“我只是……只是帮家里长辈带她来看个医生，没别的。”他解释得很生硬，眼神却一直往我这边瞟。
“哦～。”我故意拉长了尾音，“我还以为你们旧情复燃呢。”
吱——！
突然猛的一下急刹车。
我身体也猛地向前倾，被安全带勒了一下。
顾宴洲把车停在路边，转头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惊恐。
“没有旧情！从来没有！”他咬牙切齿，像是要证明清白，“我跟她连手都没牵过！我嫌她手汗多！”
噗。我实在没忍住。
顾宴洲看着我笑，有些发愣，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舒舒，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回到家，顾宴洲一头钻进浴室，洗了足足一个小时。
我坐在卧室的大床上，看着墙角的那个巨大保险柜。
这是顾宴洲的禁地，结婚三年，他从来不让我碰，密码也只有他知道。
我一直以为里面放着他和林婉的信物，或者是什么商业机密之类的。
【妈妈！快去看！密码是你的生日加结婚纪念日！】
儿子在脑海里催促。
我心跳加速，有点紧张。
真的全是我的偷拍照？
我走到保险柜前，深吸一口气。
输入我的生日。
滴滴滴。错误。
【笨蛋妈妈！是农历生日！】
我一愣，先输入农历生日，再加结婚纪念日。
滴！绿灯亮了。
柜门弹开。
我屏住呼吸往里一看，瞬间感觉血液直冲头顶。
满满当当，全是照片。
有我大学时在图书馆打瞌睡的。
有我在食堂抢鸡腿的。
有我刚工作时在路边哭鼻子的。
还有我们结婚那天，我穿着婚纱在休息室偷吃蛋糕的。
每一张照片背面都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
“今天她穿白裙子很美，我没敢上去说话。”
“她哭了，想帮她擦眼泪，但又怕吓到她。”
“终于娶到她了，这辈子值了。”
最下面，压着一份文件。《遗嘱》。
受益人那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日期是我们领证的那天。
我拿着那份遗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他已经爱了我这么久。
这时，浴室门开了。
顾宴洲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看到我站在敞开的保险柜前，手里的遗嘱，他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瞬间崩了。
“舒舒！”
他冲过来，想抢走我手里的东西，却在碰到我眼泪的那一刻僵住了手。
“别哭……”他手足无措，声音发抖，“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烧了，别哭行不行？”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顾宴洲，你是不是傻？”
“嗯，我傻。”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怕你知道我是个变态，会吓跑。”
我破涕为笑，扑进他怀里。
顾宴洲浑身僵硬，不敢动。
“抱我啊！”我吼他。
他这才小心翼翼伸出手，把我紧紧勒进怀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哎哟！轻点！爸爸你轻点！要挤死你儿子了！】
脑海里，儿子在抗议。
我埋在顾宴洲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不算上肚子里那个聒噪的小灯泡的话。
03
温馨的时刻没持续多久。
第二天，婆婆来了。还带着林婉。
林婉换了身素净的白裙子，脸色苍白，走路还是有点别扭。
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屁股都那样了，还能出来作妖。
婆婆一进门，脸色就不太好：“舒舒，你怎么还在睡？都快中午了。”
我还没说话，顾宴洲从书房走出来，冷冷道：“我让她睡的，妈你有意见？”
婆婆一噎，转头看向林婉，递了个眼色。
林婉立刻红着眼眶，走到顾宴洲面前：“宴洲，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麻烦你。”
“但是医生说，我的情况很复杂，需要家人签字才能手术……”她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爸妈都在国外，我只有你了。”
这招以退为进，玩得真溜。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生气，觉得他们不清不楚。
但现在……
【妈！她在撒谎！医生根本没让她手术签字，是她嫌普通病房太吵，想住VIP病房，但是VIP病房要家属担保！】
【而且她屁股上那是昨天吃麻辣烫又复发了，根本不是什么病情恶化！】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戏。
顾宴洲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你没手吗？自己不能签？”
林婉僵住：“可是……”
“没有可是。”顾宴洲打断她，“我是有妇之夫，给你签字算怎么回事？让你爸妈回来，或者找护工。”
婆婆看不下去了，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宴洲！你怎么这么冷血！婉婉是为了救你才落下的病根，你都忘了吗？”
我一愣。救顾宴洲？还有这段？
【来了来了！经典谎言！】
儿子在脑海里开启了吐槽模式。
【当年爸爸落水，明明是路过的清洁工阿姨救的！林婉只是站在岸边喊了两嗓子，然后把清洁工阿姨赶走了，自己冒领功劳！】
【爸爸当时昏迷了不知道，后来查清楚了，但是为了给你积德，才没拆穿她！】
【没想到这女人还敢提！】
我看向顾宴洲，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得吓人。
“妈，有些事，我不说是给林家面子。”
“当年救我的到底是谁，林婉心里清楚。”
林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宴洲，你……你知道了？”
婆婆一脸懵：“什么意思？不是婉婉救的？”
顾宴洲懒得废话，直接叫管家：“送客。”
“以后林婉不准进这个门。”
婆婆还要说什么，但被顾宴洲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林婉哭着被请了出去。
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妈，小心点，这女人要发疯了。】
【她手里有个杀手锏，是关于你的。】
我心里一紧：“什么杀手锏？”
【她伪造了一份你的体检报告，说你……不孕不育。】
我：“……”
这就有点搞笑了。我肚子里揣着顾家的长孙，她说我不孕不育？
这脸打得，我都替她疼。
婆婆虽然被顾宴洲怼了，但还没走。
她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开始挑刺。
“舒舒啊，你也嫁进来三年了，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隔壁王太太的儿媳妇，三年抱俩。”
“你要是实在不能生，就早点去检查，别耽误了顾家的香火。”
唉，来了来了，催生大队虽迟但到。
我摸了摸肚子，刚想说话。
顾宴洲突然开口：“是我的问题。”
婆婆手里的茶杯差点掉了：“什么？”
顾宴洲面不改色：“我弱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