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职华泰3年，拼尽全力撑起技术部一整个部门，却在年终总结会上颗粒无收。
同事周昊然拿了18万奖金，笑得合不拢嘴，而我桌前空空如也。
所有人盯着我，有人同情，有人看戏，我却平静收拾东西，淡淡说了句“新年快乐”。
回到家，我关掉手机，倒头就睡，想和过去告别。
第2天早上，我打开手机，瞬间弹出了消息通知：200个未接来电，350条短信。
我以为是手机中毒了，手颤抖着点开第一条短信，是林总。
“晨阳，公司出大事了，求你回来！”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昨晚的决定，可公司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让我心跳加速……
01
年终总结大会当天，华泰科技的大会议室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期待和兴奋。
林泽华站在台上，西装笔挺，手里拿着一摞奖金支票，笑容满面地宣布：“今年公司营收破9000万，净利润2500万，全靠大家的努力！”
台下掌声雷动，130多名员工伸长脖子，等待自己的名字被叫到。
“首先，销售部的周昊然，奖金18万元，上台领奖！”
周昊然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接过支票时手微微颤抖，笑容藏不住。
“感谢公司，感谢林总，感谢同事们！”周昊然对着台下鞠躬，声音有些哽咽，“我会继续为公司拼！”
同事们吹口哨、鼓掌，有人喊：“昊然牛！”气氛热烈得像过节。
“接下来，市场部的徐婉宁，13万元！”
徐婉宁优雅地上台，接过支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产品部的郑宏宇，11万元！”
郑宏宇是个稳重的中年人，接过支票时朝林总点头致谢。
一个接一个名字被念出，张悦7万元，孙博5万元，陆晓雯4万元，每个人上台都笑得合不拢嘴。
坐在角落的陆晨阳却始终没动，位置偏僻，光线昏暗，他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旁边的同事偷瞄他，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更多人在等着看戏。
“陆晨阳应该是最后一个吧？”前排的实习生小赵低声说。
“技术部这么重要，他奖金肯定不少，至少10万吧。”旁边的同事小钱接话，语气不太确定。
“我听说‘智慧城市’项目是他一手搞定的，客户点名要他。”另一个同事插嘴，声音压得更低。
陆晨阳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五味杂陈，三年来的付出历历在目，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支票一张张发完，喧闹声渐渐平息，陆晨阳的名字始终没出现。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所有目光都转向他，像聚光灯打在身上。
林总清了清嗓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被叫到的同事，会后到我办公室谈谈。”
陆晨阳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是全公司唯一没拿到奖金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慢得像在慢镜头里，弯腰收拾桌上的水杯。
那是个印着公司LOGO的普通陶瓷杯，用了三年，边缘已有细微裂痕。
他又收拾了笔记本，黑色皮质封面，里面写满技术心得和项目记录。
“各位，新年快乐。”陆晨阳声音轻而平静，甚至带着点祝福的温度。
他转身走出会议室，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像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同事们愣住，有人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会议室随即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陆晨阳没奖金？”
“他可是技术部的顶梁柱！”
“林总这安排也太离谱了吧！”
陆晨阳没听到这些，他已经走远了。
他在工位坐下，打开电脑，屏幕上是“智慧城市2.0”项目的代码，密密麻麻，每行都是他的心血。
他想起两个月前，客户要求1秒内处理120万条交通数据，同事们都说不可能。
陆晨阳熬了三天三夜，研究十几种算法，优化出0.2秒的解决方案，客户当场震惊。
那份成就感曾让他热血沸腾，可现在却像被泼了冷水。
他打开抽屉，拿出私人物品：一个保温杯，妻子江若涵送的，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几本技术书，《算法设计》《系统架构》，书页发黄，写满笔记。
一个小相框，他和江若涵去年的合影，她穿着蓝色毛衣，笑得温暖。
还有些小物件：钢笔、U盘、口香糖，每件都承载着三年的记忆。
“晨阳，你干嘛呢？”周昊然从会议室回来，手里攥着18万的支票，语气有点试探。
“收拾东西。”陆晨阳没抬头，声音平静。
“你不会因为奖金想不开吧？”周昊然把支票塞进钱包，语气带着同情，“明年肯定有。”
陆晨阳抬头，笑了笑：“恭喜你，18万，厉害。”
周昊然被说得有点尴尬：“其实我也觉得你该拿更多，你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你值得这奖金。”陆晨阳语气依旧平静，但话里似乎有别的意味。
周昊然知道，自己的业绩离不开陆晨阳的技术支持，像“智慧城市”项目，客户最初不看好华泰，是陆晨阳的方案打动了他们。
“要不你去找林总谈谈？肯定是误会。”周昊然建议。
陆晨阳摇头：“不用。”
他继续收拾，动作慢而仔细，像在告别什么。
技术部渐渐热闹起来，同事们讨论自己的奖金，4万、3万、2万，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陆晨阳却像个局外人，静静地坐在角落，收拾着自己的小世界。
02
技术部主管黄建明走了过来，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严肃但语气温和。
“晨阳，等一下，林总让你会后去他办公室。”黄建明压低声音。
“有什么事？”陆晨阳抬头问。
“可能是奖金的事，公司今年预算复杂……”黄建明有些为难。
“复杂到我一分没有？”陆晨阳语气平静，但直白得让黄建明一愣。
“不是这样，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去问林总吧。”黄建明尴尬地搓了搓手。
他补充说，预算会议上他为技术部争取过，但高层更看重销售业绩，技术预算被砍了。
陆晨阳点点头，继续收拾手里的小盆栽，那是江若涵送的，象征坚持和希望。
黄建明想再说点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走开了。
陆晨阳明白林总的用意，无非是安抚几句，说“明年补上”或者“给你涨薪”之类的话。
他想起一年前，新来的技术总监否定他设计的系统，说它“落后”，坚持重做。
结果新系统故障频发，客户投诉不断，最后还是陆晨阳花一个月修复，恢复原架构。
林总当时拍着他的肩说：“晨阳，还是你靠谱，那总监就是个空架子。”
可当陆晨阳提出升职时，林总却说：“你还年轻，再磨练几年。”
类似的承诺还有很多：技术专家评级给了资历老的同事，去硅谷学习的机会给了销售主管。
每次都是“再等等”，但“下次”从未到来。
现在，连奖金都没有，陆晨阳觉得自己像被当成了工具，用完就扔。
他想起江若涵常说：“一个人的价值，不在被需要时，而在不被需要时仍被尊重。”
显然，在华泰科技，他只有被需要时才有价值。
下午五点半，陆晨阳收拾完最后一件东西，站起身。
办公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看他下一步。
“晨阳，你真要走？”程序员林晓雯忍不住问，她和陆晨阳配合最多，关系不错。
“回家休息。”陆晨阳点头，背上包。
“明天还来吗？”林晓雯的声音带着担忧。
“明天再说。”陆晨阳回答模糊，但意味深长。
“别冲动，奖金的事肯定有办法。”黄建明走过来劝道。
“我没冲动。”陆晨阳平静地说，“就是想休息一下。”
“这里毕竟是你待了三年的地方。”黄建明继续劝。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陆晨阳看着工位，感慨道，“每天我都在这里。”
他的语气平静，但话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他想起“企业云平台”项目，客户要求苛刻，竞争对手都放弃了。
陆晨阳提出创新方案，不仅满足需求，还超预期，客户当场签合同。
这些成就，如今却显得毫无意义。
“晨阳，找林总谈谈吧。”周昊然也过来劝。
“该给的会给，不该给的不会给。”陆晨阳摇头，“就这么简单。”
他走向电梯，同事们目送他离开，表情复杂。
经过前台，小秘书许晴想叫住他：“陆工，林总说……”
“改天吧，我累了。”陆晨阳打断她，走进电梯。
电梯下降，5层、4层、3层……每下降一层，他都在和过去告别。
走出大楼，外面飘着小雪，雪花细密，落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
他站在公司门口，仰头看天，想起三年前入职那天，也是下雪，他满怀憧憬。
那时他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报；只要技术过硬，就能被尊重。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03
从公司到家两公里，陆晨阳平时坐地铁，今天却想走走，理清思绪。
雪越下越大，街道两边霓虹灯亮起，商店挂满新年装饰，行人脸上洋溢着喜悦。
路过一家小餐馆，老板在门口吆喝：“快过年了，年夜饭套餐开始预订，早订有优惠！”
陆晨阳停下脚步，看玻璃窗内的温暖灯光，三三两两的客人吃着火锅，蒸汽蒙住窗户。
他看到一家三口，父亲给母亲夹菜，母亲照顾孩子，孩子笑得开心，画面温馨。
他想起大学时和同学讨论创业的场景，那时他们梦想开科技公司，改变世界。
餐馆老板聊起自己的创业故事，从摆摊到开店，艰辛但满足，让陆晨阳心动。
继续走，他路过一家书店，橱窗里摆着《重新定义人生》，封面写着：“一扇门关闭，另一扇门为你打开。”
他驻足，翻开试读页，看到“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心里震了一下。
他想起放弃创业选择稳定的决定，以为安全，却发现只是假象。
真正的安全，是掌握自己的命运；真正的稳定，是不依赖任何人。
在一个小公园，他看到一位老人在雪中打太极，动作缓慢，像与天地融为一体。
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点头：“年轻人，来学学太极？静心能看清方向。”
“我不太会。”陆晨阳礼貌回答。
“不会没关系，心要静。”老人递给他一杯热茶，笑着说，“遇到挫折了吧？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陆晨阳接过茶，温暖的手感让他心情舒缓，重复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感觉这次打击或许是个机会，重新审视人生的机会。
告别老人，他继续往家走，雪花落在肩头，他却觉得心情越来越轻。
三年的压抑、不公、不被理解，在这一刻仿佛都散去了。
04
晚上七点，陆晨阳推开家门，厨房里飘来红烧肉的香气。
“老公，回来啦？”江若涵探出头，围裙上沾了点油渍，笑容温暖。
江若涵28岁，小学老师，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柔。
“嗯，回来了。”陆晨阳换鞋，走进厨房。
“今天不是开年终会吗？怎么这么早？”江若涵一边炒菜一边问。
她烫了手，陆晨阳连忙帮她涂药膏，两人相视一笑，默契而温馨。
“我想你了，就早点回来了。”陆晨阳从身后抱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江若涵转过身，仔细看他，发现他眼中有一丝释然，不同于平时的疲惫。
“今天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她温柔地问。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陆晨阳把脸贴在她肩上，声音低沉。
江若涵没追问，踮脚亲了他的脸：“没奖金也没事，咱们照样过好年。”
陆晨阳愣住，他没提奖金，她却猜到了，枕边人的默契让他心头一暖。
晚饭很丰盛，红烧肉、白菜豆腐汤、糖醋鱼、清炒西兰花，四菜一汤，香气扑鼻。
两人坐在小餐桌前，一边吃一边聊，平凡的幸福让陆晨阳感到踏实。
“今天跟我妈视频，她问咱什么时候回老家过年。”江若涵夹了块鱼给他。
“随时都行，你定吧。”陆晨阳吃着鱼，心里却有点苦涩。
往年他们会用奖金给父母买礼物，今年只能用积蓄，但他不想让江若涵担心。
“我想年前几天回去，多陪陪我爸，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江若涵说。
“好，我请假。”陆晨阳点头。
吃完饭，江若涵洗碗，他在旁擦桌子，这是他们的默契分工。
“老公，你是不是有心事？”江若涵又问，眼中满是关心。
陆晨阳停下动作，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如果我换工作，你会支持吗？”
江若涵愣住：“你要跳槽？”
“可能吧。”陆晨阳语气不确定。
“只要你开心，我都支持。”江若涵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是不是公司让你不高兴了？”
陆晨阳点头，没细说，但她的支持让他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05
晚上十点，两人一起看电视，节目讲一个程序员从被忽视到创业成功的经历。
“这个家伙真牛，从普通程序员到亿万富翁。”江若涵感慨。
“没那么神奇，关键是敢冒险。”陆晨阳说。
节目里，创业者说：“每一次被否定，都是命运的提醒。”
陆晨阳心动，打开笔记本，写下“重新开始”四个字。
“你也有这本事。”江若涵看着他，眼中满是鼓励，“我一直觉得你能干大事。”
陆晨阳笑了笑：“创业风险太大。”
“但机会也大啊。”江若涵眼中闪着光，“老公，相信自己。”
她的信任点燃了他的勇气，他想起大学时的梦想，想用技术改变世界。
看完电视，江若涵很快睡着，呼吸均匀，睡脸安详。
陆晨阳侧身看她，想到这三年加班太多，陪伴太少，她却从不抱怨。
他翻看手机，看到半年前写给猎头的未发邮件，因怕不稳定没发出。
江若涵的便签放在床头：“无论如何，我在你身边。”
他关掉手机，决定今晚不受打扰，明天重新规划人生。
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回到大学，意气风发，梦见与江若涵初遇，她穿着白色裙子，笑得甜美。
他还梦见写第一行代码的激动，解决难题的满足，那些梦想重新清晰。
06
第二天早上八点，陆晨阳醒来，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雪后的街道干净明亮。
他伸了个懒腰，心情轻松，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到窗前，雪停了，天空湛蓝，仿佛预示新的开始。
江若涵还在睡，他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陆晨阳整个人愣住。
200个未接来电，350条短信，80条微信，无数邮件和QQ消息。
他以为手机中毒，手颤抖着点开第一条短信，是林总。
“晨阳，你在哪？快回电，十万火急！”
第二条还是林总：“公司出大事了，求你回来！”
第三条：“晨阳，我错了，奖金的事可以重谈，快回电！”
许晴：“陆工，林总急找您，务必回电！”
周昊然：“晨阳，快看新闻，公司乱套了！”
林晓雯：“晨阳，你没事吧？公司现在一团糟！”
一条条消息，语气一个比一个急切。
陆晨阳完全懵了，点开微信，群里已经炸锅。
看到第一条消息内容，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