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五年,知青男友心疼侄女下村,为逼我让出回城名额,不惜将我踹跪在玻璃渣上。
直到我意外看见他俩抱在一起的丑态,听见他嘲讽我是养猪女,才知五年深情全是利用。
彻底心死的我,默默将精心为他求来的职位聘请书收回。
三天后,镇长当众宣布试点成功,而我,是唯一被聘请回城的技术员。
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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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所门外小姑娘尖细的声音听得格外真切,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小叔叔,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小婶婶吗?一个臭烘烘的养猪婆?”
我愣了一下,但段长征说出的话就像万把匕首插进我心脏。
“林英是臭了点,但啥活都能干,你养尊处优惯了没人伺候我不放心。”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脑袋埋在她颈窝深吸,动作习惯又自然。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的回城名额,她就是个养猪的回城也没用,但你不一样。”
我听的头皮发麻,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个臭养猪的。
小侄女抿着嘴一言不发,惹的顾长征心疼不已,发誓会尽快回城和她团聚,才逗得她破涕为笑。
我眉头紧蹙这怎么看也不像一对正常叔侄。
转头我又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他们家独有的相处方式?
我故意在门外弄出动静。
“进来吧。”
一眼看去还是那个儒雅冷静的段知青。
只是红透的耳垂提醒我刚刚他已经动了情。
他还没说话我便被段小冉扔过来的扫帚砸中了脑袋。
“你还敢来?你身上都是脏的!滚啊!”
段长征起的急带倒了凳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抚到我脑袋上。
“林英,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躲!疼不疼?”
我躲开他的碰触,他眼里的心疼让我不适。
刷干净的小皮鞋放到她脚边。
“小冉侄女,今个是我不小心,鞋我已经给你刷干净了。”
她脸色潮红的看了眼段长征,小声嘀咕自己不是亲生的,算什么侄女。
她两手一伸:“拿来。”
我知道她说的是回城名额,当初我说能让段长征回城指的是养殖场的职位聘请书,没成想他误会了。
我曾跟他提过,庆丰养殖场看中了小香村的试点潜力,只要成功就有职位机会,但他总以为我在画饼。
他以为我不愿意,自降身价哄我要带我去集市买爱吃的馅饼。
这可真是老太太上轿头一回,见我不动,他失了耐心往前推了我一把。
“赶紧把东西给小冉,我知道你搞这个名额付出很大,我大哥升职了,小冉回城会想办法把我也调回去。”
他说的是我,不是我们。
我确实看中了段长征的能力,试点成功有他的一部分功劳。
所以即使有这些插曲我也想把聘请书留给他,可我发现我好像看错了人。
“那你觉得回城名额我是怎么得来的?”
他还没说话,段小冉就插嘴进来。
“靠睡呗?”
我微微一颤,轻笑一声看向他。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段长征好看的眉头紧蹙,别过脸不看我。
“有些事说透对你不好。”
段小冉一边塞罐头一边骂骂咧咧说我脏,我指着她狼吞虎咽的罐头。
“都是我买的,脏。”
段长征的吃喝用度都是我贴补的。
一句话让她恼羞成怒,砸了一桌子好东西,我心疼的蹲在地上,这些东西值两头猪。

2
我不舍得浪费东西到了她眼里就成了没见过好东西的乡下泥腿子。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不懂一个地瓜馍掰开一家人吃一天的疾苦。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发狠将我摁倒,玻璃渣子擦着嘴角划过,眼看着就要往眼珠子里扎。
段长征拽着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拿过一旁的草纸就往伤口上摁。
坚硬的草纸把伤口磨得更狠,我疼的冷嘶一声下意识推开他的手。
他楞了下,眼神里泛起的心疼被愤怒取代,沾了血的草纸胡乱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林英,这一张草纸你累死累活挣一天工分都买不起,还有脸嫌弃?”
我忍不住看向他裤子口袋。
他顺着我的眼神心领神会。
把口袋里的方巾拽出一角“你想用这个?”
我抿着嘴眼巴巴看着他手里那块洁白的小方巾,他口袋从未断过。
这是他的习惯,专属段小冉的习惯。
或许满脸血的样子太惨让他起了恻隐之心,他朝我伸出手。
没等我接过他就松了手,小方巾掉在玻璃渣子上,裹着脏污变得支离破碎,就像我的心一样。
他催促我赶紧拿出回城名额。
“段长征,如果我说,我有庆丰养殖场的职位聘请书呢?”
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我知道他心动了,可是他不信我。
一个养猪女突然拿出“职位聘请书”,任谁都会觉得天方夜谭,更何况他一心想靠回城名额摆脱农村。
“林英,别闹了……”
段小冉吐了一口口水,喷在我脸上。
“你只不过是一个臭养猪的,还职位聘请书?糊弄鬼呢?”
我盯着段长征,直到他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破碎。
“东扯西扯的,是不是没有拿到回城名额?”
我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有。
他挠着脑袋来回打转。
“那小冉怎么办?你陪他们睡了都没拿到?要不你再去……”
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小侄女眼泪和不要钱一样往下滚,刚拿起草纸,段长征眼疾手快抢过来扔到地上。
“这么硬磨坏了皮肤怎么办?”
“小叔叔,我回不去了,那你说等我长大就娶我还算数吗?”
顾长征喉结滚了滚,眼尾扫过我,语气隐忍。
“小冉,我是你小叔叔,林英她……”
粉嫩的拳头锤在他胸口,哭着后退。
“小叔叔你变了,我这就写信给爸让他把我嫁的远远的,不再碍你们的眼。”
“我不同意!”
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慌神的段长征。
当年我砍猪草被镰刀砍了腿,他背着我往卫生室狂奔。
是无措不是惊慌,那时候他只是不知道该怎办,现在的他是真害怕。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段长征额头暴起青筋忍不住朝我怒吼。
“林英,你是死人吗?听不到冉冉哭?滚过来道歉。”
我第一见如此暴戾的他,一时间晃了神愣在当地。
段小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心疼的眼眶微红。
她推开段长征挣扎着要离开,腿弯一软洁白细嫩的小腿蹭到了玻璃渣上,划出一道红痕。
段长征一把把她捞回怀里,手止不住颤抖。
她冷嘶一声,让段长征失了理智。
摁着我的后脖颈让我道歉,见我还是不说话,他暴怒一脚踹在我的后腿弯。
我吃痛跪在了玻璃碎渣子上。
我痛呼一声,额头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往下砸,挣扎着要起身,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段长征,放开我……”
他眼眶微缩,下意识松开了手,一脸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
“嘤嘤……”
段小冉的哽咽声让他再次狠心将我摁了回去。
我忍不住痛叫出声。
他附在我耳边:“好好道歉,我考虑不把你陪睡的事传出去。”

3
我扯出一丝苦笑。
“段长征,你会后悔的。”
看着他决然的样子,我知道如果我不道歉今天这个门我都走不出去。
我匍匐在她脚边一遍遍道歉,直到他将我甩出去。
段长征把段小冉紧紧箍在怀里,根本就忘记了我这一个人。
我冷汗淋淋地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独自离开,段小冉挑衅的眼神如芒在背。
血迹滴滴答答落了一路,抵不上心上的痛。
卫生室里村医把扎进肉里的玻璃碎渣一块块挑出来,额头上的汗比我都多。
我又忍着剧痛去找了一趟镇长,约定好三天后离开。
两个人在我家大门口拉拉扯扯。
段长征走上前看了眼缠满绷带还在渗血的腿,深叹一口气,揉了揉我的头顶。
一个动作让我再也忍不住眼泪。
五年前我对刚下乡的段长征一见钟情,本来小香村不符合试点名额,可我为了他自请留下。
他的能力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也越来越依赖他。
我包揽了他所有的活,脏的累的我都干,只是为了让他安心看书,实现抱负。
我割麦子中暑晕倒,见我醒来他第一句问的就是工分,见工分没问题
他下一秒又拿出一碗绿豆汤。
“快喝,解暑。”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他惯用伎俩,让我甘之如饴。
我一直以为是他性格使然。
直到刚刚我看到他给段小冉遮太阳,顾前顾后生怕晒到她一点。
我才知道,原来那份偏爱早就有了主人。
我推开他的手突然释怀了:“段长征,你不用娶我了。”
他冷笑一声夺过大门钥匙。
“呵,村里谁不知道你想嫁我想疯了?”
我突然一震,原来他都知道。
村里婶子们八卦,喜欢调侃我们。
“呦,小段知青啥时候和我们英子结婚啊?”
他每次都一脸无奈的躲开我,慢慢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切,一个女的倒贴,真给爹娘掉价。”
我和他提起,他也是一脸无所谓。
“她们说的不对吗?”
那时的我不在乎村里人怎么看我,我在乎的是他。
他说小冉住不惯知青所的大通铺,让我给她收拾间房。
“都臭死了,就这间还好点。”
她指的是我的房间,没等我说话她就把我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
“不要!”
段小冉一脸嫌弃的把我和爹娘唯一一张全家福砸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割裂的笑脸变得诡异又凄惨。
我控制不住朝着她推过去:“滚,滚出我家!”
段长征挡在她面前任由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死死抓着我的手怒喊。
“够了!就两个死人再大也大不过活人!
乡下人就是眼皮子浅和小姑娘计较,你也是白活了。”
我跌坐在地上抱着爹娘的照片痛哭,段小冉躲在他身后朝我做着鬼脸,无声庆祝她的胜利。
院子里变得乱糟糟的,我的东西被他们扔的扔砸的砸,段长征抱着我的被褥扔到牛棚旁草垛上。
“你就在这凑合两天,小冉说看到你胸口疼,这两天躲着点。”
我面色惨白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抱住那张全家福,即使胳膊被玻璃割的血淋淋。
他扯了扯没扯出来,血流的更多了。
他捏着拳砸在地上:“林英,你以后要想嫁给我你就得疼她,宠她,爱她…”
我打断他。
“你疼她不就够了?祝福你们!”
4
他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我。
“你胡说八道什……”
我站起身往草垛走。
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我发起了高烧。
第三日正午头我是被村里一个婶子从牛棚扯起来的。
“妈哎!出大事了,还睡!”
我迷迷糊糊头重脚轻的被她一路扯到试点猪圈,眼前的一切让我瘫坐在地上失了声。
试点猪圈一共十头猪,这都是我这五年来的全部心血。
如今被毁于一旦,最好的几头全部躺在一大片血洼里,眼睛飘忽飘忽的看向我,嘴巴里发出哼唧声。
王大爷犹豫着说:“林丫头养了五年,从没出过这事……”
段长征立刻打断:“人命关天!小冉她爸在养殖场工作,还能骗我们?”
他故意忽略了猪身上被弹弓打出的红点,只当是“瘟疫红斑”。
段小冉趁热打铁,从兜里掏出一把死老鼠:“你们看,我在猪圈边捡到的,老鼠都死了,肯定是瘟疫!”
我挣扎着爬起来:“那是我昨天打死的病鼠!段小冉,你别血口喷人!”
但我的声音被村民的恐慌淹没,有人已经抄起了屠刀。
段长征拽住我不顾我怎么撕扯都不放手。
“你别给小冉添乱,她都是为你好。”
可是我养的猪根本没有猪瘟。
段小冉指挥村里人又宰了两头,只剩最后一头满猪圈乱窜。
村里人被她忽悠的无论我怎么说都不信。
就认定猪得了猪瘟,认定我故意害他们。
和我有过磨擦的趁乱报私仇。
“呸,她一来我就看出来她不是个好鸟,整天缠着小段知青,脏货!”
我趁乱咬在他胳膊上挣脱开他转身就跳进了猪圈,拖着摔断的腿扑到最后一只猪身上。
这几头猪是优质种猪,对以后发展养殖很重要,绝不能毁了全村的希望。
段长征忍着恶心递给我一个竹竿要拖我上去。
段小冉煽动他们用弹弓一下一下砸在我的头上。
“看来她不是养猪,这是养男人呢!疯了!”
我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我,我是庆丰养殖场的场长,林…”
段小冉捂着嘴噗呲一声:“到现在还白日做梦呢?你要是场长,我就是总长。”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来宰了!这些脏畜生,留着干嘛?”
段长征戴着手套把我从猪圈拖出来扔在地上,满脸厌恶。
“林英,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养的猪得了猪瘟,你是想全村人跟着陪葬?”
我双眼猩红死死盯住他:“我养的猪没有猪瘟!”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
他知道这五年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他知道这些试点猪对我的重要性。
可他为了给段小冉出气,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就因为我没有听他的去陪睡,去拿到回城名额。
要看刀子就要落下,我大喊着扑过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挥刀的村民吓得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段长征一脚将我踹开。
“小冉说的没错,你这是护猪男人呢?”
“给我宰。”
我抓着他裤脚苦苦哀求,和他说我真的是养殖场场长,求他不要把全村的希望毁了。
要知道,这十头猪是从外地引进的良种,能适应盐碱地,一头猪崽长大后能换二十担粮食,足够一家人吃半年。
我拿出职位聘请书证明清白,他将信将疑的打开。
只要打开就能证明我的身份,我紧张到吐咽口水都困难。
“说谎都不打草稿,呸!”
最后一刻聘请书被段小冉撕的粉碎。
我拼命的往前爬,十根手指扣在地上磨得血肉模糊,挥刀的屠夫高高举起的刀扎进猪脖子上的大动脉。
村长一边擦汗一边狂奔,后面跟着镇长一群人。
“住手!快住手!林场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