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在医院走廊刷到一条评论:“直到我妈对着智能电饭煲说明书掉眼泪,我才突然发现,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早就老了。”
我们总在小时候把父母奉作神明,觉得他们能修好所有玩具,解答所有难题,挡下所有风雨。可长大后才懂,他们不过是被岁月推着长大的普通人,会笨拙,会犯错,会在时代的洪流里手足无措。而一个人真正的成熟,始于接受父母的平凡。
我们曾把父母的“普通”,错当成“不够好”
二十岁那年,我第一次带男友回家。饭桌上,父亲手忙脚乱地倒酒,酒液洒在桌布上,他慌慌张张地用纸巾去擦,嘴角的笑带着几分局促。母亲则一遍遍念叨着“多吃点”,夹菜的手微微颤抖,甚至把我不爱吃的葱姜夹到了男友碗里。
送走男友后,我躲在房间里掉眼泪,觉得父母的局促和笨拙,让我在爱人面前丢了脸。那时的我,盯着他们的“不完美”:嫌弃父亲不懂潮流,说不出网红打卡地;抱怨母亲做饭总是重油重盐,审美停留在十年前。我忘了,这个在我面前显得“落伍”的父亲,曾扛着几十斤的货物走街串巷,只为给我凑齐学费;这个被我吐槽“审美老土”的母亲,曾在深夜缝补衣服,把最好的布料留给我做新裙子。
我们总用世俗的标尺去丈量父母:他们是不是足够富有,是不是足够体面,是不是能成为我们炫耀的资本。却忘了,他们已经把自己拥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捧到了我们面前。他们的平凡,从来不是“不够好”,而是把所有的光鲜,都揉进了我们的成长里。
父母的平凡里,藏着我们看不懂的挣扎
去年春节,我教母亲用手机网购。她盯着屏幕上的付款码,反复问:“点这里真的不会被骗吗?”我耐着性子解释了三遍,她还是不敢下手,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有什么难的?别人都学得会,你怎么就不行!”
母亲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说:“我怕点错了,把你爸攒的辛苦钱弄丢了。”那一刻,我突然哽住。我想起父亲说过,母亲年轻时是厂里的技术能手,学新机器比谁都快;想起小时候,她教我写毛笔字,一遍又一遍,从没有过不耐烦。
人到中年的父母,早已被生活磨去了锐气。他们学不会新的软件,不是因为笨,而是怕出错,怕给我们添麻烦;他们不敢尝试新鲜事物,不是因为固执,而是背后藏着对家庭的小心翼翼。我们总觉得他们“跟不上时代”,却忘了,他们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为了扛起家庭的重担,才把自己困在了柴米油盐里。
邻居张叔的故事,让我记了很久。他年轻时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高材生,却因为父母病重,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回乡务农。如今的他,皮肤黝黑,双手布满老茧,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可他的女儿总说:“我爸一点都不厉害,连智能手机都玩不转。”她不知道,父亲藏在床底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边角已经泛黄;他曾在深夜对着课本叹气,把未完成的梦想,悄悄变成了对女儿的期盼。
父母的平凡背后,都藏着我们不曾知晓的挣扎。他们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没有光鲜亮丽的人生,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撑住了我们的整个世界。
接受父母的平凡,是对他们最深的体谅
今年生日,父亲执意要给我发红包。他戴着老花镜,在手机上戳了半天,最后发来的却是一张模糊的截图,配文:“闺女,红包咋发?爸学了半天没学会。”
我没有像从前那样笑他笨拙,而是拨通了视频电话,一点点教他。看着他认真记笔记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教我骑自行车,我摔了无数次,他也扶了我无数次,从没有过一句抱怨。
我们终会明白,父母不是超人,他们会老,会笨,会被时代抛下。就像他们曾经包容我们的懵懂和笨拙,我们也该学着接纳他们的平凡。接受父亲的皱纹里,藏着为生活奔波的痕迹;接受母亲的唠叨里,藏着从未说出口的牵挂。
这种接受,不是妥协,而是体谅。体谅他们也曾有过梦想,却为了我们选择了平凡;体谅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给我们普通的生活;体谅他们在岁月面前的无能为力,就像我们终有一天,也会在孩子面前变得“平凡”。
结尾
龙应台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是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们追着自己的光往前走,却忘了回头看看,那个曾为我们撑伞的人,已经落在了身后。
接受父母的平凡,是我们长大后,给他们最温柔的教养。就像他们当初接纳不完美的我们一样,学着蹲下来,陪他们慢慢走,听他们讲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往事,包容他们的笨拙和迟钝。
毕竟,他们曾是我们的全世界,而我们,也该成为他们晚年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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