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房凑了120万给儿子买婚房。
儿媳却说:"妈,您这都是应该的。"
住进新房第一天,她定规矩:"您只是暂住。"
我笑着搬去养老院,挂失了还房贷的银行卡。
儿子急了:"妈,月供13000我还不起!"
01
我叫刘秀芬,今年五十八岁,退休前是纺织厂的会计。
这辈子我就一个儿子,叫张浩然,今年三十二岁,在一家国企做工程师,月薪一万一。
儿子去年结婚,娶的姑娘叫林雨晴,在商场做销售主管,月薪八千五。
两个孩子收入加起来也将近两万,按理说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可问题就出在房子上。
我们住在省城,这几年房价涨得吓人,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要两百多万。
儿子儿媳结婚前,雨晴的父母就明确表态:"没房子就别想结婚。"
浩然那时候工作才四年,手里的积蓄只有十五万,连首付都不够。
他回来跟我商量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包饺子。
"妈,雨晴家那边说,必须在城东买套房,不然婚事就黄了。"
儿子站在厨房门口,脸色不太好。
"城东?那边的房子可不便宜。"
我手里的擀面杖停了下来。
"看了几个盘,最便宜的也要两百二十万,首付要七十万。"
浩然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我手里只有十五万……妈,您能帮帮我吗?"
那一刻,我心里不是滋味。
儿子他爸五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留给我们娘俩的,只有这套老房子和四十万的赔偿金。
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儿子过,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二十万。
加上那四十万赔偿金,我手里总共六十万。
"妈,我知道这个要求……挺为难您的。"
浩然的眼圈红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雨晴,我不想失去她。"
我擦了擦手。
"行,妈帮你。"
我叹了口气,"咱们家的老房子也能卖个五六十万,加上我的存款,凑够首付应该没问题。"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套老房子是我和他爸结婚时分的,住了三十多年,每个角落都是回忆。
卧室的那扇窗,是他爸亲手装的;客厅的地砖,是我们一块一块铺的。
可为了儿子的婚事,我还是决定卖掉它。
02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开始忙着卖房。
中介带着人一拨一拨地来看房,我每次都要收拾得干干净净。
有些人看了一眼就走了,说房龄太老、户型不好。
有些人倒是有意向,但出价都很低,最低的只给四十五万。
我咬着牙没答应。
第三个月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外地来打工的买家,愿意出五十八万。
"阿姨,我们家条件也不好,实在拿不出更多钱了。"
那个中年男人挺诚恳,"您看,能不能就这个价?我保证一次性付清,不拖不欠。"
我瞅着他身后跟着的老婆和孩子,想起当年我们买这房子时的艰难。
"行,就五十八万。"
签合同那天,我的手一直在抖。
中介把厚厚一叠现金交到我手上时,眼泪就下来了。
"妈,您别哭……"
浩然站在旁边,也红着眼睛,"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给您买更好的房子。"
我抹了抹脸。
"傻孩子,妈不图你这个。只要你过得好,妈就高兴。"
卖房的五十八万,加上我的存款六十万,总共一百一十八万。
我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七万,凑够了一百二十五万。
这些钱,七十万付首付,五万办婚礼、买家具,剩下五十万我留着应急——谁知道以后还要帮他们什么忙。
买房那天,我、浩然和雨晴一起去了售楼处。
销售顾问是个年轻姑娘,很热情。
"您好,请问几位是要看哪套房?"
"城东一号,B栋1803,我们已经交了定金。"
浩然说。
"好的,请跟我来签合同。"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销售拿出了一摞合同。
"请问房本上要写谁的名字?"
销售笑着问。
"写我和我老公的。"
雨晴抢先说,然后瞟了浩然一眼,"就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但没吭声。
毕竟是年轻人的婚房,写他们的名字也正常。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心里凉了半截。
签完合同,我们走出售楼处。
雨晴挽着浩然的胳膊,笑得挺开心。
"老公,咱们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
"是啊,多亏了我妈。"
浩然扭头看了我一眼,"妈,真的太谢谢您了。"
"谢什么,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谁帮你。"
我笑着说。
没想到雨晴突然接了一句:"妈,您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嘛。"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
"我是说,您帮我们买房是应该的呀。"
雨晴说得挺理所当然,"浩然是您儿子,您不帮他帮谁?再说了,您就浩然一个儿子,以后这房子不还是他的吗?不也等于是您的吗?"
她说得轻飘飘的,好像我卖房子、拿出所有积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瞅了浩然一眼,等着他说点什么。
可儿子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很冷。
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
浩然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瞄我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雨晴坐在副驾驶,一直低头玩手机,嘴角还带着笑。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吗?
这还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吗?
03
婚礼办得很热闹,来了不少亲戚朋友。
雨晴穿着白色婚纱,浩然穿着笔挺的西装,两个人站在台上,看着挺般配。
司仪说到煽情的地方,台下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爱她、尊重她、照顾她吗?"
"我愿意!"
浩然大声回答。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我愿意!"
雨晴笑得很甜。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坐在第一排,脸上挂着笑,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婚礼结束后,按照习俗,新人要给双方父母敬茶。
雨晴的父母坐在主桌,我坐在他们旁边。
浩然和雨晴端着茶杯走过来。
"爸、妈,请喝茶。"
他们先给雨晴的父母敬茶。
雨晴的父亲接过茶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拿着。"
"谢谢爸妈!"
两个人接过红包,笑得挺欢。
然后他们转向我。
"妈,请喝茶。"
浩然把茶杯递给我。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红包。
"妈也没什么好给你们的,这是一万块钱,你们拿着用。"
这一万块,是我这个月的退休金。
"谢谢妈!"
浩然接过红包,眼眶有点红。
雨晴也说了声谢谢,但脸上的笑容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灿烂。
我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凉。
婚礼的钱,主要是男方出的。
酒席、布置、婚庆,加起来花了三万多。
这些钱都是我出的,因为浩然手里的钱在付了首付后已经不剩什么了。
女方家只出了一万块的酒水钱。
但雨晴的父母给的红包是两万,而我只给了一万。
我知道雨晴心里在比较。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我就搬去了新房。
因为老房子已经卖了,我暂时没地方住。
浩然说:"妈,您先跟我们住着,等我们有钱了,再给您买套房。"
我点了点头。
新房是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平米。
主卧给了浩然和雨晴,次卧给了我,还有一个小房间做了书房。
我住进去的第一天,雨晴的脸色就不太好。
"妈,您住这里也行,但有些规矩得说在前头。"
她站在客厅,双手抱胸。
"什么规矩?"
我问。
"第一,这房子是我和浩然的,您只是暂住,以后我们要用这个房间,您得搬出去。"
"第二,家里的卫生我们会一起做,但您也得帮忙,毕竟您住着不花钱。"
"第三,每个月的水电费、物业费,我们三个人平摊,您得出您那一份。"
雨晴说得挺理直气壮,好像我是个外人。
我瞅了浩然一眼,等着他说点什么。
可儿子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行,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就下来了。
我卖了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房子,拿出所有的积蓄,帮他们买了这套房。
可在儿媳妇眼里,我只是个"暂住"的外人。
而我的儿子,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敢替我说。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
我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他爸还在,我们一家三口虽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挺温馨。
浩然小时候很懂事,每次我加班回来晚了,他都会帮我热饭。
他爸出事那年,浩然才二十七岁。
他抱着我哭,说:"妈,以后我来照顾您,我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可现在呢?
他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我苦笑了一声,擦干眼泪。
算了,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我这个当妈的,也该识趣点。
04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挺小心翼翼。
每天早上,我都会早起做早饭,然后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雨晴和浩然起床后,饭菜已经摆在桌上。
"妈,您别这么早起,我们自己会弄的。"
浩然有时候会这么说。
可雨晴从来不吭声,只是坐下吃饭,吃完就去上班。
我每天还会打扫卫生、洗衣服、做晚饭。
虽然雨晴说过要一起做家务,但她从来没动过手。
下班回来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或者看电视。
浩然倒是会帮我收拾碗筷,但也仅此而已。
我也不说什么,默默地做着这一切。
每个月,我会把自己那份水电费、物业费给他们。
虽然我的退休金有四千五,但这些开销加起来也要一千多。
剩下的钱,我还要留着看病、买药。
我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每个月的药费要五百多。
所以手里其实剩不下什么钱。
有一天,我在超市看到一件很喜欢的外套,只要一百八十块。
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放下了。
太贵了,买不起。
回家的路上,我碰到了老邻居王姐。
"秀芬,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搬新家了?"
王姐挺热情。
"是啊,搬到城东了。"
我笑着说。
"那挺好的,跟儿子儿媳住在一起,多热闹啊。"
"是挺热闹的。"
我附和着。
"对了,我听说你把老房子卖了,给儿子买新房了?"
王姐压低声音问。
"嗯。"
"哎呦,你这个妈当得可真够意思的。"
王姐感叹道,"不过,新房的房本上写你名字了吗?"
我摇了摇头。
"什么?"
王姐瞪大了眼睛,"你出了那么多钱,房本上竟然没你的名字?"
"是小两口的婚房嘛,写他们的名字也正常。"
我解释道。
"秀芬,你这样可不行。"
王姐挺认真,"你把老房子都卖了,现在没房住了吧?万一以后……我是说万一啊,儿子儿媳对你不好,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会的,浩然是我儿子,他不会那样的。"
我坚定地说。
"但愿吧。"
王姐叹了口气,"不过我劝你,还是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告别了王姐,我一路走一路想。
她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我现在确实没有自己的房子了。
万一以后……
不,不会的。
浩然是我儿子,他不会那样对我的。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开。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重新想这个问题。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做饭。
雨晴和浩然在客厅说话,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到了。
"浩然,我妈下个月要来住一段时间。"
雨晴说。
"啊?那她住哪里?"
浩然问。
"当然是住次卧啦。"
"可是我妈住在次卧啊。"
"那就让她搬到书房去。"
雨晴说得挺理所当然。
"书房?那么小……"
"那能怎么办?我妈要来,总不能让我妈住书房吧?"
雨晴的声音提高了,"再说了,你妈也就是暂住,我妈是客人,当然要住好点的房间。"
客厅安静了几秒钟。
"那……行吧,我去跟我妈说。"
浩然说。
我站在厨房里,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暂住。
客人。
这两个词,像两根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卖了房子,拿出所有积蓄,帮他们买了这套房。
可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暂住"的,而雨晴的妈妈是"客人"。
那天晚上,浩然来敲我的门。
"妈,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他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尴尬。
"什么事?"
我平静地问。
"是这样的,雨晴的妈妈下个月要来住一段时间……"
"所以你们想让我搬到书房去?"
我打断了他的话。
浩然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妈,您别生气,就暂时的……"
"我不生气。"
我笑了笑,"行,我搬。"
"妈……"
"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浩然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的表情,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关上门后,我坐在床上,突然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我想起雨晴说的那句话:"都是应该的。"
我想起她制定的那些"规矩"。
我想起浩然的沉默。
我突然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已经不是"家人"了。
我只是一个"暂住者"。
一个随时可以被要求搬走的"暂住者"。
那晚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这些年的辛苦,想起卖房子时的心痛,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承诺。
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决定。
05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起床做早饭。
雨晴和浩然吃完饭上班后,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养老院。
搜了几家,最后选定了一家叫"夕阳红"的养老院。
这家养老院在郊区,环境不错,收费是每月三千八,包吃包住。
我打电话过去咨询,对方说可以随时入住。
"好的,那我明天过去看看。"
挂断电话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下午,我去银行办了一件事。
我把绑定房贷自动扣款的银行卡挂失了。
是的,这套房子的月供,一直是从我的卡里扣的。
当初买房的时候,因为浩然和雨晴的工资卡都是外地银行的,要重新办本地卡比较麻烦。
销售建议用我的卡,说反正都是一家人,谁的卡都一样。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所以这一年半来,每个月的房贷——一万三千块,都是从我的卡里扣的。
但浩然和雨晴可能以为是从他们自己的卡里扣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件事。
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关心过这件事。
他们只知道每个月房贷会自动扣,但从来没想过是从谁的卡里扣的。
办完挂失后,银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刘女士,挂失期间,这张卡的所有功能都会被冻结,包括自动扣款。"
"我知道。"
我平静地说。
"那您下个月的房贷可能会扣款失败哦。"
工作人员提醒我。
"没关系,我会处理的。"
我笑了笑。
走出银行,我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这一年半来,我每个月的退休金是四千五,而房贷是一万三千块。
也就是说,我每个月要倒贴八千五。
这些钱,都是从我卖房子剩下的那五十万里拿的。
一年半下来,我已经花了十五万多。
照这个速度,我剩下的钱撑不了几年。
但儿子儿媳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件事。
他们享受着我的付出,却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现在,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根本买不起这套房"。
第三天,我去了夕阳红养老院。
养老院的环境确实不错,有花园、活动室、图书室,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姓李,挺热情。
"刘女士,您看看,我们这里的条件怎么样?"
李院长带着我参观。
"挺好的。"
我点点头。
"那您是打算什么时候入住呢?"
"就这两天吧。"
"好的,那我给您安排一下,您看二楼的208房间怎么样?朝南的,采光很好。"
"可以。"
办完入住手续,我交了三个月的费用,一万一千四。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
雨晴和浩然还没下班。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衣服、日用品、药品,还有几张老照片。
收拾着收拾着,眼泪又下来了。
这个家,我还没住满两年,就要搬走了。
而这套房子,是我用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
可在这里,我竟然连一个安稳的住处都没有。
晚上七点,浩然和雨晴回来了。
他们看到我在收拾行李,都愣住了。
"妈,您这是干什么?"
浩然问。
"我要搬出去住。"
我平静地说。
"搬出去?搬去哪里?"
"养老院。"
"养老院?"
浩然的声音提高了,"妈,您怎么突然要去住养老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
我摇摇头,"是我觉得,我住在这里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
"浩然,这是你们的房子,我只是个暂住的。"
我看着他,"雨晴的妈妈下个月要来,我应该把房间让出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我打断了他,"我已经决定了。养老院的环境很好,我住着也习惯。"
"那您什么时候搬?"
雨晴突然问。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明天。"
"这么急?"
浩然急了。
"不急,我都办好手续了。"
我继续收拾东西,"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
"我的银行卡丢了,已经挂失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
"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前几天。"
"那赶紧补办啊。"
浩然说。
"补办需要时间,大概要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
雨晴皱了皱眉,"那您这段时间怎么办?"
"我还有点现金,够用的。"
我笑了笑。
他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房贷是从我的卡里扣的。
06
第二天上午,我搬进了夕阳红养老院。
浩然开车送我过来的,雨晴没来,说是公司有事。
车上,浩然一路都在说话。
"妈,您真的习惯吗?要不再考虑考虑?"
"我挺好的,你别担心。"
"那您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到了养老院门口,浩然帮我把行李搬到房间。
"妈,那我先走了,雨晴在家等着我。"
他看了看手表。
"去吧。"
我点点头。
"我过几天来看您。"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在这里挺好。"
浩然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走了。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路口,心里突然很平静。
或许,这样的结局,对我们都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养老院过得很规律。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吃完早饭后去花园散步。
上午在活动室和其他老人聊天、打牌。
下午看看书,或者在房间里休息。
晚上吃完饭后看会儿电视,九点准时睡觉。
这里的老人大多六七十岁,都挺友善。
隔壁房间住着一个姓王的大姐,今年六十五岁,退休前是中学老师。
"老刘,你家儿子怎么让你住养老院啊?你身体挺好的嘛。"
王大姐有天问我。
"我自己愿意来的。"
我笑着说,"在家里也是一个人,还不如来这里,有人说话。"
"也是。"
王大姐点点头,"不过你儿子还算孝顺,养老院的费用也不便宜,一个月三千八呢。"
我笑了笑,没接话。
她不知道,这钱是我自己出的。
第五天晚上,浩然打来电话。
"妈,您在养老院还习惯吗?"
"挺好的。"
"那就好。对了妈,我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
"您的银行卡什么时候能补办好啊?"
浩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怎么了?"
"是这样的,银行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这个月的房贷扣款失败了。"
他顿了顿,"我去银行查了一下,才发现……房贷一直是从您的卡里扣的。"
我心里一动,但还是保持着平静。
"哦,是吗?"
"妈,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浩然的声音提高了,"我一直以为是从我们的卡里扣的呢!"
"你没问过我,我也没说。"
我平静地回答。
"那现在怎么办?银行说如果这个月15号之前还不上,就要算逾期了,会影响征信的!"
浩然的声音里满是焦虑。
"那你们就自己还呗。"
我轻描淡写地说,"房子是你们的,房贷当然也该你们还。"
"可是妈……"
浩然的声音变得慌乱,"月供一万三,我和雨晴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才不到两万,还完房贷只剩六七千,根本不够花啊!"
"那就省着点花。"
我的语气依然平静,"年轻人应该学会独立,不能总靠父母。"
"妈,您别生气……"
浩然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是不是雨晴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高兴了?"
"不是她的问题。"
我说,"是我自己想明白了。这房子是你们的,我凭什么替你们还房贷?"
"可是……当初买房的钱不都是您出的吗?"
"对,所以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的声音冷了些,"首付一百二十万我出了,装修钱我出了,结婚的钱我出了,这一年半的房贷我也出了。浩然,你算算,我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
"现在我住进养老院,每个月要交三千八的费用,我的退休金只有四千五,除去药费和日常开销,我哪里还有钱替你们还房贷?"
"妈……"
"行了,就这样吧。你们自己想办法。"
我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心疼。
心疼这个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然把我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心疼我用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只是他们的冷漠和算计。
但我不后悔。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没有我,他们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