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嫌我穷分了手，十五年后我在她公司楼下开了家早餐店。
每天早上，她路过都会笑我："果然还是没出息。"
直到那天公司全员大会，新老板走上台——
她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台上那个人，就是我。
那年我25岁，在川菜馆被分手。
林晓雨说："你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
01
那年我25岁，刚从一所普通二本毕业两年，在这座城市的一家小广告公司做设计，月薪2800块。
女友叫林晓雨，是我大学时追了三年才追到的女神。她比我小一届，皮肤白净，说话温柔，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毕业后她考进了市里的一家外资企业，做行政助理，月薪比我高一千多。
我们在学校时感情很好，但毕业后，现实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那是2003年的冬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下着小雨，天特别冷。
我们约在常去的那家川菜馆见面。我刚坐下，晓雨就从包里拿出一张房产广告页，上面印着"江景豪庭"四个大字，单价6800元/平。
"陈峰，你看这个楼盘，户型特别好，90平的两居室，总价也就60来万。我妈说了，如果我们结婚，必须有婚房。"
我接过广告页，手有些发抖。60万，对当时月薪2800的我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晓雨，我现在手里只有3万块存款，首付都不够。要不，我们再等两年？我会努力存钱的。"
她放下筷子，眼圈有些发红："两年？陈峰，我都24了，我妈说女孩子不能拖，过了25岁就不好嫁了。我不是催你，但你总得给我一个确定的时间吧？"
我沉默了。
我不是不想买房，而是真的买不起。我做设计的那家公司老板抠门，经常拖欠工资，前几天刚跟我说公司效益不好，要给我降薪到2000块。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买房？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服务员都过来问我们还要不要加菜。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手上戴着一块金表，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晓雨？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 那男人走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林晓雨。
晓雨站起来，有些拘谨："李总，您好。"
"别叫李总，太生分了，叫我李哥就行。"那男人很自来熟，拉开椅子就坐下了，"这位是......"
"我男朋友，陈峰。" 晓雨小声说。
"哦，男朋友啊。"李总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羽绒服上停留了两秒，"做什么工作的？"
"广告设计。" 我回答。
"收入应该不错吧？" 他笑着问，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我没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显得自己无能，撒谎又违背本心。
气氛有些尴尬。
李总似乎看出了什么，笑了笑："晓雨啊，下周我们公司在香格里拉办年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我让行政部给你留个位置。对了，你男朋友也可以一起来。"说完，他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等他走后，晓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我开口道："晓雨，你认识他？"
"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做房地产的，好像挺有钱的。" 她的声音很小。
"那个年会你去吗？"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陈峰，我觉得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我不想拖着你，也不想拖着我自己。你是个好人，但我们的生活轨迹已经不一样了。我每天在写字楼上班，看到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而你......"她顿了顿，"你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
那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我心里。
"所以，你是要跟我分手？"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
我没有挽留，也挽留不了。
我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仅有的200块钱放在桌上："这顿饭钱我出。"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那家川菜馆。
走出门的时候，冬雨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天之后，林晓雨的电话再也没有打过来，我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一个月后，我听说她跟那个李总在一起了。据说，李总是个拆二代，手里有十几套房，开着一辆奔驰S600。
我当时正在路边摊吃麻辣烫，听到这个消息时，眼泪掉进了碗里。
也是在那一刻，我在心里发了一个誓：
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后悔。
02
分手后的半年，我过得很颓废。
广告公司最终还是倒闭了，老板卷款跑路，还欠着我三个月的工资。我找了几份工作，都不理想，要么工资低，要么加班严重。
2004年的夏天，我失业了。
那天我在街上闲逛，走到一个老旧的菜市场门口，看到一个老大爷在卖煎饼果子。他的摊位特别简陋，就一辆破三轮车，一个铁板，几个塑料桶装着面糊、鸡蛋和酱料。
但生意好得出奇。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一个上午至少卖了一百多个，按每个三块钱算，一上午就能赚三百多。
一个月下来，比我在广告公司赚得还多。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为什么不能做这个？
当天晚上，我就去找那个老大爷拜师。老大爷人很好，看我诚心诚意，就答应教我。我花了两个星期学会了做煎饼果子的全套流程，又借了5000块钱买了设备。
2004年8月，我在人民路的一个路口摆起了早餐摊。
刚开始很艰难。
我每天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和面、准备配料，五点半推着三轮车到路口，一直忙到上午十点。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手冻得通红，连握铲子都困难。
更难的是心理上的落差。
我一个大学生，居然在路边摆摊，这在当时是很丢脸的事。有几次碰到以前的同学，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复杂，有同情，也有鄙夷。
但我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因为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我要证明给林晓雨看，证明给所有人看，我陈峰不是废物。
慢慢地，我的生意越来越好。
我发现，做早餐生意最重要的是两点：味道和速度。味道好，顾客才会回头；速度快，才能在早高峰多做几单。
我开始琢磨改良配方。别人的煎饼果子都是一个味，我研发了五种酱料：原味、香辣、麻辣、酸甜、黑椒。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选择。
效果立竿见影。
三个月后，我的摊位前每天早上都要排队，有的白领为了吃我的煎饼，宁愿早起半小时。
2005年春节前，我盘点了一下账目，一年下来居然赚了8万多块。
这个数字让我大吃一惊，也让我看到了希望。
春节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再摆摊，租店面。
我在人民路找了一个20平米的小门面，租金每月1200块。装修很简单，就刷了白墙，买了几张桌椅，招牌用红底黄字写着"峰记早餐"。
2005年3月，"峰记早餐"正式开业。
除了煎饼果子，我又增加了豆浆、油条、包子、馄饨等品种。为了保证品质，所有东西都是当天现做，绝不用隔夜的。
生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店里从早上六点开到上午十点，四个小时座无虚席。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了两个阿姨帮忙。
到2005年底，我的第一家店年营业额突破了30万，净利润10万多。
我尝到了甜头，开始琢磨开第二家店。
03
2006年，我开了第二家店，选在了市中心的写字楼附近。
这次我没有摆摊起家，而是直接租了一个40平米的门面。装修也比第一家店好很多，墙上贴了瓷砖，收银台装了电脑，还办理了POS机。
第二家店的选址策略很明确：针对白领人群。
我发现，白领们对早餐的需求跟普通市民不一样。他们更在意效率、卫生和环境，对价格反而不那么敏感。
所以第二家店的定位是"快捷精品早餐"。
我设计了标准化的操作流程：每个员工负责固定的环节，像流水线一样，保证三分钟内能出餐。同时我统一了装修风格、餐具样式、甚至连员工的制服都定制了统一款式。
这种模式大获成功。
第二家店开业三个月就收回了成本，半年后开始盈利。到2006年底，我又开了第三家、第四家店。
到2007年，我已经在市区开了8家"峰记早餐"连锁店。
这一年，我做了两件大事：
第一，注册了公司。我把个体户升级为"峰记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开始规范化运营。
第二，开发了中央厨房。我租了一个300平米的仓库，专门负责食材的统一采购、加工和配送，保证所有门店的口味一致。
这两步走得很对。
因为规范化和标准化，让我可以快速复制扩张。2008年到2010年，我平均每年新开15家店。到2010年底，"峰记早餐"已经有50家门店，分布在本市的各个区。
年营业额突破了5000万。
这期间，我也经历过很多困难。
2008年金融危机，很多店的生意都受影响，有三家店因为亏损不得不关闭。我压力大到整夜失眠，瘦了十几斤。
但我咬牙挺了过来。
我砍掉了不盈利的门店，优化了供应链，降低了成本。同时我推出了"早餐卡"充值优惠活动，锁定了一大批忠实顾客。
危机反而让我的管理能力提升了一大截。
2011年，我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走出本市，开拓周边城市。
我先在省会城市开了5家直营店，试水市场反应。效果不错，三个月就实现了盈亏平衡。
这给了我信心。
接下来的三年，我把"峰记早餐"开到了省内的12个城市。到2014年，门店总数达到了180家。
更重要的是，我开始尝试加盟模式。
我制定了严格的加盟标准：加盟费8万，保证金5万，装修和设备投入约20万，总投资35万左右。作为回报，我提供统一的品牌、标准化的培训、中央厨房的供应链支持。
加盟模式让"峰记早餐"的扩张速度突飞猛进。
2015年到2017年，我新增了120家加盟店。到2018年初，"峰记早餐"的门店总数突破了300家，覆盖了全省18个城市。
我也从一个路边摊主，变成了身家过亿的餐饮连锁企业老板。
但这还不够。
因为我心里一直记着一个地方，一栋楼，还有楼里的一个人。
04
2018年3月的一个早晨。
我开着我的本田雅阁（我一直不喜欢太招摇），去巡查市区的几家门店。我的习惯是每周至少要亲自去门店看看，了解一线的情况。
当我开车经过市中心的金融大厦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晓雨。
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正和几个同事说笑着走进大厦。
十五年了，她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比学生时代多了几分成熟和干练。
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但看到她的那一刻，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又全都涌了上来。
我在路边停下车，点了根烟，平复了一下心情。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金融大厦一楼的早餐店——那是一家我没见过的品牌，装修挺精致，但生意一般。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一个酝酿已久的想法。
第二天，我联系了金融大厦的物业，表示有意租下一楼临街的那个铺面。物业经理说那个位置已经有租户了，但合同下个月到期，房东有意提价，现在的租户可能续租不了。
我说："租金多少我都接。"
一周后，我拿下了那个铺面。
租金不便宜，一年60万，但我不在乎。我要在这里开一家"峰记早餐"——就在林晓雨每天上班的楼下。
但这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棋局，我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布了。
当天晚上，我给我的财务总监打了个电话。
"老张，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张兴奋的声音："陈总，都按您说的办妥了。那笔不良资产的处置权，我们已经从银行手里拿下来了。"
"很好。"我看着窗外金融大厦的方向，"接下来，就等他们自己送上门了。"
挂了电话，我点燃一根烟，脑海里浮现出十五年前那个冬夜。
林晓雨说："你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
李总说："做什么工作的？收入应该不错吧？"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答案了。
05
一个月后，金融大厦一楼的"峰记早餐"正式开业。
这家店我花了不少心思。装修风格采用了最新的简约工业风，暖黄色的灯光搭配原木色的桌椅，墙上挂着一些老照片——都是我这些年做早餐的点滴记录。
收银台后面，有一整面玻璃墙，可以看到后厨的操作流程，让顾客吃得放心。
这种"明厨亮灶"的设计，在当时还比较少见。
开业第一天，我亲自在店里坐镇。
早上七点半，林晓雨来了。
她手里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走进店里，在收银台前停下，随口说："一杯豆浆，一个肉包。"
"好的，一共8块钱。" 收银员小姑娘笑着说。
林晓雨抬起头，用微信扫码支付。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们的目光撞上了。
她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陈峰？"
"好久不见，晓雨。" 我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你怎么在这里？"她四处看了看，"这店是你开的？"
"嗯，刚开业。"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那......祝你生意兴隆。"
说完，她拿着早餐快步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那天起，林晓雨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来店里买早餐。但她从来不在店里吃，总是打包带走，也不跟我说话，好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店主。
有时候，她会跟同事一起来。
我听到她的同事说："晓雨，这家店味道不错啊，比之前那家强多了。"
林晓雨淡淡地回："还行吧。"
有一次，她的一个女同事笑着问她："你跟那个老板认识啊？我看他老盯着你看。"
林晓雨脸一红："以前的同学，很多年没联系了。"
"哦——"那女同事拖长了声音，一脸八卦的表情，"以前的同学......该不会是前男友吧？"
林晓雨没回答，加快脚步走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我每天都能看到她，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比十五年前更远。她是金融大厦里的白领精英，我是楼下早餐店的老板。
在她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还算有点出息"的前男友吧——至少混到能在CBD开店了，虽然还是做餐饮这种"小生意"。
有一天早上，下着小雨。
林晓雨没带伞，在店门口躲雨。我看到了，拿了一把伞走过去："给你。"
她抬头看我，犹豫了一下，接过伞："谢谢。"
"不用谢。"我笑了笑，"你以后可以少带点现金，我这里支持各种支付方式。"
她也笑了，那是我们分手后，她第一次对我笑："知道了，陈老板。"
那个笑容，跟十五年前一样，依然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天之后，我们偶尔会聊几句。
有一次，她问我："你怎么想到做早餐的？"
"因为当年买不起房，找不到工作，只能摆摊。" 我很坦然地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做了对你来说正确的选择。"我看着她，"你过得好吗？"
"还行吧。"她的语气有些疲惫，"工作压力挺大的，每天都加班。"
"那个李总呢？" 我问。
她苦笑了一下："两年前离婚了。他在外面有人了，我知道的时候，孩子都半岁了。"
我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你......有孩子吗？"
"没有，幸好没有。"她摇了摇头，"离婚后我一个人过，挺好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我得上去了，领导催了。"
"嗯，去吧。"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陈峰。"
"嗯？"
"你的早餐，真的很好吃。"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我心里想的是：晓雨，你知道这栋楼的故事吗？你知道盛世地产背后的秘密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06
2018年10月，一件事改变了一切。
金融大厦里的一家公司——林晓雨工作的那家叫"盛世地产"的房地产公司，被另一家公司收购了。
这个消息在写字楼里传得沸沸扬扬。
我也是从顾客的闲聊中听说的。有个经常来吃早餐的大姐说："哎，楼上盛世地产要被收购了，听说要大裁员。"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林晓雨会不会被裁掉？
那天下午，我看到林晓雨提前下班了。她一个人站在大厦门口，看起来很失落。
我走过去："晓雨。"
她转过头，眼睛红红的："公司被收购了，我们部门要裁一半的人。"
"你会被裁吗？"
"不知道。"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在公司干了十几年，从助理做到经理，可能说没就没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说："别担心，实在不行就换家公司，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找到工作。"
她摇了摇头："你不懂，现在这个行业不景气，很多公司都在裁员。我今年都快40了，出去找工作，人家要的都是年轻人。"
我沉默了。
我确实不太懂她们那个行业，但我知道，中年职场危机是很残酷的。
"要不，你来我店里帮忙吧。" 我半开玩笑地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可别逗了，我一个做行政的，能帮你什么忙？"
"真的。"我认真地看着她，"我公司现在300家店，正缺管理人才。你那么多年的管理经验，不该浪费。"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你考虑一下吧。"我说，"随时欢迎你。"
一周后，盛世地产的裁员名单下来了。
林晓雨被裁了。
那天早上，她来店里买早餐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她点了一碗馄饨，坐在角落里，一个人慢慢吃着。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怎么样？"
"被裁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听出她强忍着的情绪，"赔了三个月工资，下周就不用去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投简历吧，看看有没有公司要我。"她苦笑，"不过我没什么信心。"
"晓雨。"我认真地看着她，"我上次说的是真的。你如果愿意，可以来我公司。"
她抬起头看我，眼神复杂："陈峰，你是可怜我吗？"
"不是可怜，是真的需要你。"我说，"我的公司在快速扩张，但管理跟不上。我需要一个懂行政、懂管理的人来帮我规范化。"
"可是......我们的关系......"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打断她，"现在我们可以做同事，做合作伙伴。"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就这样，林晓雨成了峰记餐饮的行政总监。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让她来公司，不仅仅是因为需要她的能力。
更是因为，接下来的这盘棋，需要一个关键的棋子。
而她，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07
林晓雨来公司后，我才知道她有多专业。
她用了一个月时间，把公司的行政体系重新梳理了一遍——建立了员工档案系统、规范了报销流程、制定了各项管理制度。
之前我的管理比较粗放，很多事情都是口头安排，没有形成制度。她来了之后，公司一下子正规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一天下午，她拿着一份报表来找我："陈总，我看了公司最近三年的财务报表，有个情况想跟你汇报。"
"什么情况？"
"盛世地产，就是我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她指着报表上的一个数据，"他们欠了我们公司27万的餐饮服务费，已经拖了半年没付。"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我们跟盛世地产有业务往来？"
其实这笔账，我早就知道了。甚至可以说，当初接下这单业务，就是我特意安排的。
"是的，去年他们搞活动，订了我们的餐饮外送服务，但后来公司出问题，款就一直拖着。"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不是被收购了吗？"
"对，收购方是一家叫'鼎盛集团'的公司。"林晓雨说，"按理说，收购后债务应该一并承接。但现在的问题是，鼎盛集团可能不知道有这"对，收购方是一家叫'鼎盛集团'的公司。"林晓雨说，"按理说，收购后债务应该一并承接。但现在的问题是，鼎盛集团可能不知道有这笔欠款。"
"那我们主动联系他们？"
"我正准备这么做。"她说，"不过我想先了解一下鼎盛集团的背景，万一对方不认账，我们也好有准备。"
她做事就是这么严谨。
第二天，林晓雨查到了鼎盛集团的资料。这是一家主营商业地产的公司，最近几年发展很快，在全国有好几个商业综合体项目。
"陈总，我有个想法。"林晓雨说，"与其单纯要账，不如我们跟他们谈合作。"
"什么意思？"
"鼎盛集团的商业综合体里都有餐饮区，我们可以把峰记早餐开进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这对双方都有好处——我们拓展了渠道，他们的商场增加了优质品牌。"
我假装被她的想法惊到了。
其实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这个想法不错。"我点点头，"那你去联系吧，看看能不能约到他们的负责人。"
林晓雨效率很高，三天后就约到了鼎盛集团的项目经理。
我们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士，穿着得体，说话干练。
"陈总，林经理，你们好。"她递上名片，"我是鼎盛集团的商业运营部经理，我姓王。"
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林晓雨就直接切入正题："王经理，我们这次来，一是想了解一下盛世地产欠我们公司的27万餐饮服务费的处理方案，二是想跟贵公司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性。"
王经理愣了一下："欠款？我们收购的时候，财务报表里没有这笔应付账款啊。"
林晓雨早有准备，拿出一份合同复印件和对账单："这是当时盛世地产与我们签订的餐饮服务合同，以及详细的对账记录。按照《公司法》的规定，收购方应当承继被收购方的债权债务。"
王经理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情况我确实不清楚。这样吧，我需要回去核实一下，三天内给你们答复。"
"没问题。"林晓雨微笑着说，"不过我们更希望能把这件事变成一个合作的契机。王经理，不知道你们对优质餐饮品牌入驻商业综合体有没有兴趣？"
王经理的表情明显变得感兴趣了："你们想进驻我们的商场？"
"是的。"我接过话头，"峰记早餐目前在省内有300家门店，年营业额超过2亿，是本地知名的连锁早餐品牌。如果能进驻鼎盛集团的商业综合体，对双方都是共赢。"
王经理沉思了一会儿："这个提议很有意思。不过我需要向上级汇报。这样吧，下周我们董事长会来本地视察新收购的盛世地产，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当面谈？"
"太好了。"林晓雨说，"那我们就等您的通知。"
从咖啡厅出来，林晓雨兴奋地说："陈总，我感觉有戏！"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鼎盛集团的董事长要来本地视察？
很好。
是时候揭开所有的谜底了。
一周后，王经理打来电话，约我们在盛世地产的会议室见面。
"陈总，我们董事长对你们的品牌很感兴趣，想详细了解一下。"电话里，王经理的语气很客气。
第二天，我和林晓雨提前半小时到了盛世地产。
我们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林晓雨的几个前同事正好路过。他们看到林晓雨，都有些惊讶。
"晓雨？你怎么回来了？"一个女同事问。
"来谈点事情。"林晓雨淡淡地说。
"哦，找工作啊？"另一个男同事语气里带着同情，"现在找工作是挺难的，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其他公司？"
"不用，我已经有工作了。"林晓雨说。
"在哪儿啊？"那个女同事好奇地问。
"峰记餐饮。"
"做餐饮啊......"那个男同事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也挺好的，至少有份工作。"
林晓雨没再说话，只是笑了笑。
我看出她有些不自在，正想说点什么，前台的电话响了。
"陈总、林经理，董事长到了，请你们上18楼会议室。"
我们乘电梯上楼。林晓雨一路上都很安静，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她的前同事眼里，从外企跳槽到餐饮公司，肯定是"混得不好"的表现。
但他们不知道，峰记餐饮的年营业额，已经超过很多所谓的"大公司"。
他们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电梯到了18楼，会议室的门开着。王经理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
"陈总、林经理，请进。"
我们走进会议室，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主位上，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在看着什么文件。
"董事长，这两位是峰记餐饮的陈总和林经理。"王经理介绍道。
那个男人抬起头，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一遍，然后站起来伸出手："你们好，我是鼎盛集团的董事长，我姓......"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林晓雨。
林晓雨也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李......李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眼前这个人，就是十五年前那个李总——林晓雨的前夫。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至极。
08
李总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林晓雨。他的表情复杂，有惊讶，也有一丝尴尬。
"晓雨......好久不见。"他先开口打破沉默。
林晓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啊,好久不见。"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林晓雨刚才在楼下碰到前同事时会那么不自在。她大概担心的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怕碰到这个人。
但其实，我早就知道李总是鼎盛集团的董事长。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王经理跟我说，你们来谈合作的？"李总重新坐下，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是的。"我接过话头，"李董事长，我们峰记餐饮......"
"等等。"李总打断我，"你就是陈峰？"
我点点头，装作有些疑惑的样子。
李总看了看林晓雨，又看了看我，突然笑了："原来是你啊。晓雨以前跟我提过你，说大学时有个男朋友叫陈峰，学设计的。"
这话说得很微妙，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林晓雨脸更白了。
我心里冷笑，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是的，我和林经理是大学同学，现在是同事。"
"同事......"李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现在，你在峰记餐饮做什么职位？"
"我是峰记餐饮的创始人，也是现任董事长。"我平静地说。
李总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做餐饮啊，挺不容易的。听说你们有300家店？"
"是的，目前在全省18个城市有300家直营和加盟店，年营业额2.1亿。"
"2.1亿......"李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还不错。不过做餐饮这行，规模做得再大，利润也不高。不像我们做地产的，一个项目就是几十亿的流水。"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明显是在贬低我们。
林晓雨坐在旁边，手紧紧攥着笔，脸上没有表情。
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她的前夫，她曾经的同事，现在都在用一种俯视的态度看她。
"李董说得对，地产行业的规模确实比餐饮大。"我不动声色地说，"不过我听说，鼎盛集团这次收购盛世地产，花了不少钱？"
"8个亿。"李总有些得意，"盛世地产虽然经营不善，但底子还在，我把它盘活，至少能赚20个亿。"
"那恭喜李董了。"我微笑着说，"不过我看盛世地产的负债率好像挺高的，光银行贷款就有5个亿，还有各种应付账款......"
李总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们峰记餐饮，也是盛世地产的债权人之一。"我拿出那份合同，"盛世地产欠我们公司27万的餐饮服务费，已经拖了半年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李总接过合同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这笔账，财务报表里没有体现。"
"可能是盛世地产的前任管理层故意隐瞒了。"林晓雨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根据《公司法》第一百七十五条，公司合并时，合并各方的债权、债务，应当由合并后存续的公司或者新设的公司承继。"
李总看着林晓雨，表情有些复杂。
他大概没想到，当年那个温顺的妻子，现在能用法律条款跟他对话。
"27万是吧？"李总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付，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
"你们想进驻我们的商业综合体，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但是，租金要按市场价，而且这27万的欠款，就当是你们的保证金。"
这个条件听起来还算公平，但我知道，李总是在刻意展示他的主导权。
他想让林晓雨看到，即使离婚了，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林晓雨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看着李总，突然笑了："李董，我觉得您可能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
"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求您给我们一个进驻商场的机会。"我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而是想告诉您一个商业机会。"
"哦？"李总挑了挑眉毛。
"峰记早餐在本地的品牌影响力，远超您的想象。"我拿出一份调研报告，"根据第三方市场调研，在本地早餐市场，峰记的品牌认知度达到87%，顾客满意度92%。如果您的商业综合体能引进峰记，将大幅提升商场的人流量和品牌档次。"
"而且。"林晓雨接过话头，她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我们进驻商场，从来不是以'租户'的身份，而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我们可以用联营的方式合作，利润分成，而不是单纯交租金。"
李总的表情变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们会提出这样的合作模式。
"联营？"他皱着眉头，"这个模式，风险太大了。"
"风险？"我笑了，"李董，您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优质资产'吧？峰记早餐的每一家门店，投资回报期都在18个月以内，年均利润率25%。这样的资产，您觉得是风险，还是机会？"
李总沉默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王经理在旁边看着，眼神里带着惊讶。她大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早餐连锁老板，居然能跟董事长平起平坐地谈判。
"好吧，你们的提议我可以考虑。"李总最终开口，"不过具体的合作条款，需要双方团队再详细商讨。"
"没问题。"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我又坐了下来。
"对了，李董，关于那27万欠款......"我停顿了一下，"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想跟您聊聊。"
李总皱了皱眉："什么事？"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在会议桌上。
"这是什么？"李总拿起文件翻看。
"这是盛世地产向银行抵押贷款的合同。"我淡淡地说，"5个亿的贷款，以盛世地产的全部资产作为抵押，包括这栋金融大厦。"
李总的脸色变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三个月前，我通过一家投资公司，从银行手里收购了这笔不良资产的处置权。"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换句话说，李董，如果您还不上这笔贷款，这栋楼——"
我指了指脚下："就是我的了。"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晓雨震惊地看着我，嘴巴微张。
王经理愣在原地，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李总的脸色从红变白，又从白变青。
"你......你什么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就在林经理来我公司的那个月。"我平静地说，"我偶然看到了盛世地产的债务重组公告，觉得是个机会，就让财务总监去运作了。"
"所以，你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谈什么合作——"李总的声音变得尖锐。
"不，我确实是来谈合作的。"我打断他，"只不过，不是您想的那种合作方式。"
我重新坐下，看着他的眼睛："李董，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三个月内还清5亿贷款，保住这栋楼。"
"第二，我们坐下来好好谈，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比如，我可以考虑收购鼎盛集团在本地的全部资产，包括金融大厦和盛世地产。价格方面，我会给出一个公道的数字。"
李总的手在发抖。
他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我布了三个月的局。
林晓雨突然站起来："陈峰，我们出去谈谈。"
她的脸色很难看。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