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师傅赶走了,只因和尚交代让我以后都别当入殓师了。我气不过,离开了那座城市并组建自己的团队,后来的我遇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入殓师就是专门给死人化妆的职业,这个行业里男性居多,而我则是一名少见的女性入殓师。我今天讲的这个故事,是来源于我刚入行后的一段经历,后来,我还把它写成了一本书,但由于有“宣扬封建迷信”的因素,最后被下架了,大家如果去网上搜一搜的话,或许还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讲一讲这个故事,看完以后,你可能就会明白那本书为什么会被下架。
有人通过工作室的预约电话,邀请我的团队去给一具遗体入殓。我问遗体在哪里。
对方是个老头,普通话非常不标准,我和他交流起来比较困难,时常一句话需要重复好几遍,好不容易问到具体位置以后,立刻用手机查了一下,那是一个非常偏远的自治县里的小山村。
我下意识地说:“我们收费比较贵。”
我们团队的收费比殡仪馆里的入殓师高多了,更何况要异地出差,算上差旅费、住宿费和其他一系列费用,肯定不便宜。而且,老头报的地理位置和他说话的口音,让我觉着他并不富裕。
没想到老头骂骂咧咧:“我还能差你钱不成?”
于是,我就把收费标准向老头介绍了一遍,顺道问了句:“请问遗体是男是女,我好准备。”
没想到老头来了一句:“男女都有,给好几个人化妆的话,有优惠吗?”
我当时就懵了,服了,这老头还想团购不成?
通完电话没多久,老头把一半的定金给我转账过来了,于是,我立马告诉团队,来活儿了。
工作室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奇怪的活儿:一共四具遗体,分别是两男两女,而且还要我们千里迢迢跨省奔波。
我们团队一共六个人,工作室成立在一线城市,主打“新式入殓”,所谓新,就是按照年轻人的方式,一条龙承包遗体的修复化妆、悼念以及入葬仪式,与传统的丧葬服务完全不一样。我们接触到的家庭,大多都是比较开放的,死者也大多数是年轻人,拿一个我们的入殓案例举例:我们曾今把一个死去的Coser化妆成了神奇女侠,在火化前,为她举办了一个轰趴派对。
大家知道,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死亡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所以,我们这个新潮的团队,也只能在上海这种地方立足。成立之初,我们确实没想到能吸引那么多客户。
由于目的地在小山村里,下飞机以后,还要坐半天小车,而当时已经快到夏天了,遗体不能存放太久,所以,我们本着专业的精神,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旅途劳顿,山路崎岖,好几次,我都觉得司机师傅差点把车子开下悬崖了。
我们见到老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下车,我们就都傻眼了,因为目的地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落后。
说是村落,不如说是一堆石头房,连门都是破破烂烂的,村落里不知是没有通电,还是大伙儿舍不得开灯,黑漆漆的。
老头就在村口等我们,满嘴酒气:“走吧,饭菜都备好了。”

我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待太久,于是想尽快看看遗体,晚点用泡面应付一下肚子,等天亮给遗体化完妆,赶紧回上海。
老头没有拒绝,带着我们三个进了一间石头房,房子里躺着两具遗体,都是男的,看上去比较年轻,只有三十多岁,我用手机的灯光照了一下,尸体保存得比较新鲜和完整,没发现身上有伤口,化妆难度不大。
“不是说还有两具女性遗体吗?”我问,“现在能看看吗?”
当我看到那两具女性尸体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滚,宁可当初没有接这个活儿。
我阅尸无数,那绝对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两具尸体,连我都受不了,更别说跟我来的另外俩人了,当下就吐了。
那起案子发生之前,我已经当了五年的入殓师。
入殓师行业有许多规矩,比如,我们从不向人递名片,不与别人握手;又比如,我们绝不参加亲友的红事,不管是婚宴,还是寿宴;还比如,我们不会对访客说“你好”和“再见”。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些不成文的规矩,不仅仅是晦气的原因,一旦破戒,时常会带来灾祸。
我在当学徒的时候,就破了一条规矩。
前三年,我在殡仪馆工作,给老师傅当学徒,负责打下手,念念悼词啊,递递修妆工具啊之类的。师傅教了我许多给尸体清洗、化妆和修复的本领,我自认为早已经可以胜任死者的入殓工作了,可是,师傅从不肯让我接触尸体的皮肤,最多只让我给死者整理衣着,也就是“小殓”。
入殓分为“小殓”和“大殓”。“小殓”一般指为死者穿衣,“大殓”最早指收尸入棺,后来,我们这个行业把清洗、修复遗体和为遗体化妆也纳入到“大殓”中。
按师傅的说法,“不见千人死,不为死者妆”,我破的,就是这条规矩。
那个殡仪馆里,还有其他几个入殓师。
有一次,路上堵车了,师傅赶不上入殓工作,就叮嘱另一个入殓师代替他给尸体入殓。好巧不巧的,这个入殓师闹肚子,眼看着马上追悼会和火化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入殓师把工具递给我,让我完成剩下几道简单的工序后,匆匆地去了厕所。
我很兴奋,入行这么久,还是我第一次正式上手。
遗体是一个老奶奶的,听说是因为儿子不孝,饿死的。
化妆过程非常顺利,就在我满意地把遗体推出化妆间时,师傅赶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师傅的那个眼神,不仅是愤怒和失望,还有惊恐。
事后,师傅把闹肚子的那个入殓师一顿臭骂,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大发雷霆。那几天里,我发了一场高烧,反反复复退不下来,迷迷糊糊做梦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个看不清脸的老奶奶站在我的床边,不停地对我招手,让我跟她走。
师傅去探望我,听说了情况以后,请了几天假,带着还没退烧的我去见他老家的一个和尚,请求那个和尚为我诵经消灾。在师傅老家呆了两天,我的身体果然好多了。

师傅说,我在睡梦中看见的老奶奶,就是我破坏规矩接触的那具尸体。这着实把我吓得不轻,从那以后,我老实多了,踏踏实实地给师傅打下手。
三年时光飞逝,按照每天一具遗体的工作量,我总算跟着师傅见了一千具遗体,我本以为师傅终于要让我上手入殓工作了,没想到,师傅让我离开那个殡仪馆。
我百思不得其解,师傅只是叹了口气,告诉我,这是当初那个和尚交代的,说是让我以后都别当入殓师了。那个和尚还说了一句话,但是师傅支吾其词,不肯明着告诉我,只说在将来合适的时机,自然会说。
于是,我离开了殡仪馆,四处找工作,然而,市里的另外两个火葬场,也不肯接纳我。辗转打听我才知道,是师傅依靠他在这一行的名气,特地拜托他们不要接纳我的。
我气不过,离开了那座城市,为了不看人脸色,我决定组建自己的团队。
我天生就是一个野丫头,从小就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大家都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汉族同学和朋友都叫我小野,对了,我是纳西族摩梭人,出生在云南丽江。
我是通过走婚降临在这个世界的。
介绍一下什么是走婚,是我们摩梭人自古传下来的婚姻模式,我们这里的男女,若是两情相悦,男方就会在夜半时分,爬上女方“花楼”的窗户,与心仪的姑娘共度春宵,为了防止别人打扰,男方还会把帽子腰带之类的东西,挂在窗户外,表明二人正在花楼内约会。
第二天天亮之前,男方就得离开,否则会被视为无礼。
阿爸和阿妈不知度过了怎么样快乐的一个晚上,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阿爸和阿妈死得早,我的脑海中没有他们的面孔,自我记事以来,我就跟着舅舅住。听舅舅说,阿爸是被毒蛇咬死的,阿妈伤心欲绝,在野外吃了毒蘑菇,跟着殉情了。
原本,舅舅是不肯让我去外地念大学的,但我闹了一场,舅舅无可奈何,带我去村落里的阿婆家。阿婆是村落里有名的“算婆”,没有亲人,年纪很大了,头发花白,总是闭着眼睛,是个瞎子。
阿婆把我带进一个幽暗的房间,让舅舅守在门外。屋子里只亮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烛光下,阿婆沟壑纵横的脸,让我有些害怕。阿婆和我面对面坐着,用手摸我的脸,印象中,她的手掌很粗糙,磨得我脸疼。
忽然之间,阿婆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我吓得惊声尖叫,扔下在门外等候的舅舅,跑回了家。
我隐隐约约觉得可能和阿婆有关系,舅舅也坦白,阿婆对他说了一句话,但不适合告诉我。我没有太想知道,因为一想起阿婆那双瞎了的眼睛,我就不怎么敢问。
报志愿时,我被“现代殡仪技术管理”这个新颖的专业给吸引了。
我还记得舅舅当时的表情,先是诧异,而后无奈,最后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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