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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十年暗恋偷拍满墙,一句“老婆”抱得美人归,真千金甜到全网尖叫!

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1我悠悠转醒,眼皮沉重得好似压了块被水浸透的棉絮,磨蹭着睫毛,好不容易才撑开一条窄

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我悠悠转醒,眼皮沉重得好似压了块被水浸透的棉絮,磨蹭着睫毛,好不容易才撑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头顶的天花板散发着清冷的白光,宛如一块冻得硬邦邦的豆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空调吹出的风,直往鼻子里钻,就像吞了一口凉丝丝的漂白粉溶液,这里显然是医院。

我微微蜷了蜷指尖,指腹触碰到床单上的褶皱,那种皮肤与棉质布料摩擦产生的涩感,既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重逢,又像是刚拆封的新物件,刺激得神经一阵发颤。

三年了,我终于把自己的身体重新夺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行半透明的淡蓝色小字,如同视频里弹出的弹幕一般,从我的眼尾处轻轻擦过。

“哟呵,这女配居然真醒过来了?剧情这是要崩的节奏?”

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昏迷太久导致的眼翳还没消散。

紧接着,又有一行字飘了过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怕什么?女主早就把她家人和竹马的心都紧紧抓在手里了,这女配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女配?女主?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脑袋就像浸了水的旧钟表,齿轮转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半天都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醒了?”一个冷冰冰的电子音突然钻进我的脑子里,就像没调好频率的收音机发出的杂音,“欢迎归位,宿主荆棘。”

是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

三年前,为了拉着顾晏清躲开那辆失控的货车,我被撞飞出去,从此成了躺在病床上的活死人。

灵魂刚飘出来,就被这个破系统缠上了,给它打了整整三年的白工——端茶递水、跑腿做任务,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个遍,才换来这次重新活过来的机会。

我还没来得及骂它两句,新的弹幕就像暴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刷了起来。

“心疼我家拂衣宝贝,又要被这恶毒女配针对了”

“楼上的别瞎猜了,没看过原文吗?荆棘醒过来的时候,她爸妈和弟弟根本没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全都跑去给柳拂衣的舞蹈首秀庆功了。”

“哈哈哈哈这才是真相啊,躺了三年的亲女儿,在家人心里居然还不如一个替身的演出重要,这女配可真是太惨了。”

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湿冷的手紧紧攥住,尖锐的疼痛顺着血管一路往上蔓延。

护士六个小时前就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

整整六个小时啊——从家到医院的路,就算是一步一步地挪,也该到了。

原来他们是去给柳拂衣——那个和我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养女,庆祝她的舞蹈首秀去了。

系统临走时说的那些毒舌话还在我的耳边回荡:“你日思夜想的那些人,说不定根本就不盼着你回来。”

我当时还咬着牙反驳它。

现在——我信了。

走廊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急促得就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病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撞开了。

我妈紧紧攥着包带,冲在最前面,眼尾红得像浸了血一样,脸上的激动中还夹杂着一些我摸不透的复杂情绪。

“棘棘!我的乖女儿!你可算是醒了!”

她扑过来抱住我,手臂收得紧紧的,肩膀在我的颈窝处抖得厉害,压抑的呜咽声让我的鼻尖泛起一阵酸意。

我爸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弟荆珩攥着手机,站在后面,两人脸上都掩饰不住激动的神情。

可我刚要开口喊“妈”,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怯生生地从他们身后露出了半张脸。

是柳拂衣。

我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卡在了喉咙里,环着我后背的手臂就像触到了烫铁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弟弟荆珩原本伸到半空,准备抱我的手,顿了顿,指尖蜷成了半拳,悻悻地垂回了身侧。

连一向稳重的爸,都突然清了清嗓子,脚底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小半步,就好像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雾。

那条弹幕又幽幽地飘了出来。

“果然啊,女主一露面,全家立刻就变了副嘴脸”

“荆棘现在就是一块烧手的炭,谁都不敢碰”

我盯着他们三个那活像见了洪水猛兽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柳拂衣——她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弱得就像一株在风中摇曳的白茉莉。

刚才心里刚冒出来的那点热乎劲儿,“唰”地一下就凉到了脚底。

行吧,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我抬起头,眼神里裹着一层刚醒过来的迷茫,慢慢地扫过他们每一张脸,然后用沙哑得像砂纸擦过木板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请问……你们是谁?”

2

没错,我装失忆了,弹幕刷得再热闹,也比不上我亲自把这层裹着糖衣的假面具撕下来来得过瘾。

我这句话刚一落地,病房里的空气就像被冻住了一样,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妈眼里的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这次带着慌乱,伸手想要碰我的肩膀,却又缩了回去,声音都颤抖了:“棘棘,你、你怎么了?你不认识妈妈了?我是……”

“咳——”

爸突然闷咳了一声,就像一道无形的刹车,刚好掐断了我妈的话。

他上前两步,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往我的脸上落。

“孩子,你别怕。”

他喉结动了动,好像是把话在嘴里反复碾了好几遍,才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来:

“我们是你的叔叔婶婶。”

耳旁就像炸了个响雷,我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我爸——荆氏集团那个说一不二的董事长,我从小到大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人,此刻正抬着下巴指了指身边的女人,语气冷得像在介绍商场里的摆设:“这是你婶婶。”

又扫过我弟和柳拂衣,指尖顿了顿:“这是你堂弟,那是你堂妹。”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亲爹直接变成叔叔,这反转比小说还离谱!”

“笑发财了,之前女配装失忆作得厉害,现在好了,直接喜提孤儿身份,看她以后还拿什么折腾!”

“这家人也太狠了吧?为了一个替身,连亲生女儿都能往外推?”

“楼上别当圣母了,要不是女配以前作得人见人嫌,把所有人都给得罪光了,他们至于这么防着她?”

我没心思去管弹幕里的吵闹声,目光像钉死的钉子一样,直勾勾地扎在荆珩身上。

“堂弟?”

我把这两个字嚼得满嘴发苦。

荆珩小时候被绑架,是我扒着人贩子的车边爬了上去,跟他一起被关在满是老鼠的黑屋子里。

我们逃出来的那天,我背着脚软得站不住的他,在林子里走了整整三个小时,血把袜子都浸得发硬。

他躺在病床上,攥着我的手,哭到抽噎,说长大要当我的铠甲,护我一辈子。

曾经攥着我衣角,说要一辈子护着我的弟弟,此刻望着柳拂衣那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满眼委屈的眼睛,喉结动了动,费了好大劲才从齿缝里挤出来一个字:“嗯。”

我吊了许久的那颗心,终于彻底沉进了冰底,碎得连拼都拼不起来。

我垂下眸,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抛出了藏了很久的、最戳人的问题:“那我爸妈呢?他们在哪儿?”

叔叔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沉默了快半分钟,才用哑哑的、像浸了苦水的声音说道:“他们在你刚会走路的时候,就出了车祸……走了。”

“棘棘,别往心里去,虽说我们是叔叔婶婶,可这些年从来没把你当外人,跟亲生的一样疼你。”

我差点笑出声来——亲生女儿?我这会儿倒宁愿他们当年真的把我丢在孤儿院。

病房里的空气就像浸了胶水一样,黏糊糊地堵在喉咙口。

还是柳拂衣先开了口。

她往前凑了一步,指尖快要碰到我手腕时,声音软得像化了的棉花糖,带着一股刻意的“贴心”:“姐姐,别难过呀。”

“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们一家都会好好对你的。”

我手腕轻轻一翻,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要我领情?我嫌她的指尖沾了我不喜欢的味道。

“给脸不要脸,我们拂衣这么软性子主动搭话,她摆个臭脸装什么清高?”

“依我看,直接打发她去国外算了,眼不见心不烦,省得在这儿搅和拂衣的心情!”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抢了人家的爸妈和家,倒要被抢的人赔笑脸?哪来的歪理!要是我是荆棘,当场就扇她两耳光!”

这条弹幕就像一簇小火苗,蹭地暖了暖我凉透的心脏。

我何尝不想?

可刚醒过来的身子软得像棉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正想着,病房门口传来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裹着点不耐烦:

“拂衣,庆功宴要开场了,怎么还待在这儿?”

是顾晏清。

3

顾晏清伫立在门口,在逆光的剪影之中,他那一身量身定制的西装,笔挺得好似一块坚硬的铁板。

那张常常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的脸庞,依旧是那般出众不凡。

然而,我凝视着他,内心却只觉仿佛在注视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哇塞!男主总算登场啦!肯定是来给拂衣撑场面的!我就说他心里最疼拂衣啦!”

“我押一块钱,顾晏清在门口都听了好半天了,听到女配失忆,说不定正暗自高兴呢!”

“那可不,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女主,要是女配拿当年救他的恩情来要挟他,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再度摆出那副足以角逐奥斯卡的无辜模样,歪着脑袋冲我爸露出笑容:

“叔叔,这位哥哥是谁呀?”

席间,不知是谁轻声说了句“这位顾先生看着有些面熟”,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钉子般钉在了顾晏清身上。

我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喉结滚动着,清了清嗓子,几乎是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语气生硬得好似刚从冰箱里取出的铁块。

“棘棘,这是你堂妹拂衣的未婚夫,顾特助——以后你就这么称呼他。”

他连顾晏清的全名都不敢说出,尾音里隐隐带着藏不住的慌乱。

我的眼睛好似被胶水粘在了他身上,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顾晏清。

心底那丝可笑的期待,宛如一根细弱的火柴,即便明知会熄灭,却仍在拼命燃烧。

我盼望着他能突然皱起眉头,像从前那样打断我爸:“叔叔,您弄错了,我和荆棘才是一起的。”

可他并未如此。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在躲避什么滚烫的东西,悄悄地将视线移开,自始至终都没敢正眼瞧我一下。

柳拂衣的胳膊依旧亲昵地挽着他的小臂,他的手垂在身侧,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仿佛默认了这般亲密的姿态。

我垂下眼眸,盯着自己右手背上的那道疤痕,那道当年被玻璃划开、依旧狰狞可怖的疤痕。

回想起那年遭遇车祸,我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后背和手臂为他承受了大半的撞击,玻璃渣子扎进皮肤的疼痛,此刻想来,仍如有人用针在不停地戳刺。

我赌上了三年的青春岁月和半条性命,换得他连一处擦伤都没有;可他却用这三年时光,将真心交付给了另一个人。

忽然忆起高中时,隔壁班有个男生往我抽屉里塞情书。

顾晏清得知后,躲在操场角落里喝了半瓶白酒,醉得连站都站不稳,紧紧抓着我的校服衣角,哭红了眼睛说道:“荆棘,你不能喜欢别人,就算死都不能。”

那个曾经鲜活灵动的少年,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命运这只无形的大手。

或许是在三年前那场惨烈得面目全非的车祸中,又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在众人的忽视中,他的心渐渐凉透。

顾晏清的指尖轻轻勾着柳拂衣的手腕,两人的姿态亲昵得好似一幅精心裱好的画作,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爸妈拉着弟弟荆珩,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去,赔着笑脸相送,那热络的模样,仿佛对方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病房的门刚刚合上,病房里便只剩下我一个人蜷缩在病床上。

我咬着牙,双手撑着床头栏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艰难地试着挪动身子,想要下床。

双腿软得如同泡发的面条,但我依旧蹭着墙根,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门口。

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手指宽的缝隙。

外面的话语声顺着缝隙钻了进来。

是荆珩,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发颤的犹豫:“爸,妈,咱们这么欺骗姐姐……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妈立刻接过话茬,依旧是那副惯常的软和腔调,好似揉碎的棉花里藏着尖锐的针:“这都是为了棘棘好啊。”

“你想想看,要是让她知道,她住院这大半年,我们找了个和她模样相似的姑娘陪着——她得多伤心啊?”

“再说了,这样也能磨磨她的坏脾气,省得她总是找拂衣的麻烦,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我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门板,整个人抖得如同一片被狂风揉皱的纸。

而最伤人的话语,是我爸说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好似淬了毒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我的心口。

“别扯这些没用的。”

“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让荆棘把她外公留下的那堆股份乖乖地转过来。”

等这件事情定下来,把东西平分给你们三个,我们当父母的,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掉落在衣襟上。

原来,他们并非仅仅将心思都放在柳拂衣身上。

他们还紧紧盯着外公留给我、我唯一的依靠——荆氏集团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我的天呐,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家人不是不爱女配,是既贪图她的好处,又害怕她的性子。”

“图她有用,却又担心她闹事。”

“楼上的格局太小了,平分?你信不信股份一到手,老头立马全塞给女主?毕竟女主才是他的……嗯,心肝宝贝。”

我的心好似被泼了一桶冷水,一寸寸地冻成了冰疙瘩。

系统说得没错。

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人盼着我回来。

就在我绝望得恨不得直接从这楼上跳下去的时候,一条金灿灿、格外刺眼的弹幕,突然弹了出来。

“荆棘别信他们的!反派一直在偷偷喜欢着你!天天拜佛烧香祈求你醒过来!”

“对呀对呀!女配你赶紧去看看厉阎!他房间里贴满了偷拍你的照片!晚上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醒来床单都没法看了!”

“只要你给反派一个眼神,他全身都变得僵硬了!”

谁?

厉阎?

那个在商场上与我斗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把我拆骨扒皮的死对头?

4

我脑袋里好似被塞进了一串正在炸响的鞭炮,嗡嗡地闹个不停。

厉阎。

这名字宛如一枚浸透了鹤顶红的锥子,深深地扎在我的记忆深处,任我怎么努力,都抠不出来。

我昏迷过去之前签署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从他手中硬生生抢来的那块“肥肉”。

为了抢到这块“肥肉”,我把能用的手段全都使了出来——甚至不惜设局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钱财,这种阴损的招数我都没放过。

当时,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冷得如同能把话筒都冻出冰碴:“荆棘,你可真有能耐。”

“最好祈祷你永远别落到我手里。”

他暗恋我?

还爱得如此疯狂痴迷?

弹幕里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比阿拉伯神话还要荒诞离奇。

可当下,这根荒诞的“救命稻草”,却是我能抓住的最后一丝生机。

晚上,趁着弟弟荆珩去开水房打热水的间隙,我一把扯掉手上的输液管,顺手摸了一件护士台的白大褂套在身上,扶着墙壁,脚步踉跄地逃出了医院。

深夜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气,刮在脸上,好似小刀子在割一般。

我蹲在路边,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双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

“师傅,去厉氏集团大厦。”

我哑着嗓子说完,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仿佛在看一个逃犯,但还是拧动了车钥匙。

这几年,厉氏集团发展迅猛,如同坐了火箭一般,早就把我家荆氏集团和顾晏清的顾氏集团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市中心那栋如同一把利剑般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便是厉阎的“王国”——他亲手打造出来的。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愿意见我。

我更不敢去想,他会不会直接让人把我从一楼扔出去。

可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我只能孤注一掷,赌上一把。

我蜷缩在厉氏大厦旋转门旁的廊柱后面,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指尖冻得僵硬无比,连呼出的白气都快要结成冰碴了。

终于,一辆曜石黑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缓缓地碾过大理石台阶下的雪痕。

后座的车门被保镖拉开,一道清瘦却散发着强大气场的身影迈了下来。

他身着深灰色暗纹西装,肩线冷硬得如同锋利的刀刃,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瞳孔好似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深邃而冰冷。

四五个身穿黑西装、戴着耳麦的保镖立刻围拢过来,形成半圈,将他与周围的冷空气隔离开来。

没错,他就是厉阎。

“厉阎!”

我攥着怀里那件皱巴巴的白大褂衣角,嗓子疼得如同被风刮过一般,拼着冻得发颤的双腿,朝他冲了过去——刚跨出两步,就被保镖扣住了胳膊,像提溜着一只落汤鸡似的把我拽了回来。

厉阎的目光扫过来时,我仿佛是一条被冻成冰的鱼,被拎到了太阳下,每一寸皮肤都疼得厉害。

他眉心先紧紧地拧成了一道深沟,接着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嫌恶,那嫌恶的神情几乎要溢出来,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柳拂衣?”

他薄唇轻启,声音比落在后颈的雪片还要寒冷刺骨。

“我是不是说过,再让我看见你穿成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就把你扔去江北的冷冻库?”

“以为套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就能模仿沈清棠当年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样子?”

他抬步朝我走了过来,鞋跟碾过我脚边的碎雪,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冰的针,直直地刺向我的心。

“柳拂衣,你就算整成她的脸,也配不上她指尖沾过的半分消毒水味。”

“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男人的话刚在空气里咬碎,我已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保镖环着的臂弯里挣脱出来,钻到他背后,拼了命地圈住他那截精瘦的腰。

我把脸埋进他宽阔的、带着清冽雪松味的后背,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哑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又缠得人心脏发紧的声音,抖着喊出了那句一直压在喉咙里的话——

“老公。”

“我好想你。”

5

那声“老公”刚在空气中炸开,厉阎的后背瞬间如一块被冻得僵硬的铁板,紧绷起来。

是那种肌肉紧绷到近乎要裂开的僵硬感,好似一头被突然踩中逆鳞的猛兽,连肩背的线条都在微微发颤。

走廊里的风仿佛都停滞了,就连远处吊灯的影子也乖乖地不敢晃动。

他缓缓地转过身子,那动作慢得如同在掰一块结了冰的石头,每一寸移动都带着一种不敢相信的钝痛。

那张常年冷得如同覆着一层霜的俊朗脸庞,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金丝眼镜后的双眸里,先是涌进一团炸开般的震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不敢置信蔓延开来,最后揉成一团我无法看懂的、翻涌着浪花的炽热。

“荆……棘?”

他声音里的冰碴碎裂开来,尾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如同被风刮碎的纸片。

“我滴个乖乖!这波操作简直是直接往反派的心尖上扎啊!女配这是使出了绝命招数!”

“厉阎:我老婆?我老婆在喊我老公?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别激动啊!看看他那眼神——明显是懵圈加上怀疑人生啊!忘了他们之前互相坑得有多惨了?荆棘可是把他坑进过急诊室的人!”

这时,厉阎身旁的特助陈宇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以只有我们三人能听见的语速快速汇报:

“厉总,医院刚刚传来消息,荆小姐今早醒了,对外宣称……失忆了。”

厉阎脸上的神情顿时松缓了一些,可望向我的目光里,依旧带着审视与复杂。

我心头猛地一紧,明白此刻是关键时刻。

既然要演戏,就得演得彻彻底底。

我仰起脸,眼中浸满泪水,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接着把戏演下去:

“老公,你怎么都不去医院接我呀?我等了好久好久,他们都欺负我,我只能自己跑来找你了。”

说着,我还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一只受了委屈想要寻求安慰的小猫。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厉阎的身子在我蹭过去的瞬间,突然绷得更紧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

特助陈宇显然看不下去了,一脸“老板您可一定要清醒啊”的神情,急切地开口:

“厉总,您可千万别上她的当啊!您忘了她以前为了抢项目,什么阴损的招数都使过吗?这次八成是她和荆家的人联合演的一场戏,想从我们这儿捞好处!”

不是吧,这位大哥,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合适吗?

我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反驳他的话,厉阎却只是斜着眼扫了他一下,眼中满是鄙夷。

“你当我和你一样没脑子?”

陈宇瞬间松垮了肩膀,还以为自家老板终于清醒了。

哪成想下一秒,厉阎忽然弯下腰,凑到我耳边,用那种如同裹了蜜一般沉哑的嗓音问道:

“你方才,唤我什么?”

“再喊一遍。”

我盯着他愣住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又软着嗓子喊了一句:

“老……公?”

话音还未消散,我就感觉双腿一轻,整个人突然被抱了起来。

厉阎居然就这么把我横抱在了怀里!

我的头贴在他硬得如同钢板一般的胸膛上,能听见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如同敲鼓一般。

他压根没理会周围人惊得快要掉下巴的模样,抱着我,用那种明显是在宣示主权的语气对我说:

“乖。”

“老公带你回家。”

周围瞬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我就听见特助陈宇那心碎得噼里啪啦的动静。

“笑死我了!钓!这波绝对是钓!荆棘啥都没做呢,反派已经被钓成翘嘴鱼了!”

“我怎么感觉这反派有点病娇的感觉呢?就是那种,女配扇他一耳光,他都能红着脸说“姐姐手好香”的类型!”

“荆棘:我就正常呼吸。厉阎:她在勾引我,这手段真高明。”

6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厉阎用脚尖勾着带上,紧接着传来“咔哒”的反锁声。

将外头的视线与声响全挡在了门外。

我刚要开口,就被他猛地摔进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里。

沙发软得陷人,可我还是被摔得脑子发懵。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就压下来,双臂撑在沙发两侧,把我严严实实困在怀里。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裹着点烟草气息,像潮水似的把我整个裹住。

我慌起来,伸手推了推他硬实的胸膛:

“老公……我有点累,想休息……”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冷笑打断。

“荆棘。”

他捏着我的下巴迫我抬头,摘掉眼镜的眼里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温情,只剩渗人的锐利与嘲弄。

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贴住我的,灼热的呼吸扫在我脸上。

“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是我们公司新谈的那个芯片合作,还是城南那块地皮?”

“我就说吧!反派哪有那么好骗!这不就开始秋后算账了!”

“刺激!快!荆棘亲他!信不信你亲他一口,这男的立刻丧失思考能力,前面是火海他都敢往下跳!”

弹幕里的起哄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太阳穴上。

都逼到这步了,不拼个彻底,怎么配得上今晚我攒的所有勇气?

我咬咬牙,指尖狠攥住他的领带往自己方向带,把他的头压下来,闭着眼不管不顾就贴了上去。

我的唇刚碰到他的,

先是凉得像浸了冰的玉,下一秒就烧起来似的烫。

厉阎整个人都绷住了,瞳孔里的诧异像翻涌的浪。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颤着舌尖轻轻扫过他的唇。

那一秒,我分明觉出他身子震了震。

他那根叫“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了。

他低喝一声,一只手扣住我后脑勺,另一只手攥住我手腕举过头顶,彻底反客为主,用那种像要把人拆吃入腹的狠劲,咬着我的唇吻回来。

“荆棘,这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的吻又深又狠,像藏了三年的火终于烧起来,要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想念和委屈全揉进这吻里。

我被吻得喘不上气,脑子像浸在温水里,意识慢慢飘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炸起来,像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把我俩从要烧起来的边缘拽了回来。

是我的手机。

我余光扫过屏幕时瞥见,来电显示是——顾晏清。

我这才反应过来,没留意什么时候,厉阎衬衫的扣子已经散了好几颗,露出紧实流畅的腹肌线条。

而我的手,刚好贴在他温热的腹肌上。

厉阎呼吸发颤却没松劲,反而唇齿相缠间,用哑得像浸了砂的声音勒令:

“接。”

我像被勾了魂似的,指尖居然真的点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顾晏清的怒吼立刻撞进耳里:

“荆棘!谁让你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所有人都快急疯了?!”

“卧槽!名场面!反派和女配在这吻得难分难舍,男主那边知道女配不见了,都快找疯了!”

“奇怪,顾晏清不是不在乎荆棘吗?怎么女配一不见,他听起来比谁都急?”

“估计是愧疚吧,毕竟人是他气跑的,万一真出点事,他后半辈子都得活在阴影里。”

“你现在在哪?我立刻过去接你!”顾晏清的声音还在电话里炸着。

而我这边,和厉阎彼此的呼吸都乱成一团,空气里浸着说不出的黏腻。

厉阎忽然低笑一声,翻了个身让我跨坐在他腿上,再慢腾腾解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随手丢在了旁边。

贴到我耳侧,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彼此能听清。

“告诉他,你在我这儿。”

电话里顾晏清显然觉察出异常,语气一下子沉下来:“荆棘,你旁边是谁?我怎么听见男人的声音?”

“报复!这明摆着是存心报复!谁不知道厉阎偷偷喜欢这么多年,早把顾晏清当眼中钉了!”

“我去,厉阎的手在摸什么?这画面是免费能看的吗?”

我分明觉出一只灼人的手掌,顺着我的腰侧,慢慢往上移。

我浑身一僵,本能地要推开他。

“厉阎,你等一下……”

话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人已经在厉阎办公室休息室的大床上了。

床边围了几个医生,领头的白发老人正跟厉阎说着我的状况。

无非是刚醒过来身子弱,又受了冷风,情绪太激动才晕过去的。

厉阎皱着眉全程没松,见我醒了,立刻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确定退烧了,他才松了口气。

特助陈宇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表情跟自家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啃了似的,满是生无可恋。

厉阎吩咐所有医生退出去。

临出门时,领头的老医生望着我肿得厉害的嘴唇,斟酌半天,终究忍不住对厉阎语重心长开口。

“荆小姐如今身子还弱,厉总……有些事得轻着点,别太急。”

我脸瞬间爆红,热得快能煎熟鸡蛋。

恨不得立刻挖个地缝钻进去。

可厉阎倒好,一脸云淡风轻,还点头应着,语气四平八稳:“知道了。”

跟说件稀松平常的事似的。

果然是成大事的人,压根不把这点小事放心上。

因着时间太晚,厉阎让员工都下班,自己把我从休息室抱起来,出了公司。

直到车开起来,我才反应过来问他,顾晏清后来的电话是怎么处理的。

厉阎低笑一声,瞧着心情不错。

他说当时接起电话,就跟那边说“我睡着了”。

那边静了好半天。

末了传来“啪”的一声。

顾晏清把他那部新手机,又摔了。

车最后停在一栋半山别墅门口。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多少有些戒备。

厉阎眯了眯眼,说得理直气壮:“你是我老婆,不住我家难道住外头?”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

算了,反正我现在没落脚处,住他这儿总好过蜷在马路边。

跟着厉阎跨进别墅门,守在玄关的精干管家立刻快步迎过来。

“先生,您回来了。”

管家瞥见我,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眼睛一亮,恭恭敬敬朝我鞠了个躬:“荆小姐,晚上好。”

我还没来得及好奇他怎么认识我,厉阎先一步开口打断,语气冷硬地纠正:

“不是荆小姐。”

“是夫人。”

7

我脑子瞬间炸了似的,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这男人搞什么?我装失忆,他倒跟着犯起糊涂?

一口一个“夫人”,脸皮比城墙砖还厚吧?

更窝火的是,我现在得端着“失忆小娇妻”的人设,连反驳都没法说。

管家周叔见我没出声否认,眼里的笑都快溢出来,态度更恭谨:“是是是,先生说的对。夫人晚上好。”

我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顾晏清摔手机真不怪他,厉阎这争着抢着的样,连点情敌的空隙都不留!”

“荆棘别气呀,反派这腰杆多结实,臀型多翘,你稳赚不亏,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楼上的,你这黑字怎么越看越发黄?这儿是弹幕区还是无人区啊?网上就没你在乎的人了?”

我被这满屏虎狼弹幕搞得头皮发紧,赶紧抬脚跟着厉阎往二楼走。

周叔跟在后面,垂着双手轻声问:“先生,夫人的房间……”

我心脏猛地缩了下。

厉阎抬下巴点了点主卧隔壁那间阳光最足的客房:“就住这间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这家伙总算没太越界,还懂慢慢来。

“傻吧,反派房间墙都贴满女配照片,他哪敢让现在的女配进去?”

“真进去了,没熬个三天三夜别想出得来”

“他之前还偷拿过女配的外套,没事就抱在怀里闻。这种又疯又深情的设定,简直戳中我……”

我赶紧收回目光,再看下去,我怕自己真会忍不住去撬厉阎的房门。

像被烫到似的逃回自己房间,啪地关上门。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厉阎的别墅里安心养身体。

他每天都守着我,一起吃三餐,盯着我吃药,连公司的工作都搬来我房间做。

特助陈宇来汇报工作,总偷偷防着我。

厉阎却让他直接当着我的面说,连公司最机密的商业计划都不避开我。

陈宇那张脸,每天都摆着“恨铁不成钢”和“恋爱脑没救”的表情。

连我都忍不住嘀咕,厉阎对我是不是也太放心了?

这天清晨,厉阎因为要开跨国会议,天没亮就去了公司。

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打算下楼吃早饭,就看见周叔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

“周叔,您这儿忙什么呢?”我凑过去好奇问。

周叔猛地转过身,眼角还沾着点面粉,一副刚瞧见我的吃惊样子:“哟,夫人怎么起这么早?没、没忙啥——就是想着下个月先生生日,我试着练手煎牛排,到时候好给先生端上去。”

下个月?

这才刚月初呢。

这话说得,也太故意了吧。

周叔还算收着点,别墅里别的人那是连演都懒得演。

擦地板的阿姨看见我,直起腰笑着喊:“夫人早!先生下个月生日,我得把地板擦得锃亮才行。”

园丁蹲在花圃边剪枝,抬头就说:“夫人好!先生下月生日,我打算把花园重新理一遍,更像样些。”

哎不是,我也没问啊!

“笑疯了,他们恨不得在荆棘耳边挂个大喇叭,全天循环喊:我家先生要过生日啦!夫人可别忘准备礼物啊!”

“谁懂!男主女主那边因为男主总想着女配,魂不守舍的,天天闹矛盾。反派女配这儿倒甜得要命,这对比感绝了!”

“甜就对了!让荆棘准备礼物怎么了?哪回她生日,厉阎没送过礼?那些礼物随便一件都贵得吓人,她倒好,要么扔要么捐,连看都不看一眼。”

被弹幕这么一提醒,我才突然记起来。

原来我之前一直都想错了。

从前我每回生日,厉阎从没收到过邀请,可礼物从来没落下过。

我那会儿总觉得他是在挑衅显摆,所以每次都把礼物处理得特别绝。

现在回头想,他帮了我那么多,我对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送他份生日礼物,本来就是应该的。

这么琢磨着,我立马站起来,让司机送我去市中心最豪华的商场。

这三年我虽然躺着没动,但手里的股份分红还有之前的投资收益,一直都按时打我卡上。

前几天我查了下,里面的数儿,够我这辈子躺平吃穿不愁了。

进了一家顶级奢侈品店,我一眼就看上了一款全球限量二十枚的男士腕表,设计低调还奢华,特别合厉阎的脾气。

我刚让柜员帮我包起来,一个发黏又娇滴滴的声音就凑到我耳边了。

“晏清哥,这几天是拂衣不对,你别生气啦。”

“你马上要生日了,拂衣送你件你最爱的生日礼物,算赔罪行不行?”

我一回头,就看见那张让我打心里犯恶心的脸——柳拂衣。

她旁边,还跟着顾晏清,还有……我的“叔叔婶婶”和“堂弟”。

可真够晦气的。

8

“我靠!修罗场!这也能撞上?”

“这女配该不会一见到男主就犯恋爱脑,又要搞雌竞那套吧?刚觉得有点看头,要是这么俗,我立刻弃坑!”

“难说啊,原著里她可是一辈子都盯着女主的男人不放。”

我还没开口,顾晏清的眼睛先亮了。

他原本游移的眼尾突然绷紧,目光撞进我眼里的瞬间,像迷路的人抓住了归处,一眨不眨地锁着我。

我那名义上的“婶婶”——曾经的亲妈,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扑过来,指尖掐着我手腕的力道都在发颤,脸上堆着快溢出来的“惊喜”:

“棘棘!你这阵子跑哪儿去了?我们快急疯了!”

荆珩——我那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凑过来拽我袖子:

“姐!你是没看见,爸妈这几天翻着你照片直掉眼泪!”

我胸腔里漫开股凉丝丝的笑——

担心我?担心到这半个月连条消息都没发过?

我那自称“叔叔”的亲爸,见我脸色冷下来,清了清嗓子端起长辈的谱:

“棘棘,你这事办得可不地道。一声不吭就消失,你叔叔婶婶为找你,差点把整个城翻过来。”

话刚落音,他喉结动了动,终于把藏在后面的獠牙露出来:

“对了,你之前昏迷时,叔叔让你暂管的那些股份……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图穷匕见了。

我嗤笑出声,视线钉在他泛着油光的脑门上,每个字都咬得清亮:

“外公攥着我手签的股份赠与书,凭什么——给你?”

我这话一出口,屋里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柳拂衣声音里带着颤音:“你、你记起来了?还是说之前那些……都是你装的?”

我抬着下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挨个扫过他们的脸。

“我不装装样子,怎么能看清身边躺着的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这句话一出来,他们个个脸色都跟调色盘似的,青一阵白一阵。

我爸气得手指头直抖,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荆棘!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

呵,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挺熟练。说不过理,就先给我扣顶帽子。

我弟荆珩更过分,直接指着我鼻子骂:“姐!你也太任性了!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我们不就是骗了你几句?”

他越说越急,好像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你打小什么都不缺,才养出这么刁蛮的性子!分点东西给拂衣姐和我能掉块肉吗?你根本不知道拂衣姐以前有多苦!”

“就是啊棘棘,”我妈也跟着帮腔,“你和拂衣都是我的闺女,听你爸的话,把股份交出来吧”

我差点被他们的厚脸皮气笑。

眼睛里忽然泛起热意。

这就是我从前拼了命也要护着的家人啊。

这时柜员姑娘刚好把我预定的手表包好,双手递到我面前。

顾晏清瞥见那只缎面礼盒,眉峰突然舒展开,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关节。

嘴角扯出抹自得的笑。

“怪不得——你是来挑我生日礼物的吧?”

我这才后知后觉——他和厉阎的生日,居然撞在了同一天。

这他妈什么破缘分。

“现在给拂衣道个歉,”顾晏清的语气里带着股施舍的优越感,

我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还让你去我的生日宴。

顿了顿,又添了句,尾音里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不然——你以后别想再见到我。”

我差点被气笑了。

突然觉得跟这种人掰扯,简直掉价。

我接过礼盒转身就走,背影甩得干脆。

“顾晏清,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救了你。”

“荆棘!你把话说明白——”

顾晏清急步追过来,伸手要抓我的手腕。

他的指尖还没碰到我,就被一只更有力、指节分明的大手从半空截住。

顾晏清痛得叫出声,手腕被拧成个诡异的角度,脸瞬间煞白。

高大的身影把我护进怀里,熟悉的雪松味裹着我,瞬间就定了心。

厉阎的身影刚撞进视线,周围的空气就跟着凝住了。

他连正眼都没扫顾晏清,只用眼角那道冷光剐了对方一下,像淬了冰的刀,带着股子要见血的狠劲。

“顾总,”他薄唇抿出冷硬的弧度,声音凉得能冻碎玻璃杯,“对着我的未婚妻,想干什么?”

9

“未婚妻?”

顾晏清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猛地甩开厉阎的手腕,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钉在我身上。

“她明明是我的……”

话没说完,他的喉咙突然卡了壳,像被人塞进团浸了水的棉花。

他转头瞥见旁边还在嘤嘤啜泣、眼尾泛着红的柳拂衣,脸色瞬间变了又变,青一阵白一阵跟调色盘似的。

厉阎没给他人反应的空隙,低头时眼尾瞬间柔成一汪水,目光软得能裹住蜜,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

“出门怎么不叫我?我让司机送你多省心。”

我立刻接收到他的信号,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口,声音甜得像化了的奶糖:

“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嘛,人家想偷偷攒个惊喜呀。”

我们贴得那样近的模样,像把烧红的剑,直直扎进顾晏清的胸口。

他的脸黑得跟被烟熏过的锅底,嘴角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我爸这才回过神,赶紧堆起满脸谄媚的笑,颠颠儿地往厉阎跟前凑,伸手要握:

“原来是厉总啊!棘棘这几天跟着您,我们可算放一百个心了。我是棘棘的爸爸,也是荆氏的总经理……”

厉阎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像没瞧见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只是垂眸问我:

“买好了吗?”

我温顺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

他便揽着我的腰,在众人或妒恨、或惊愕、或怨怼的目光里,大步离开。

坐进车里,我立马推开他,鼓着腮帮子质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装失忆的?”

厉阎看着我,忽然失笑:“打从一开始,就清楚。”

“所以你一直在逗我玩?还天天让我叫你老公?”

我气不过,伸手在他胸口砸了好几下。

他也不避,就笑着任我捶,眼里全是纵容。

“姐,别再奖励他了,他心里都爽翻了!”

“别停啊荆棘!回家用高跟鞋踩他腹肌!他肯定更“难受”!”

看到这些弹幕,我脸发烫,没法再打,只能别过脸不理他。

车厢里静了片刻。

厉阎忽然开口,声音没了刚才的调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严肃。

“所以,荆小姐。”

“现在,是真的彻底不喜欢顾晏清了?”

“还是说……只是拿我,跟他赌口气?”

我还是不看他,车窗外的街景掠过。

过了好半天,我才从鼻子里,闷闷地哼了一句:

“早就不喜欢了。”

男人喉结滚动着溢出一声笑,气息扫过我耳尖。

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扣住我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把我的脸掰了过去。

撞进眼里的是厉阎棱角分明的脸,近得能数清他睫毛的弧度,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温热的呼吸混着檀木香水味裹住我。

他黑眸里落着星子,亮得能照出我慌乱的影子,瞳孔微微收缩着,像只盯着猎物的黑豹。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是要撞破胸口,连耳尖都跟着嗡嗡作响。

“系统,你死哪去了?我心跳怎么这么快,是不是病还没好?”

我慌慌张张在脑子里喊,可往常总爱吐槽我的系统像死了机,连个电流声都没有。

只有一行金色弹幕慢悠悠飘过来,字里行间都带着幸灾乐祸。

“哟,咱们冰块脸厉总这是终于舍得开屏了?”

紧接着,厉阎的声音贴着我耳垂落下来,磁性里裹着点哑,像浸了蜜的酒。

“那从这一秒起——”

“荆阮,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10

我没法骗自己,那一刻胸口像揣了罐化了的蜂蜜,甜得发颤。

“完了完了,咱们荆小女配要栽进男主的爱情陷阱里喽!”

“您的专属毒舌系统已开启“狗粮免疫模式”,拒绝接收恋爱脑信号。”

我没理弹幕里的调侃,也没敢回答厉阎的问题,赶紧把脸扭回去盯着窗外的梧桐树,连指尖都抠进了沙发垫里。

可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肩膀跟着颤了颤,笑声低低的,像揉碎的月光落进我耳朵里。

之后的日子,我还是住在厉家的客房里,连楼下阿姨煮的甜汤都比从前多放了两颗冰糖。

但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笼中雀”。

我借着厉阎的人脉网,悄悄着手调查一些事情。

既然那个所谓的父亲和他的私生女这么觊觎我手里的股份,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拿到手。

我手里,也该握几张能扭转局势的底牌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厉阎和顾晏清同天的生日。

这天,管家和佣人们一早就找借口告假了,

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我和厉阎两个人。

我把提前挑了许久的手表递给他,

还笨手笨脚煮了碗长寿面,面条都黏成一团了。

厉阎却跟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似的,吃得一点不剩,连汤都喝光了。

他看起来特别高兴,喝了不少酒,最后都有些醉意,眼神迷迷糊糊地望着我。

而我的手机,从晚上八点起就一直在震动。

不用看也能猜到,是顾晏清。

点开屏幕,全是他发的消息,一条比一条刺耳。

“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现在还在厉家住着?”

“我不就是骗了你一次吗?你至于闹成这样?拂衣就比你懂事多了,从来不会跟我耍性子。”

“还是说你想靠厉阎来让我吃醋?我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最后通牒我只发一遍——十分钟内出现在我生日宴现场,否则我们这辈子都别见了!

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我指尖顿了顿,心里没半点起伏,反而忽然笑出了声。

我正要点开联系人列表拉黑,后颈忽然掠过温热的气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抽走了我手里的手机。

我刚要回头,腰上就多了圈滚烫的胳膊——喝得半醉的厉阎直接把我抱起来,放在厨房的中岛台边缘。

他眯着泛着红的眼扫了眼屏幕,喉结动了动,抬手就把手机扔进了旁边的水槽。

“哗啦”一声,屏幕的光瞬间没入水里,世界突然静了。

接着他双手撑在我身侧的台面上,把我困在他怀里,脸颊泛着薄红,眼尾耷拉着看我,像只抢不到玩具的大狗狗。

“说清楚——选他,还是选我?”

下一秒,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来——是厉阎的手机。

屏幕上闪着的名字,正是顾晏清。

厉阎的眼瞳猛地缩了缩,握着我手腕的手瞬间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

我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堂堂厉氏的当家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生偷偷喜欢了我那么久,连跟我说话都要先摸半天裤缝,怕自己唐突了我。

我往前凑了凑,在他发烫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我选你。”

厉阎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黑夜里突然炸开的烟火。

他长臂一捞把我抱进怀里,脸埋在我颈窝间,鼻尖蹭着我锁骨处的碎发,贪婪地吸着我身上的橘子香。

“不够。”

“什么?”

光亲脸颊,根本不够。

话音刚落,他忽然扣住我的下颌,带着酒气的吻猝不及防落下来。

这吻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掠夺的狠劲,反而裹着几分醉意的柔,可霸道的姿态还是让我没法躲开。

“我去,反派也太会了吧,我隔着屏幕都腿软!”

“我妈问我笑什么这么猥琐,我根本不敢说我在看这个!”

等我回神,他已经把我拦腰抱起来,踩着楼梯一步步走进他的房间。

刚推开门,我就僵住了。

墙上居然挂满了我的照片——

高中穿校服在篮球场边喊加油的我,大学辩论会上眼睛发亮的我,进了职场穿职业装雷厉风行的我……

每一张都是我,每一张都带着鲜活的气息。

“不是吧,刚进房间就黑屏?”

“平台一如既往啊,就算充了会员也不让看,早习惯了。”

“反派别停啊!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要往死里爱!”

他把我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声音哑得像揉碎的沙,带着勾人的意味。

“棘棘,可以吗?”

滚烫的呼吸扫在脸上,我脑子昏昏的,好像不自觉点了头。

11

第二天醒来,我只觉得浑身骨头像被拆碎了重新拼过,每动一下都泛着酸意。

再看厉阎,却是神清气爽得很,眼角眉梢都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真不明白这男人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

厉阎刚出门,我拿起他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看到顾晏清凌晨十二点发的消息。

“厉阎,你赢了。但你等着,我一定会让荆棘后悔。”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让我后悔的事。

可没两天,特助陈宇就把消息递到了我耳边。

顾晏清和柳拂衣,打算在荆氏即将举办的新品发布会上,正式宣布订婚。

厉阎侧过脸看我,目光里带着点试探:“要去吗?”

我挑了挑眉,嘴角扯出抹冷笑:“去啊,为什么不去?”

正好,我也备了份“大礼”,要送给这对“璧人”。

发布会当天,我跟厉阎穿着高定礼服出席。

我爸一看见我,脸立刻黑成了锅底:“荆棘!谁允许你过来的?我们没给你发邀请函!立刻滚出去!”

我理了理曳地的裙摆,姿态优雅地走到他面前,笑得像朵带刺的玫瑰。

“荆总怕是忘了,我是荆氏除您之外最大的个人股东。就算没有邀请函,我也有资格参加自己公司的发布会吧?”

顾晏清看见我,脸上先是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亮,转瞬又冻成了惯常的冷脸。

荆棘,就算你现在求着我回头,我也不会动摇。

我差点笑出声——这男人的自信是从哪来的?难不成是梁静茹给的勇气?

我压根没理这堆上蹿下跳的货色,挽着厉阎的胳膊就进了会场。

路过柳拂衣的时候,她那股子得意又挑衅的笑,我当然没漏看。

发布会开始,我爸领着他未来的“乘龙快婿”和“贴心女儿”上台,大张旗鼓宣布两人订婚,底下一群被蒙在鼓里的宾客纷纷鼓掌道贺。

我坐在台下,冷冷看着这出戏,跟看别人的热闹似的。

等真正到了新品发布环节,重头戏才算开锣。

我爸刚迈上舞台,攥着话筒要大讲特讲他们花两年搞出来的新产品。

突然,他身后的大屏幕“唰”地亮了。

台下立马炸了锅,惊叫声议论声混在一起。

我爸吓得一扭头。

屏幕上哪是什么新品PPT啊?全是他二十多年来出轨的实锤——聊天记录、转账截图,还有他跟小三(也就是柳拂衣她妈)的亲密照,样样都有!

原来柳拂衣根本不是什么被收养的孤女——她是我爸荆伟光的私生女!

这记惊天猛料,当场把所有人都砸得呆立当场。

我妈和弟弟荆珩的脸色,刹那就白成了纸。

视频播放到末尾,跳出来一段录音——是柳拂衣跟我爸的对话。

“爸,妈和哥那两个傻子,是不是还把我们当好人?真好笑,我们随便编两句,他们就把亲女儿亲姐姐都抛到脑后了。”

“哼,谁让他们蠢?活该被我们玩得团团转。”

听到这儿,我妈猛地倒抽一口气,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荆珩慌慌张张扶住她,可他铁青的脸、快冒火的眼睛,早把情绪写得明明白白。

这时候我慢慢走上台,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各位,很抱歉,今天的新品发布会取消。”

“另外,荆氏总经理荆伟光先生,以及他的女儿柳拂衣小姐,涉嫌挪用公司巨额公款——我们已经向警方报案。”

话音刚落,会场大门被推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走进来,直接扣住还在发愣的荆伟光和柳拂衣。

柳拂衣还在死命拽着顾晏清的袖子,想让他救自己。

可顾晏清像甩开沾在手上的脏东西似的,嫌恶地把她推开。

我刚走下舞台,就发现厉阎的身影消失了。

我正打算去找他,身后突然传来荆珩的声音。

“姐……”他嗓音哑得厉害,带着哭腔开口,“对不起,我和妈妈都是被那个女人骗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们?”

我转过脸,目光冷冽地盯着他。

“你是真的被她蒙骗,还是怕我醒过来,会和你争荆氏的控制权?”

这句话让荆珩的脸瞬间又苍白了几分。

我告诉他,荆氏的股份我会全部出手,家里的其他财产,连现在住的别墅都留给他们,就当是给我妈最后的养老费用。

从今往后,我们彻底断绝关系,再也不往来。

说完,我没再管身后的哭喊哀求,转身继续找厉阎。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特别想抱抱他。

终于在走廊的拐角处,我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和特助陈宇站在一起,背对着我,指尖夹着一支烟。

我听见陈宇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厉总,荆氏终于倒了。现在只要拿到荆棘手里的股份,整个项目就全是我们的了。”

厉阎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声音淡得没有起伏。

“不急。”

“荆棘现在对我还没完全放下戒备。”

“再等等。”

12

我浑身一震,指尖发颤着往后踉跄了半步。

四下的景物忽然漫起灰蒙蒙的雾,连灯影都揉成了一团模糊的光晕。

那道熟悉又冷硬的系统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神经,忽然在脑海里炸响——是消失了太久的“它”。

“看清了吗?没有谁会真心待你,男人不过是善变的浮沫。”

“只有我,从来没打算丢下你。”

“跟我回去吧荆棘,像从前那样,我们天天都守着彼此。”

紧接着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开始泛光,胳膊、肩膀,整个人像浸在温水里的糖块,慢慢化得透明。

就在身体快要散成星点的瞬间,我忽然弯了弯眼,嘴角扯出抹笑。

“小破统,你也太瞧不上我了。”

我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

“我要活着,从来不是为了依附谁。”

“我的价值,从来不是靠别人的爱来垫脚的。”

“所以不管你让我选多少次,我都要活着——就算全世界都不爱我,我还有自己疼自己。”

“我的日子,照样能过得热热闹闹。”

话刚说完,缠在身边的雾像被一把挥开的纱,唰地散得干干净净。

眼前的世界一下子亮起来,连呼吸都跟着轻快了。

入眼的第一个人不是虚幻的影子,是厉阎——

他眼睛红得像浸了血,脚下的皮鞋踩得地砖发出闷响,向来冷静的脸上全是怕到极致的慌乱,像要把整颗心都掏出来般朝我冲过来。

显然,他目睹了我方才逐渐变得透明的模样。

他把我紧紧、紧紧地搂在怀里,那力度,仿佛要将我嵌进他的骨血深处。

“我输了。”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挫败感。

“刚才那些画面,是我刻意制造出来骗你的幻境。”

“这个男人……他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啊。”

话音落下,系统的声音便彻底消散了。

我抬起头,望着正抱着我、身体仍在微微发抖的男人,发现他眼眶红得厉害。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眼尾,舌尖尝到一丝咸涩的滋味。

“厉阎,”我凝望着他,一字一顿,认真说道,“我好像还没对你说过。”

“我已经,变得非常非常喜欢你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