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年我在工厂角落冻死时,大学生老公正抱着他的白月光在点跨年烟花。
婚后他一直嫌我傻,常背着我私会白月光。
可当年明明是他为了讨好我的厂长爸爸,费尽心思才如愿娶了我。
现如今,他却放纵佣人欺我,让工人霸凌我,眼里只有白月光,让我尝尽冷暴力,还反倒指责我逼他娶我,夺走他的未来。
再睁眼,我回到和他结婚前一晚。
……
“一眨眼,我都快退休了,我的宝贝芸芸也该嫁人了。”
“咱钢厂是省级标兵单位,好小伙多着呢,芸芸有没有看上的啊?”
爸爸宠溺地摸我的头。
我唰地站起来,抓着呢子衣的手指用力得发白。
又暖又软,紧紧包裹着皮肤。
丝毫没有在三九寒天被剥光曝尸的冰冷。
身上温暖的感觉如此真实。
脑子也清醒得自己都心惊。
我清楚记得,这大衣在除夕夜时被欺负我得畜生扒掉了。
摸着此时依然崭新的衣服,我鼻子一酸。
我重生了!
而且我不傻了!
目光扫过面前爸爸给我搜罗来的一大帮男青年。
个个都缩着脖子闪躲,生怕被我这个傻子看上。
他们压着嗓子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是厂长的宝贝独女,娶了她少奋斗三十年,但,但她可是个傻子啊!”
“长得倒是漂亮,可这个傻样,在床上怕不是跟死鱼一样……”
“你们想多了,林千金整天孟老师不离口,厂长贵婿非他莫属!”
众人齐刷刷看向人群中最高最帅的那个男人。
他装模作样看笔记,可捏着纸边的手指都白得没血色了。
呵。
孟廷辉,你怕什么?
这一世,我不要你了。
“芸芸害羞了?平日孟老师喊得可勤,我看小孟也的确……”
我一步跨前,一把按下他指孟廷辉的手。
豁然一笑:
“孟老师是技术骨干,长得也帅,的确拔尖。”
爸爸眼睛一亮:
“爸就知道你喜欢……”
看热闹的工人们都憋着笑,又羡慕又鄙视瞅着孟廷辉。
他捏着本子的手紧了又松。
最后像吞了苍蝇似的,咬牙挤出笑:
“林厂长,我愿意……”
我猛地抬手打断他,声音又冷又脆:
“孟老师是好,但我不喜欢他。”
“爸,您给他找个更好的吧!”
短短两句话却让全场如遭雷劈,张大了嘴。
因为我和往日不同,说话不仅没结巴,而且伶俐又清晰。
孟廷辉唰地扭头,对视上我清醒的眼神。
爸爸也愣住了。
他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芸芸……乖女儿,你好了?!”
看见爸爸眼角的泪水,我眼眶也红了,用力点头:
“嗯!爸,我全好了!”
“这些年您辛苦了,以后厂里有我帮您!”
爸爸一把抱住我,喜极而泣。
现场却是炸开了锅。
刚才还嫌我傻的那帮人,一个个眼珠子冒着绿光凑上来:
“小芸渴不渴?”
“小芸饿了吧?”
我眼皮都懒得抬,只对爸爸说:
“爸,您牵个线,撮合孟老师和苏主任的女儿吧!”
孟廷辉身形一震,诧异注视我。
爸爸也懵了:
“芸芸,爸爸没听错吧?你喜欢小孟,咋还把他往外推?”
我拽着爸爸的胳膊撒娇,却无比认真:
“爸,他就是我老师,我一直拿他当哥哥而已啊。”
2
“哥哥”两个字让孟廷辉眼角一抽,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前世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把他公事公办的辅导当成了真心疼爱,乐呵呵嫁了他。
甚至在新婚夜里。
他开了瓶罐头哄我,让我自己玩,却大喇喇地把苏雪卿拽到大红婚床上。
两人就这样欺负我傻。
孟廷辉还要骂我恩将仇报,他好心给我当老师,我却毁了他和真爱双宿双栖的机会。
没成想,我重生回来不傻了。
既然他对苏雪卿情深意重,我就如他所愿。
爸爸看着我清醒机灵的模样,开心得不行,大手一挥:
“今天小女病好了,那就喜上加喜!”
“喊苏主任女儿过来,我给她和小孟保个媒!”
今天是厂里的中秋流水席,男女工人分屋吃席。
工人们一吆喝,苏雪卿马上红着脸跑了进来。
她听说厂长要给自己和孟廷辉保媒,激动地连媒人都没谢。
直接扑到了孟廷辉怀里,抬起头噘嘴要亲他。
虽然改革开放后风气放松不少,但她这番做派,立刻被人讥讽了:
“哎呦喂,苏主任的女儿留个学回来,学足了洋人的骚样啊!一点都不矜持,还不如傻子千金懂礼数。”
“她妈是爬床上位的,骨子里就贱,出国也洗不干净……”
苏雪卿动作僵住,臊得赶紧松了手。
委屈巴巴看着孟廷辉,想求安慰。
但孟廷辉压根没看她。
只死死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盯出一个洞来。
大伙儿围着孟廷辉和苏雪卿又哄又笑了一阵,接着吃喝。
我陪爸爸喝了两杯,觉得头有些晕,溜出去河边透气。
刚站定,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孟廷辉一把攥住我手腕,将我整个人扭到他面前。
他眉心紧蹙,眼角泛红:
“你什么时候好了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为什么要让厂长给我做媒!”
“林芸!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
跟在我身边献殷勤的男人一把推开孟廷辉,眼神鄙夷。
“孟工,有了未婚妻还跟别的女同志拉拉扯扯,大学白读了啊?”
“小芸都说了把你当哥,听不懂人话?”
孟廷辉充耳不闻,死死盯着我。
而我只觉得好笑。
前世今生,他不是都深爱苏雪卿吗?
两人豁出去犯流氓罪也要偷情搞在一起。
现在我主动让位成全,他倒不乐意了?
难不成是偷情比结婚更刺激吗?
我嘴角一扯,冷笑:
“孟工,以前我就是三岁小孩,你跟个傻子较什么真?”
孟廷辉慌张来抓我的手:
“芸芸,你是不是误会我和雪卿了?我们以前的确认识,但只是普通同学……”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误会了?别赌气好不好。”
我看着他,发现自己果然是脑子有问题才会喜欢这么无耻的男人。
普通同学?
上一世他一根指头都不碰我,倒是给苏雪卿夜夜做新郎。
家里帮佣都是苏家亲戚,整天给我甩脸子。
苏雪卿反倒像个女主人,天天在家里指手画脚。
我无动于衷甚至想笑。
直接掰开他的手。
孟廷辉看到我头上的塑料发夹,突然笑了:
“你就知道你跟我闹小脾气呢,不然怎么会天天戴着去年我送你的发夹?”
我冷冷一笑,余光瞄到他身后跑来的苏雪卿。
毫不犹豫地薅下发夹,直接砸向河里。
“孟工有时间多陪陪未婚妻,我就等着喝两位的喜酒了。”
“祝两位永结同心,恩爱到老。”
孟廷辉瞳孔骤缩,目睹发夹坠落河底。
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林芸你疯了?我送你的东西就这么扔掉?!”
“既然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
“我不喜欢了就是垃圾,自然就扔。”
我转身就走,把失魂落魄的孟廷辉晾在原地。
走出去几步,我又停下:
“对了,孟工马上要结婚了得避嫌,麻烦以后别来我家。”
“你落在我家的那堆课本,我会让爸爸带厂里还你。”
他像被雷劈傻了一样僵着不动,呆滞看着我。
3
呵,几句刻薄话就受不了?
上一世,我熬了半年,十根手指都快戳烂了给他织了一条围巾。
他转手就披到了苏雪卿家狗的脖子上。
为了讨他欢心,我学苏雪卿跳舞,他却说我东施效颦丑人做作怪。
他对我被帮佣工人欺负视而不见,让他们变本加厉折磨我。
和我受过的罪比起来,现在他听几句冷言冷语算什么。
孟廷辉想追上来,被冲过来的苏雪卿死死拽住胳膊。
“廷辉,我头晕得厉害,你背我回家呀!”
孟廷辉竟然一把甩开她。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扑通一声跳下河,去摸我扔掉发夹。
身后苏雪卿气得尖叫,我全当没听见,只冷冷一笑。
从前他把苏雪卿看成眼珠子,打个喷嚏就抱去卫生院做全身检查。
现在名正言顺成了他的未婚妻,白月光变成米饭粒了?
而我这抹他向来厌恶的蚊子血,反而成了朱砂痣。
我心里轻嘲,却懒得理他。
重生一世,我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之后几天,家里媒婆踏破门槛。
我心里明白,尽管我不傻了,但求娶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我爸的厂长位子来的。
元旦晚会,厂里热闹非常。
我在后台等着表演,却撞见苏雪卿被几个女工堵在墙角。
带头的正是副厂长的闺女周宁,她爱慕孟廷辉,次次都被拒绝。
我爸突然给她和孟廷辉做媒,周宁气得眼都绿了。
“苏雪卿,怎么厂长偏偏就给你和孟工做媒!你是不是不要脸勾引孟工?”
“肯定是!那天我们都看见了,她扑到孟工身上那猴急样,撅起个嘴,比站街的还骚!”
苏雪卿揪着舞裙,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
“周姐,我没有勾引谁……我和廷辉就是老同学,清清白白……”
“清白你个浪蹄子!”
周宁一口唾沫呸过去,上手就要撕她衣服。
“住手!”
孟廷辉一声怒吼,女工们一哄而散。
他赶紧脱下外套裹住哭成泪人的苏雪卿。
我全程抱手看戏,看完正要走。
“林芸你站住!”孟廷辉一把扯回我。
我没防备,摔了个踉跄,膝盖磕到地上火辣辣地疼。
而孟廷辉只是满眼怒火瞪着我:
“仗着你爸是厂长,你就霸凌其他女同志是吗?!”
我揉着腿站起来,冷眼睨他:
“孟廷辉,眼瞎就去治,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孟廷辉气得直喘,手指快戳上我的眼睛:
“就算没动手,你冷眼看着不阻止,也是帮凶!”
我是帮凶又怎样?
上一世我在家里,在工厂被人凌辱糟蹋,他孟廷辉不就是最大的帮凶吗?
而他心尖上那个善良无暇的苏雪卿,更是背后指使人虐待我的罪魁祸首。
真可笑。
就他也有资格教训我?
“跟雪卿道歉!我这些年教你的规矩都喂狗了?”
孟廷辉脸色铁青,恼怒瞪着我。
苏雪卿假惺惺拦他:
“算了,廷辉,林小姐是厂长千金,我受不起……”
孟廷辉看我眼神更轻蔑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教她那么多年,她敢不听我的话吗?”
我看见他脸上的得瑟,气极反笑。
“姓孟的,看清楚点,我现在不是傻子了。”
“我再说一遍:今天的事情与我无关,而且她被人欺负,活该!”
孟廷辉被我激疯了,暴跳如雷:
“林芸!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要不是你乱做媒,雪卿怎么会被人欺负,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下巴一抬,冷笑:
“哦?那你怎么不怪自己招蜂引蝶,那些女工不死心才找你未婚妻麻烦?”
“你!”
孟廷辉被我噎得脸发紫。
我懒得和他废话,扭头就走。
孟廷辉疯了似的冲过来,死死攥住我手腕,压低声音吼:
“最后一遍!道歉!不然我马上辞职!这辈子你也别想见我了!”
以前他给我当家教,我总缠着要他陪。
“孟老师再多陪芸芸一会儿,一直陪着芸芸好不好?”
他认定我离了他不行,就想用辞职威胁我。
却不知道重生回来,我巴不得他滚远点。
我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却又无法挣脱桎梏,又气又急。
突然,一道冷如寒霜的声音砸了进来:
“孟廷辉,大庭广众之下拉扯我的未婚妻,是想和我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