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刚出生，被确诊为蝴蝶宝贝。
为了给她完全的爱，我和梁生决定这辈子不要二胎。
然而三个年头后，一张怀孕B超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掉了出来。
1
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瞬间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回过神。
这是谁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梁生身上？
我手指轻颤地翻到背面。
入目是一行娟秀的字体:
【生，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仿佛被烫到一般，我下意识松开了手。
梁生出轨了！
这个想法只是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就让我遍体生寒。
我和梁生经历了八年恋爱长跑，从校园走到婚姻，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什么都不缺，甚至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想不到他背叛的理由。
卫生间内传来女儿小声的抽泣声:
“爸爸，疼……”
梁生温柔地哄她:
“宝宝乖，爸爸快点洗，很快就好了哦！”
女儿还小，对痛觉敏感，依然哭着。
梁宇不耐烦地低吼道:
“不准哭了！”
女儿仿佛被吓到了，瞬间没了声音。
我冲进卫生间，梁生正在处理女儿身上的水泡。
他的手小心翼翼，生怕扎到女儿的肉，可眼神和表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和麻木。
一瞬间，我的脑袋灵光一闪。
难道是因为女儿的病吗？
女儿刚出生时，身上起了不知名水泡，甚至有的地方没有皮肤。
经过检查才知道，女儿患得是由于基因缺陷引起的遗传性大疱性表皮松解症。
通俗来说，就是皮肤和黏膜在轻微外伤或摩擦后容易出现水疱或大疱，导致皮肤脆弱易碎，仿佛蝴蝶翅膀一样。
虽然我和梁宇已经身价过亿，可这个病目前没有根治的办法。
得知这一情况后，我们为了给女儿全部的爱，一致决定不要二胎。
可去年我例假推迟，梁生却高兴地抱着我转圈圈。
他亲自买回验孕棒测试。
出结果前，梁生紧张地问我如果怀上要还是不要？
那一刻他眼里的光，让我明白他很期待这个孩子。
也正是这一点让我无法说出那冷酷的两个字。
不过好在测试结果让我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梁生一夜没睡，在阳台抽了无数根烟。
我知道他比我承受的压力更大。
婆婆重男轻女，再加上女儿的病，她这些年没少催我们要二胎。
梁生为了不让我难做，逢年过节都不让我陪他去老宅，选择独自面对。
我曾无比动容，对梁生的爱深信不疑。
可如今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2
“孟云，帮我拿一下宝宝的润肤露！”
“孟云？”
梁生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等不来要的东西，抬头，眉头紧蹙地望着我:
“你在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事，你让我拿什么来着，我去拿。”
梁生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又疲惫道:
“算了，你陪女儿，我自己去拿。”
说罢，他大步离开浴室。
我看着他宽大稳重的背影，背后的手却紧紧攥着照片。
凭我对梁生的了解，这照片肯定不是他主动带回来的。
很明显，是有人想要挑衅我，向我示威，更或者想逼我离婚让位。
“妈妈……”
我低头看着女儿，她委屈巴巴地朝我撇嘴: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女儿想了想:“爸爸刚刚戳泡泡弄疼我了。”
“爸爸以前可心疼宝宝了，一点都不让宝宝疼的。”
我一愣，女儿的大眼睛又蓄满眼泪:
“妈妈，爸爸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我以后都不喊疼了，别让爸爸凶我了好不好？”
我眼眶一热，心里酸酸涩涩。
“宝宝不怕，爸爸可能是心情不好，一会儿妈妈给你轻轻地洗香香，好吗？”
女儿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等了几分钟，梁生还没有把润肤露拿过来。
我只好出去看看情况。
路过客厅时，我看到梁生在阳台打电话，手里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润肤露的瓶身。
他的身体很放松，侧脸线条像镀了层柔光，眉眼温柔。
我隐隐约约听到开心，明天，产检，我陪你……的字眼。
正当我还想靠近时，梁生已经注意到了我。
他脸色微变，又很快恢复正常。
没几秒，通话结束了。
他若无其事地走出阳台。
我也装傻，伸手问他要润肤露，他递给我。
我面色严肃地对他说:
“你以后对女儿温柔点，不然她会害怕的。”
梁生眸光一颤:
“对不起老婆，我最近事情有些多，心情也不太好……”
我没说话，径直去了浴室，关上门。
3
将女儿的伤口处理好，哄她入睡后，我精疲力尽地躺到床上。
梁生将我搂到怀里，头靠在我肩膀上，呼吸都近在咫尺。
他的手顺着睡衣下摆往里摸，耳廓也被热气打得湿热。
我瑟缩一下，淡淡道:
“别闹，我现在没兴致。”
感受到我的冷淡，梁生的动作一顿，缓缓撤了出来。
身体的分开带走了一丝温度。
我和梁生各躺一边，仿佛隔着一道天堑，沉默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问他:
“谁怀孕了？”
梁生翻了个身，声音带着一丝困意:“兄弟的老婆，因为我有经验，向我取取经而已，你别多想。”
我没说话，又抛出一个问题:
“婆婆最近不催我们生二胎了？”
他似乎困极了，声音带着不耐烦:
“不催不是更好，如你所愿了。”
我没再说话。
身后传来男人睡着的呼吸声，而我彻夜无眠。
第二天七点，梁生起来洗漱穿戴。
临出门前，我听到他往卧室来，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俯身亲了亲我的眉心:
“老婆，我爱你。”
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才睁开眼。
等阿姨上门后，我把女儿安排好，然后裹上大衣，下楼，打车赶到了手机显示红点的地方。
这曾是梁生为了保护我安装的跟踪软件，没想到会用在这种时刻。
我感觉到莫名的讽刺。
4
目的地是一家妇幼医院。
我愣愣地站在医院门口，凛冬的风吹得我心口疼。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不需要费吹灰之力，我一眼便看到了走廊里的梁生——
和他怀里的谭雅。
谭雅和梁生是青梅竹马。
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会走到一起，包括谭雅本人。
可我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当梁生带我认识他朋友时，谭雅表面对我热情，背后却带头孤立我。
他们都认为我配不上梁生。
谭雅更是三番两次威胁我主动离开，不然给我好看！
我没听她的。
隔天我被困在厕所隔间，身上淋满了污水。
这件事被梁生知道后，他怒不可遏地打了谭雅一巴掌，扬言和她彻底绝交。
谭雅捂着脸，大声吼道:“你别后悔！”
说完，她哭着跑了。
几天后，谭雅便出了国。
……
我看得入神，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谭雅绑着丸子头，看上去还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她面庞红润娇俏，看向梁生的眉眼都满含爱意和幸福。
梁生小心地托着谭雅的腰，低头望着她隆起小腹。
远远看过去，好一对幸福恩爱的夫妻。
我的心像破了个大口子，呼啦啦的灌风。
悲哀环绕着我，然后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无法呼吸。
或许是我的视线太灼热，梁生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
我的身体下意识躲闪。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皮鞋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心悬在半空。
脑袋不能思考。
突然，我听到谭雅轻呼一声。
脚步立即折返。
梁生声音紧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谭雅恶作剧般笑道:
“又不是第一次当爸爸，你怎么还这么紧张？”
梁生沉吟片刻，轻声道:
“不一样。”
谭雅轻哼一声，追问:
“那我和孟云的孩子，你更喜欢哪个？”
听到这，我的心狠狠揪起来。
我默默祈祷梁生不要让我失望。
可事实就是很残酷。
我听到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一个健康的孩子或许更可爱些。”
谭雅笑得很开心:
“阿生，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那么衰的。”
“它有爸爸妈妈的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不知愤怒更多一点还是难过更多一点。
指甲掐进肉里我丝毫不觉得疼，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想起女儿出生后，梁生的生意越来越顺利。
他有空就会抱着女儿骑大马，转圈圈。
仿佛女儿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二话不说地给。
他带女儿出门，逢人就说她天赐的宝贝，是我们家的吉星……
然而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彻底腐烂了。
5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女儿扑过来抱着我的腿，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回过神，一把将她抱起来:
“我们囡囡怎么了？”
“妈妈，下周是我的生日……”
我宠溺地看着她: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女儿抿了抿小嘴:“我想要爸爸陪我玩……可以吗？”
我脸色微顿，随后内心涌上一股酸涩。
这两年，梁生的商业板块越来越大，经常需要出差，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
女儿刚开始还闹着要爸爸，我说多了爸爸忙之后，她便懂事的不再提起。
可现在想想女儿才五岁，就算任性一点又怎么样？
她只是想要爸爸的陪伴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我垂眸，沉默不语。
女儿攥紧了我的衣服领口，童言童语道:
“妈妈，我有钱……”
“我可以给爸爸钱，他只要陪我一天就好了……”
我被她可爱得哭笑不得:
“好了，妈妈答应你，生日那天你一定会看到爸爸，好不好？”
女儿开心得手舞足蹈，狠狠亲了我一口:
“妈妈最好了！”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让阿姨带她去玩玩具。
女儿离开后，我推门进卧室，床头挂着我们的婚纱照。
我站在原地，看得入神。
那是生下女儿后，第一次过二人世界时，他送我的生日惊喜。
我们结婚时一穷二白，领完证，请亲朋好友吃了顿饭当作见证，就结束了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虽然不觉得委屈，但我心里一直都有遗憾。
梁生最擅长捕捉我的情绪，只是因为我多看了一眼橱窗里的婚纱，便立刻买下那套婚纱，请了专业团队，完成我的心愿。
还记得当时看到那件婚纱时，内心感动和欣喜令我直掉眼泪。
梁生一脸无措地帮我擦眼泪，口口声声道:
“阿云别哭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一定会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和女儿！”
我用力点头。
当时我深信我们能一直走下去。
因为他把我放在心尖尖上，我也能感受到他在爱我。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
一页页翻过，仿佛又经历了一遍我们的青春。
可现在，回忆变成裹满蜜糖的刀子扎进我心口。
一切都变了，变得猝不及防。
6
晚饭前，梁生打来电话:
“孟云，公司还有事，你别等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梁生喊我的名字越来越生硬，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敷衍。
之前，我总是为他找借口，以为是工作太忙。
可现在想想我简直傻得可怜。
男人变心都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我不敢面对罢了。
想起女儿的嘱托，我不得不开口提醒他:
“梁生，下周是女儿的生日，你空出时间回家陪陪女儿吧。”
话音刚落，我便从对面的杂音中，听出了谭雅的声音。
她好像表达了不满。
梁生捂着电话，声音若隐若离的，突然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梁生呼吸不稳，声音沙哑道:
“生日是吧？老婆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不过我这边的事情有点急，就先挂了。”
没等我开口，梁生就仿佛一刻也等不得地挂断了。
手机从指间滑落。
我一想到他们两个这么晚还在一块，内心就涌上一阵恶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至少让我女儿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吧。
然而十几分钟后，谭雅微信加我。
通过后，她直接甩过来十几张和梁生的亲密照，我一张张全部保存下来。
很快，她又全部撤回。
仿佛确定我已经看完似的。
她留下一句话:
【好久不见，我们见面聊聊吧！】
我笑出了声。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话，或许会以为她是正宫娘娘，我才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真是太可笑了！
7
我最终还是答应和谭雅见面。
咖啡厅，她姗姗来迟。
落座后，她盯着身前的咖啡，笑着推开:
“我怀孕了，老公不让喝这些，怕对孩子不好。”
我扯了扯唇，也不想和她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和梁生还没离婚，就算你想上位，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吧？”
谭雅闻言也不恼，反而眯了眯眼，笃定道:
“那天医院走廊的人是你！”
我没否认，只是讥讽地勾起唇角。
谭雅撑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你变化挺大的。”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和阿生闹得天翻地覆，然后果断离婚走人才对。”
我停下搅拌咖啡的手，抬眸直视她:
“你也挺让我刮目相看——
脸皮越来越厚，只是怀了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可真可怜……”
谭雅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正常:
“不被爱才可怜，抓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撒手才最可悲。”
“你那天都听见了吧，阿生现在在意的人是我！”
“我肚里是他的孩子，医生说它很健康，不会像你那个下贱的女儿，生下来就有基因缺陷，一辈子都要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