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故里》 晾衣绳上的蓝布衫突然停止摇晃时,晒在篾席上的萝卜干正褪成记忆的淡黄

张诚水彩文化 2025-02-16 20:20:27

《梦回故里》 晾衣绳上的蓝布衫突然停止摇晃时,晒在篾席上的萝卜干正褪成记忆的淡黄色。风在第三颗铁夹子旁打了个死结,把悬着的碎花手帕绞成湿漉漉的蝴蝶结。天台上那盆仙人掌开过花的地方,结着颗用锈铁钉划下的五角星,裂缝里渗出的汁液凝成盐粒。 厨房纱窗漏进的月光总在凌晨两点半爬进搪瓷杯,杯底沉着隔夜的菊花茶,花瓣蜷成小小的裹脚布。水龙头没拧紧的叹息在铝盆里敲出更漏的节奏,惊醒了腌菜瓮里正在褪色的红辣椒——它们用褶皱记着某次暴雨前未收的棉被。 老收音机旋钮卡在十年前午夜节目的频率,电流声里浮出半块化掉的椰子糖。胶木唱片在樟木箱底长出年轮状的裂纹,最深的沟壑里卡着半枚褪色的发卡。你留在铁皮糖盒里的薄荷糖纸,正被潮气熨平成那年教室玻璃窗上的霜花。 晾在铁丝网上的粽叶突然蜷成耳朵形状,偷听蚂蚁搬运墙角的枇杷核。生锈的饼干铁盒盖内侧贴着的课程表,钢笔字正在霉斑里游成蝌蚪。某个撕到立秋那页的日历背面,你画的笑脸被蟑螂啃出了眼泪的弧度。 晒在露台的塑料拖鞋底纹里,嵌着那年台风天粘住的凤凰花瓣。雨水管拐弯处积着被碾扁的牛奶糖包装纸,银色的锡箔正在氧化成巷口阿婆的鬓角。而我在剥落的水泥缝里种下绿豆,看它们蜷曲的藤蔓如何攀住晾衣竿上的补丁。 梅雨季来临时,铁门上的春联正在褪成静脉的颜色。那只掉进排水沟的塑料发圈突然浮出水面,缠着几根不属于我的长发。我把晒了三季的旧床单收进藤箱时,褪色的碎花里抖落出半片干枯的玉兰花瓣,背面还印着超市褪色的标价签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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