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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利淆乱公理,内斗重于国争

出川抗战后的23集团军第50军144师,是刘湘集团的骨干队伍。“皖南事变”中,该师奉命参与对新四军的围堵,因为作战不利,

出川抗战后的23集团军第50军144师,是刘湘集团的骨干队伍。“皖南事变”中,该师奉命参与对新四军的围堵,因为作战不利,防线被新四军突破,使顾祝同、上官云相“围歼”新四军的美梦成空,时任师长唐明昭被扣押,准备严办。

后来因为唐明昭是战区副司令长官兼23集团军司令唐式遵的侄儿,网开一面,只是撤职了事。唐明昭心理素质不过硬,为此很受刺激,竟然导致精神错乱,回四川老家了。

这时盯着144师师长位置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顾祝同,他想往川军里“掺沙子”,任命“自己人”少将高参柏良为师长;另一个是144师430团团长张昌德,别看他只是一个团长,此人活动能力极强,在军官中结成“袍哥”关系,又舍得花钱,用钱财笼络上下。又加上他姑父是148师师长潘佐,在50军内有一定影响力,连战区长官部也有不少人知道他。

柏良为师长的任命发出后,张昌德当师长的愿望落空,就联络另外两个团长及其他军官,抗拒命令,柏良拿着师长的任命书,却不能上任。

顾祝同先是派吴公侠去劝解,张团长油盐不进,集团军司令“唐二瘟”唐式遵、50军军长范子英也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混球,怎么说也不听,顾长官,我们也没得办法呦!

背后却偷着乐,看老顾的笑话。

不仅如此,为了让老顾知道“锅儿是铁铸的”,张昌德竟然策划在太平县铜山岭伏击准备去上任的“柏师长”,吓得柏良又跑回长官部,说什么也不去了。

要不说顾长官真有涵养,他耐着性子,又派自己的副官杨义华前去“勾兑”,让张昌德怎么也得“给长官部一点面子”嘛。

在杨副官的说和下,张昌德与柏良在云岭见了一面。

柏良:不是兄弟非要当这个师长,实在是迫于命令……

张昌德:也不是兄弟故意为难啊,下面弟兄压不住啊,都说中央军要吃掉我们川军……

柏良:……(心中一万个那个啥在奔腾)。

张昌德:只要不到职指挥军队,其他都好商量……

张昌德:你看这样行不,每月奉送饷银二百四十元,另外一次性拨给你一个营一月的饷银……

也就是说不用你来“上班”了,但有钱拿。

柏良还能说什么呢?拿着钱“享清福”去了。

饶是顾长官涵养再好,也忍不了了。

他下决心解决掉这支队伍。

顾祝同的如意算盘是,调144师到石埭去“整编”,然后取消144师番号 ,把部队官兵打散,化整为零,补充到各个部队去。

此时144师实际已掌握在张昌德手里,顾祝同的“整编”计划被他通过长官部的密友提前获知。

张昌德也拨拉了一下自己的“小算盘”:周围都是川籍部队,应该不好意思向他下手,再说即使派个把师来,他也完全能够对付。

这个倒也不是托大,张昌德在出川抗战时就是团长了,并且他这个团在对日作战中一直有着不错的表现。

于是张昌德就将顾祝同准备取消144师番号的计划告知全体官兵,一片哗然,群情激愤,一致表示拒绝接受命令。张昌德调整部署,命令部队修筑工事,摆出一副敢来就跟你玩命的架势。

顾祝同看到来暗的不行了,那就明着来。他命令23集团军司令唐式遵调部队以武力解决144师。

虽说同为川军部队,张昌德是郭勋祺这条线上的,和唐式遵不是那么对付,唐也想借此捞点油水。

“唐二瘟”也不瘟了,竟然调了九个师围攻144师,爆发了抗战期间唯一一次川军内讧战。

结果可想而知,在与52师刘秉哲部发生激烈对战后,张昌德败退到新四军根据地铜陵三条冲一带,人困马乏,非常凄惨。

新四军想争取这支队伍,派人来同张昌德联络,并送来米面肉食,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

张昌德当然不会投向新四军,受不了那个纪律,也受不了那个穷。

这时顾祝同的副官杨义华又来电联络了,张昌德怒气冲冲地告诉杨义华,“唐二瘟”欺人太甚,逼着我上“梁山”,刚才新四军的人已经联系过我了,你们看着办吧。

顾祝同听说后立即让杨义华转告张昌德说:“你若投靠日本人,将来还有立功赎罪的机会;若是投了新四军,就是民族的罪人,死也不得翻身!”

有人认为这是顾祝同暗示张投日本人当汉奸,对此笔者并不赞同。只能说顾是两权其害取其轻,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闹大了,无论投日还是投共,作为战区最高长官,他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投日的后果要轻得多。

张昌德“毅然”率部投向了日本。

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张昌德惶惶不可终日,派人去向大汉奸陈公博“问计”,陈叹了口气说:“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哪里还管得了你。”

张昌德又施展金钱攻势,上下活动,不仅使自己的部队又变成了堂堂的“国军”,自己也成了少将“参议”,又抖起来了,还挂着少将军衔,“荣归”故里。

做人要低调,尤其是当过汉奸的。

先前,张昌德在成都有所房子,被军校的学生住了,张昌德摆出少将的官威,要将学生们驱赶出去,因而发生纠纷。

学生们翻出一份当初通缉他的官方文告,然后联名电呈国民政府,要求对张昌德以汉奸治罪。

张昌德当伪军时手下有个师长叫李志千,已经以汉奸罪被枪毙,李志千的老婆在南京大吵大闹,李志千是师长,张昌德是军长,为什么杀李而赏张?

人家质疑的有道理啊。

终于,委员长坐不住了,打了打自己的“小算盘”,觉得留着这货也没多大价值了,于是下令将张昌德逮捕。

张昌德的二妾张瑞林在他被捕后,四处奔走,上下打点,有钱能使磨推鬼(没写错,就是磨推鬼),张的案子又缓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接手查办,有了缓解宽释的兆头。

当时在军法局有个叫程邻芳的是南陵人,张昌德当汉奸期间把南陵祸害的不轻,于是就把张案有宽释可能的消息透露给安徽南陵县相关方面,南陵各界人士联名呈诉张昌德的汉奸罪行,强烈要求惩处。

军法局迫于压力,只好开庭提审。

张昌德在庭审中,透露了投降日本是受顾祝同“暗示”一节,令顾恼羞成怒,反而加速了处死张昌德的进程。

1947年5月,张昌德在南京被执行死刑。

纵观整个事件始末,别的没有看到,只有一个大大的“私”字,遮天蔽地。参与其间者,无论是张昌德、唐式遵,还是顾祝同、柏良,无一不是“私”字当头,什么国家名器,什么军纪国法,都只是谋取私利的工具而已。

在以后的解放战争的战场上,无论是在东北还是华东,中原还是中南,“败不相救”几乎成了这些身着呢制军服、将星夺目的将领们通行的“价值观”。偶尔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出现的几个骨鲠耿介之士,频却遭嘲笑和戏弄。

他们像那些北洋军阀时期的老祖宗们一样,视兵为自己的命根子,成天盘算着如何消耗别人,壮大自己。

国都没了,兵有个鸟用!

此谓私利淆乱公理。

大敌当前,兄弟两个搞“摩擦”,宁投敌不投共,这是内斗重于国争。

内事外事靡乱至此,怎么能不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