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龄人士谈情爱,总让做看客的我,心怀一点淡淡的背德感。我看过某位红学名家暮年当众讲红楼的视频,鹤发鸡皮的老翁,颤颤巍巍讲少年宝黛的小儿女情爱,不管讲的如何虔心,我看了总有点不适,像错穿了过季的衣服,那衣服还是陈年旧款,哪怕用料精致,也是过时的旧物,失去了鲜润与生气,而年轻人的浓烈情爱,必然是鲜润与生气的,两者交互,宛若老树枯藤纠住鲜花着锦,给活气了掺了死气。
同理,垂暮教授为年轻人传输爱情观,从文学世界引申出实战攻略,一样有点错位的荒谬。老人家偶然分享下人生的情爱经历,从自身故事里总结一点经验与幽默,都是很好很好的。但真要专职做爱情教授,把谈恋爱当学术一样搞,反而有点刻意了。总归还是年龄落差带来的不适感,换做那位软软星女士出来担任相亲侦探,抽丝剥茧嬉笑刻薄,就很好看。
老年人当然可以谈情爱,但是谈自己的爱情故事,一定比研究年轻人的爱情要稳重。杨苡女士那本《一百年,许多人,许多事》的自传,讲了很大篇幅少女时代的爱情经历,很鲜活生动,因为已经老到百无禁忌,反而多了一些小儿女态。人活到一定年纪,回首往昔,一些刻骨铭心的人与情如果忘不掉,那就写出来,写传记写小说都可以,终归是写一个完整的自己,讲出来的情爱也是炙热的,隔着长长的时间,也不曾死气。
就像老罗斯讲完杰克为她画画的故事,吃瓜的年轻人们一脸坏笑,她褶皱的脸上绽起一点羞涩的笑容,让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只想轻轻地给她鼓个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