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水中的夕阳 整日天色阴郁,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这种既无疾风骤雨又不见晴光的混沌天气,竟比滂沱大雨更令人心绪沉滞。午后在茶室独坐,茶盏里的碧螺春续了又续,水痕在窗玻璃上洇出蜿蜒的泪痕,模糊了外面灰蒙蒙的天地。 直至暮色初临才惊觉该出门透口气。天气预报显示无雨,套上薄衫沿浅山小区的蔷薇小径徐行,待行至中信城护城河畔,忽见天光乍破——西边云层裂开道金红缝隙,半轮夕阳正缓缓沉入粼粼波心。河水浸染成胭脂色的绸缎,水纹间跃动着千万点碎金,恍惚间竟似闻得见温热的脂粉香。 几个钓客如石像般静坐在水泥护堤上,浮标在胭脂河里画着同心圆。他们与水中燃烧的落日对峙,仿佛在用沉默较量谁更执着。"有鱼么?"我俯身问最年长的垂钓者。老人眼皮未抬:"晌午到现在,钩尖都没沾过腥气。""那还守在这儿?""河底倒有百十斤的——都是善男信女放生的锦鲤。"他浑浊的眼珠映着残阳,"灵性得很,不咬铁钩。" 暮风掠过水面,搅碎那团熔金。忽然忆起去年在北普陀寺放生法会,净月潭碧波间那条青鱼入水时的腾跃。银鳞在半空划出新月般的弧线,水花溅湿了老和尚的袈裟,倒像是某种禅意的回响。 护城河的钓竿依旧沉默。那些放生的锦鲤或许正潜游在河心深处,鳍尾轻摆便搅起碎金万点。它们认得清慈悲与钓钩的距离吗?就像此刻归巢的灰椋鸟,能否辨明哪片云后藏着鹰隼? 暮色渐浓时,天际最后一线朱红沉入水底。沿着河岸走向聚业大街,车流的尾灯在暮色里连成猩红的河。十字路口的行人如溯游的鱼群,在红绿灯明灭间仓惶转向。忽然惊觉,我们何尝不是悬在某种更宏大的钓线上的浮标?
漂在水中的夕阳 整日天色阴郁,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这种既无疾风骤雨又不
马金萍爱文学
2025-05-09 23: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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