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过生日，大嫂和我商量，我们两家一家给200块钱。我下夜班，就骑着电车赶回去，

婆婆过生日，大嫂和我商量，我们两家一家给200块钱。我下夜班，就骑着电车赶回去，婆婆买好了菜，我钻灶屋就开始忙活了。灶台边的风箱发出“呼嗒呼嗒”的声响，我往炉膛里添了把柴火，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脸颊发烫。案板上码着婆婆买的五花肉、鲜藕和青椒，刀在我手里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切出均匀的薄片。 “二弟妹，歇会儿喝口水！”大嫂的声音从堂屋传来。我擦了把汗探出头，只见她正跷着二郎腿嗑瓜子，脚边的垃圾桶里已经堆了小半袋瓜子壳。茶几上摆着她给婆婆买的礼物——包装精美的礼盒，看着倒气派，可我分明记得去年她送的也是同款保健品，到现在还在墙角落灰。 “大嫂，你帮我把那袋面粉拿过来？”我喊了一声。大嫂皱了皱眉，磨磨蹭蹭起身：“我这腰不好，蹲下就起不来。”话音刚落，她又一屁股坐回沙发，继续刷手机。婆婆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红包，叹了口气：“别使唤你大嫂，她忙了一上午呢。”我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低头继续揉面。面团在掌心渐渐变得光滑，我想着等会儿蒸几个寿桃，给婆婆添添喜气。 饭菜上桌时，大哥一家四口已经坐得整整齐齐。十岁的侄子吵着要吃可乐鸡翅，大嫂瞪了他一眼：“没规矩，等奶奶先动筷！”婆婆颤巍巍地拿起筷子，刚要夹菜，侄子突然指着我炒的青菜喊：“我不吃这个！二婶炒的菜肯定没妈妈做得好吃！”大嫂假笑着拍了下孩子：“别乱说，你二婶辛苦做的。”可那语气里，分明带着几分得意。 我给婆婆盛了碗热汤，汤面上飘着金黄的蛋花。婆婆喝了一口，眼眶突然红了：“和你爸在世时，我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大哥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妈，生日快乐！这是我和丽丽准备的红包。”说着掏出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大嫂在一旁补充：“里面包了2000块呢！”我手一抖，差点打翻汤勺。明明说好一家200，怎么突然变成了2000？ 婆婆接过红包，手有些发抖：“太多了太多了……”大嫂却拉过婆婆的手：“妈，您养我们不容易，这点钱算什么？不像有些人，嘴上说得好听……”她的目光轻飘飘扫过我，我捏着筷子的关节发白。低头摸向口袋里的红包，那200块钱被汗水浸得发潮，此刻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妈，这是我和孩子他爸的心意。”我把红包放在桌上，声音不自觉拔高。大嫂冷笑一声：“哟，二弟妹这红包看着挺厚实啊，不会是冥币吧？”侄子“哇”地哭起来：“我不要冥币！二婶是坏人！”饭桌上瞬间乱成一团。婆婆的脸色煞白，伸手要拦，却被大哥一把扶住：“妈，您别气坏身子。”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大嫂，有话直说！”大嫂也站起身，双手叉腰：“我说什么了？不过是实话实说。你看看你，下了夜班就来，能做出什么好菜？这200块钱，怕是连买菜钱都不够吧？”她的声音尖锐，字字句句像刀子扎在心上。 “够了！”婆婆突然拍桌，碗碟震得叮当响，“你们当我老糊涂了？老二家凌晨三点才下班，骑了十几里路回来做饭，手都被油溅出泡了！”她掀开我的袖子，手臂上果然有几个红肿的水泡。大嫂张了张嘴，脸色变得难看。 婆婆把两个红包都推了回来：“我过生日，图的是一家人团圆。钱不钱的，有什么要紧？”她望向大嫂，眼神里满是失望，“你年年送保健品，可连我血糖高不能吃甜都不知道；老二家穷，可每次回来都给我捶背揉肩，陪我说话到半夜……” 大嫂的脸涨得通红，嘟囔着：“我们不也是一片好心……”“好心不是用钱堆出来的！”婆婆的声音带着哽咽，“你们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谁把口粮省给你们？现在日子好了，就忘了本！” 饭桌上一片寂静。我重新坐下，给婆婆夹了块她爱吃的红烧肉。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婆婆斑白的头发上。大哥率先端起酒杯：“妈，是我们错了。以后我们一定多回来陪陪您。”大嫂也跟着举杯，脸上满是懊悔。 那天晚上，我骑着电车回家，夜风凉凉的，吹散了满心的委屈。手机突然震动，是大嫂发来的消息：“弟妹，对不起。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我望着远处的灯火，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亲情，或许需要碰撞才能看清真心，就像这灶膛里的火，烧得旺了，才能暖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