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月的一天中午，第三次长沙会战，野战重炮连连长白太常从望远镜里看到，200多个日军在城北野地集体就餐，他感觉机不可失，立即下令四门大炮集中攻打此点，辐射2000米范围 老白这一炮打得是真解气 炮弹破空的声音像撕布帛似的，八发榴弹带着尖啸扎进食场中央。正捧着饭盒的日军还没反应过来，爆炸的气浪先把饭盒里的腌萝卜和糙米饭扬上了天。弹着点周围三十米像被铁扫帚扫过，整片的芦苇荡哗啦啦倒伏下去，碎布片混着带血的泥块溅在结了薄冰的水洼里。 观察哨的弟兄们憋着笑直拍大腿——望远镜里活着的鬼子连滚带爬往水沟里钻，后头几个瘸腿的边跑边拽着冒烟的裤腿。老白把钢盔往后脑勺一推，汗珠子顺着晒脱皮的鼻梁往下淌："装填高爆弹，给老子覆盖射击！"四门德制sFH18重炮同时怒吼，150毫米口径的炮管震得炮盾上的积雪簌簌直落。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北边林子里突然窜出三辆九七式坦克，履带碾着冻土嘎吱作响。敢情刚才吃饭的是诱饵，真正的重火力全藏在林线后头。老白啐了口唾沫，抓过电话机就喊观测兵："二狗子！给老子报坐标！"话音未落，观测哨顶上轰隆一声，沙袋垒的掩体塌了半边。 炮连阵地上顿时乱作一团。弹药手老曹被气浪掀了个跟头，爬起来发现棉裤裆裂了道口子，冷风嗖嗖往里灌。装填手大刘干脆扯了棉袄，光膀子扛着六十斤的炮弹往炮膛里送。炊事班长老胡抡着菜刀在砍炸断的电话线，嘴里骂的比炮弹还响。 这时候就看出来老白带兵的能耐。他抄起信号旗冲到阵地中央，红绿旗子舞得跟风车似的。三门炮调转炮口对付坦克，剩下一门继续压制水沟里的残兵。观测兵从废墟里爬出来，满脸是血地举着测距仪："十点钟方向，八百米！穿甲弹预备！" 最前头的九七式刚碾过结冰的灌溉渠，炮塔突然炸出团火球——原来老白早让工兵在渠里埋了反坦克雷。第二辆坦克急转弯想绕路，左侧履带正撞上150毫米榴弹，十五吨的铁疙瘩像玩具似的被掀了个底朝天。第三辆见势不妙要倒车，观测兵报的坐标分毫不差，穿甲弹直接楔进发动机舱。 城墙上观战的守军都看傻了。三营长举着酒壶直哆嗦："龟儿子的，白大炮这是把野炮当狙击枪使啊！"话没说完，北边野地里又窜起三发红色信号弹——这是预定好的总攻信号。半个时辰后，增援的步兵冲上去打扫战场，200多人的日军加强中队，活着喘气的只剩17个。 后来军报上登的战绩说摧毁坦克三辆、毙敌189人，老白盯着报纸直撇嘴："扯淡！明明有辆坦克是工兵炸的。"勤务兵要给他别勋章，他摆摆手说留着给观测兵上坟用——那孩子没撑到天黑，后背嵌着三十多块弹片走的。 天擦黑时炊事班送来炖马肉，老白嚼着嚼着突然乐了。早上侦察兵说鬼子在野地里垒灶台，他还纳闷怎么炊烟是淡蓝色的，敢情这帮东洋人把长沙特产的浏阳鞭炮拆了当燃料，硫磺味儿混着米饭香，隔着两里地都闻得见。这仗赢得，倒像是鞭炮铺子帮了大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