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年，宰相李适之手拿毒酒自尽，声泪俱下道："我祖父李承乾谋反被废，我辞官还自以为是可以避免灾祸的，没想到李林甫他还是不放过我啊。"说完，紧闭双目一饮而尽。 长安城飘着细雨，李府后院的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管家捧着空酒杯跪在廊下，望着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突然想起三日前的情形。 三天前那碗羊肉汤还冒着热气呢。李适之捧着新抄的《金刚经》，手指头蘸着汤汁在案几上画圈："老刘啊，你说我这辈子修堤坝救过几十万百姓，带兵守过幽州边关，怎么最后落得喝毒酒的下场？"管家刚要搭话，院墙外马蹄声跟催命似的响成一片。御史台的文书摔在案上，墨汁溅脏了刚抄的佛经——宜春太守贬为庶人，即刻押送出京。 槐树叶子簌簌往下掉，李适之突然笑出声。当年李林甫说华山有金矿，他真就傻乎乎跑去跟唐玄宗献宝。结果人家转头说"华山是陛下本命山"，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从宰相撸成看门大爷。这招阴得，连他祖父李承乾造反被废的旧账都翻出来当催命符，玄武门淌的血隔了百年还能溅到脸上。 管家记得清楚，押送路上经过洛阳城。当年李适之修的三道防洪堤还立在那儿，石头上"御史大夫李公"的刻字早被青苔糊住。押送官丁拿马鞭敲着碑文嗤笑："听说李大人当年治水，把国库银子都搬空了？"李适之攥着囚车栏杆的手直抖——天知道当年为了抢在汛期前完工，他把自己夫人的金镯子都熔了充进工程款。 雨丝渗进廊下青砖，管家抹了把脸。那杯毒酒是韦坚的血开过光的，三个月前流放岭南的户部尚书，尸体泡涨了漂在珠江上才被捞起来。李林甫这手"连坐法"玩得溜，从陇右节度使到东宫侍卫，沾过李适之边的全得死。倒是院墙外新贴的告示有意思，说皇帝要给李适之追谥"忠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唐又多了个功臣。 槐树枝"咔嚓"折断砸在尸身旁，惊飞几只乌鸦。李适之到死都没想明白，他祖父李承乾栽在玄武门，他自己栽在华山路，大唐的官场怎么总跟门啊路啊过不去？其实哪是路的问题，龙椅上的那位既要能臣干活，又要权臣背锅，李适之这种实心眼的正适合当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