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军统特务佟荣功落网，面对审讯，他说曾在西安潜伏过，审讯人员一惊，连忙追问：“老实交代，宣侠父是不是你杀的？”
宣侠父出身安徽泾县，早年投身军旅，黄埔一期出身。
他是唯一被蒋介石，亲手开除的黄埔生，理由很简单，当众顶撞校长。
场面火爆，蒋脸色铁青，训话未毕，宣侠父转身而去，这是1925年，黄埔军校最尴尬的一幕，从此列入黑名单。
十几年后，竟又回到国民党视线核心，抗战爆发，八路军西安办事处成立，他成为高级参议。
跟胡宗南打交道，写兵法、讲游击战术，理直气壮，毫不退让。
他敢在胡宗南面前拍桌子，敢在蒋鼎文面前叫板，关键是，胡宗南还真听他意见。
局势微妙了，蒋介石在庐山看着电报皱眉：宣侠父“多言党非”，必须“密裁”。
这是1938年4月下的命令，电文送到西安行营主任蒋鼎文手里，只四个字：立刻执行。
张毅夫接到命令，任务交给佟荣功、李俊良、丁善庆，三人都是军统老手，熟西安地形，出手狠，无后顾之忧。目标锁定：宣侠父。
行动不能急，三人化整为零，先摸住动线，一个假扮户籍警察，一个混进医院门口小摊，一个盯住八路军办事处对面茶馆。
每天轮流跟踪，一点点试探出宣侠父每天的路线，早上办事处，中午去胡宗南公馆，晚上回通济坊北大街五号，单车，没保镖，行踪固定。
动手选在七月底，31号下午，天热，西京医院门口没什么人。
宣侠父骑着车拐进巷口，突然被叫住：“蒋主任有请。”
佟荣功直接拦车。宣侠父没防备，以为又是例行谈话，跟着上了吉普车，后座一左一右压住。
车开向城西别动队驻地。，门后没说废话，直接关进篮球场后的仓库。
当天夜里，李俊良执行。
“不能留手”，一枪，后脑开花，丁善庆拿麻袋装尸，拖到后山枯井，顺手拆了单车前灯，拿去卖钱。
人间蒸发。西安一夜无声。
八路军办事处当天报案，胡宗南震怒，蒋鼎文只说“不知情”，冷处理。
军统留下的是死寂和警告，1945年，中共七大为宣侠父开追悼会。
西安烈士陵园建了衣冠冢，但尸体没找到，宣侠父被抹去，却没被遗忘。
另一边，佟荣功换了个名字，叫王子明。
跑去沈阳，开了家杂货铺，娶了东北女人，过起小日子。
身上藏着一封密电，半夜也不敢翻身。
1951年3月，公安局查封一封家书，提到了“西安潜伏”，顺藤摸瓜，王子明身份穿帮。
审讯一开始他咬死不认，直到第七天，冷风灌进审讯室，他说了句：“西京医院门口。”
一锤定音，供词交代得极细，三人分工，行车路线，开枪方式，连拆车灯的时间都对上了。
张毅夫的名字，也从嘴里吐出。
1963年，张毅夫在战犯管理所里做补充供述，说尸体埋在，西安城外的一块荒地。
可惜荒地变了厂房，位置再也找不到。那口枯井，可能早被水泥封死。
宣侠父死于密令，死于特务的手，但真正让人压不下去的，是死后无人知、无处葬、无声响。
连家属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一个公开骂过蒋介石的人，能混进胡宗南的圈子，还把《游击战争概述》印出来，传进西安军官圈，搅得特务局夜不能寐。
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威胁，可蒋想不到，杀了以后也挡不住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