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窗棂似是被神明悬于云端。在曲靖罗平人民医院二十二层的专家楼苏醒时,总有云雾自天际漫卷而入,将白大褂浸染成随风流转的素绢,恍若仙人遗落的水墨长卷。初时,我总恍惚以为误入了某位上神设下的幻境——直到楼下的公鸡准时在六点昂首啼鸣,那清亮的啼声如利箭般穿透二十二层的钢化玻璃,惊散了满室氤氲的云烟,才将我拉回人间。 东边的天际刚渗出一丝霞光,住院部的廊灯依旧亮如散落人间的星子。我常手持一杯温热的咖啡,倚窗而立,静静凝视着两种不同的光芒在晨雾中交融、缠绕。楼下篮球场上,跃动的身影沾着晶莹的露水,恰似被按下快进键的青春电影,每一帧都充满蓬勃的朝气;楼上手术室的蓝光彻夜不熄,倒映在窗玻璃上,宛如一轮永不坠落的冷月,在漫漫长夜里守护着生命的希望。有一回,我凌晨查房归来,在值班室撞见护士长蜷在沙发上小憩,她怀中还紧紧抱着未拆封的胰岛素针剂,晨光为她的睫毛镀上一层细碎的光影,那轻柔的模样,竟比窗外沾着晨露的蒲公英还要轻盈几分。 这里的白昼从不曾等待日出的号令。当第一缕金线刚刚勾勒出远山的轮廓,门诊大厅便已涌起带着露水气息的人潮声浪。药房的姑娘们步伐轻盈,似踏着独特的舞步在货架间穿梭;轮椅碾过地板的声响与清脆的鸟鸣,共同谱写出一曲奇妙的二重奏。某个黄昏,我举着CT片对着绚丽的晚霞仔细比对阴影,刹那间,竟忍俊不禁——这满楼不眠不休、忙碌奔波的凡人,莫不是偷学了盘古开天辟地的神通?硬生生将二十四小时抻成了四十八时辰来用,只为了与时间赛跑,守护更多生命的希望。 昨夜,又有一位年轻医生倚着窗台沉沉睡去,晨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时,他的手中还紧攥着半块早已冷透的鲜花饼。我轻轻抽走他指间的病历夹,楼下篮球场传来篮球撞击篮板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是生命跃动的鼓点。二十二层的风裹挟着青霉素特有的气息拂过耳畔,恍惚间,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些身着白大褂的医者,大约都是在云层之上播种春天的农夫,用仁心与妙术,在病痛的荒芜之地,浇灌出生命的繁花。
我的窗棂似是被神明悬于云端。在曲靖罗平人民医院二十二层的专家楼苏醒时,总有云雾自
盼晴的趣事
2025-05-15 22: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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