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生病了，出了院暂时先在我家休养，今天小叔子和小姑子来家里看望婆婆不知不觉快到了饭点了老公说天太热去楼下饭店简单吃点小叔子也说行他请客偏偏这个小姑子非说想吃婆婆烙的饼可婆婆刚出院还做不了他看着我这意思只能我来做呗。 客厅空调呜呜响着，婆婆歪在沙发上打盹儿。小姑子扒着厨房门框探头时，我正往冰镇酸梅汤里加薄荷叶，汗珠子顺着后脖颈往下滚。 "嫂子，妈去年秋天腌的韭菜花搁哪儿了？"她嘴上问着，眼睛直往灶台瞟。我擦擦手掀开吊柜，玻璃罐里的韭菜花蔫头耷脑的，倒是去年贴的"秋分"红纸还鲜亮。小姑子捧着罐子嗅了嗅，冷不丁说："小时候妈烙饼总抹这个。" 客厅传来老公打圆场的声音："要不咱们......"话没说完就被小姑子截住："哥你记不记得？以前下大雨停电，妈摸黑都能烙出金脆的葱花饼。"这话像块热年糕，黏得所有人都闭了嘴。婆婆咳嗽两声，枯瘦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 我盯着料理台上那袋开封的面粉。去年婆婆手把手教我时说过，三伏天和面要兑一勺猪油，饼皮才酥。冰箱里冻着过年熬的猪油，白瓷罐上还贴着婆婆歪歪扭扭写的"腊月廿八"。 "面粉得醒二十分钟。"我系上婆婆褪色的碎花围裙，后腰处的补丁硌着皮肤。小姑子突然挤进来帮忙剥葱，指甲缝里沾着泥星子。她身上飘来医院消毒水混着槐花的味道，和婆婆住院时床头柜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铁锅烧得冒青烟，第一张饼皮鼓起来时，客厅传来小叔子吸溜酸梅汤的动静。婆婆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厨房门口，眼角的皱纹跟着锅铲起落："火候再旺些，烙出虎皮斑才香。"小姑子忽然噗嗤笑了："妈您看嫂子这架势，跟您当年一模一样。" 油锅里滋啦作响，葱花混着猪油的香气漫过空调冷气。我瞥见婆婆偷偷用袖口抹眼睛，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