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70年，汉文帝刘恒让大臣们带着御赐的毒酒，穿着丧服到他舅舅薄昭府里哭丧，薄昭一看这阵势，长叹一声，这外甥看来今天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啊，说完便将毒酒一饮而尽。 公元前170年的长安城，秋风卷着落叶扫过轵侯府的石阶。 薄昭推开大门时，瞳孔猛地收缩，庭院里白幡招展，十余名朝臣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哭嚎，案几上摆着的不是祭品，而是一壶御赐鸩酒。 这位汉文帝的亲舅舅踉跄后退两步，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混着哽咽。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时任代国中尉的薄昭冒死潜入长安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当时吕后刚死，周勃等人诛灭诸吕后，要迎立姐姐薄姬的儿子刘恒为帝。 年轻的代王在雁门关外犹豫不决，是薄昭单骑入京，在太尉府屋檐下蹲守三天，终于确认这不是陷阱。 回代国复命时，他靴底都磨出了血窟窿。 如今灵堂里哭丧的群臣中，有好几位当年跟着薄昭一起接驾的老臣。 他们不敢抬头看这位国舅爷，只顾着把孝服袖子哭得更湿些。 薄昭的手指擦过鎏金酒壶上的龙纹，想起外甥刘恒八岁那年，自己亲手给他雕的小木马。 那时在代国的苦寒之地，先帝刘邦赏的俸禄总被克扣，是他这个舅舅变卖家产，才没让姐姐母子饿死在冬天。 变故始于去年春天，薄昭的侄子薄贵在太原强占民田、私铸铜钱，被钦差钟毓依法处斩。 得知消息时，薄昭正在宴饮，当场摔了先帝赐的玉卮。 他连夜带兵截住返京的钟毓，逼这个六品小官给侄子戴孝。 当钟毓梗着脖子拒绝时，暴怒的薄昭抄起御赐宝剑，血溅三尺高的场景把随从都吓瘫在地。 未央宫里的汉文帝接到急报时，正在批阅减免田租的奏章。 朱笔在竹简上洇开一团红痕，像极了钟毓遗孀后来悬梁自尽时，滴在白绫上的血。 丞相张苍带着钟毓的孤儿跪在殿外，那孩子头上缠的孝布刺得皇帝眼睛发疼。 薄太后闻讯赶来时，皇帝正在擦拭高祖刘邦的佩剑。 老太后刚提起代国往事，就看见儿子颤抖的手背上凸起青筋。 刘恒最终给了母亲面子，赦免诏书却在中途被张苍扣下。 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集体戴孝，未央宫前殿生生变作灵堂。 此刻轵侯府的柏树上，乌鸦被哭声惊得扑棱棱飞起。 薄昭突然发现灵牌上自己的名字是皇帝亲笔，那笔锋比当年批诛吕氏诏书时还要稳。 他想起三个月前，外甥悄悄来府里那次，年轻的帝王摸着墙上童年刻的身高线，临走时轻声说舅舅的铠甲该上油了。原来那竟是告别。 鸩酒入喉时，薄昭看见铜镜里自己的白发。 当年背着刘恒逃过吕后爪牙追捕时，他还是满头青丝。 府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薄太后派来的宦官举着赦免诏书冲进来，却只接到渐冷的尸体。 长安百姓后来传说，汉文帝当夜独自在钟毓灵前跪到天明。 而史官只写下九个字，"冬十月，轵侯薄昭有罪诛。" 藏在未央宫库房的那匹小木马，从此再没人上过桐油。 主要信源：（文献——《资治通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