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8年,雍正抄家查出巨额欠款,震惊朝野!
凛冽的春风裹挟着细雨,十八辆骡车缓缓驶过崇文门,车辙印记中夹杂着南方的梧桐叶,那是曹家残存的家产。车上堆满房屋契约、田产文书和无数张欠条,如同腐朽的旧账本。老仆蜷缩在车角,回想着江南织造府的奢华景象,心中五味杂陈。年轻的曹雪芹坐在车辕上,默默地抠着车板缝隙里的桐油,三天前,圣旨如同晴天霹雳,将他从繁华的江宁织造府卷入这满目疮痍的境地。抄家时,他正潜心研读佛经,那些泛黄的经卷最终付之一炬,只留下《葬花吟》的残句在火光中飘荡。
时光倒流六十年,沈阳城外,风雪飘零。曹锡远怀抱着初生的孙儿曹玺,瑟瑟发抖地听着炮火声,那是1621年努尔哈赤攻占沈阳的严冬,曹家老宅的柱子上还挂着前朝进士的匾额。皇太极时期,曹家三代人凭借谨慎与隐忍,从低微的包衣奴才一步步爬到内务府要职,并非靠军功显赫。命运的转折点出现在康熙帝出生之夜,接生婆发现小皇子哭声虚弱,像受伤的小猫。乳母孙氏用上好的参汤喂养他,三个月大的康熙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曹寅将这个细节写进了《楝亭诗钞》,这其中似乎暗藏着曹家兴衰的预兆。
康熙三十二年,十二岁的曹寅成为御前侍卫。他记得初次随驾狩猎,康熙的箭矢与白鹿咽喉只差一线,却突然停手,笑着说:“这鹿眼,似曾相识。”多年以后,曹寅才明白,那是皇帝在追忆孙氏——那个用乳汁哺育他的女人,此时正于避暑山庄的寝殿里绣制龙袍。康熙四十四年,扬州天宁寺的钟声惊起白鹭,第五次南巡的巨大开支压得曹寅喘不过气。账房先生颤抖着说:“织造局亏空已达八十二万两!”深夜,曹寅焚烧账本,火光中,他看到康熙穿着补丁龙袍,在苏州织造李煦的花园里饮茶。康熙说:“曹家接驾虽奢,到底尽心。”这句话让曹寅从火堆中抢救出一张未燃尽的欠条——盐商王永宁欠款四十五万两。
1723年,雍正帝在养心殿批阅奏章,目光停留在江宁织造的报告上。李卫的密报称曹頫私刻禁书,夹带反叛名单。年轻的皇帝震怒,摔碎茶盏,碎瓷片扎进掌心。其实,曹頫比谁都清楚,织造府的钱库早已被掏空。康熙晚年六次南巡,四次住在织造府,每次花费都超过百万两。最荒谬的是,康熙五十四年,曹寅为了讨好太子胤礽,竟用公款为太子修建生祠。这些账目被雍正帝查出时,曹家已欠国库二百三十七万两白银。
雍正五年腊月,寒风刺骨,曹頫被囚禁在织造府的天井里,看着官兵撬开地窖,本应堆满金银的暗格里,只有几箱陈旧的瓷器,是康熙五十六年南巡时,曹寅为了讨好皇帝从景德镇进贡的“贡品”。清单递到雍正手里时,他瞳孔骤缩:房屋四百八十三间,土地十九顷六十七亩,各种欠条,总值仅十二万两。更令人震惊的是,曹家还欠内务府三十一万两白银,其中三万两竟是康熙六十大寿时,曹寅为修缮畅春园垫付的“孝敬钱”。
1728年秋,曹雪芹在北京西山破庙里,借着月光抄写《永乐大典》,身边放着从南京带来的半截琵琶,琴弦早已断裂。庙外飘来烤红薯的香味,他想起扬州瘦西湖的画舫,船娘们常唱《牡丹亭》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十年后,曹雪芹写下“满纸荒唐言”时,笔尖似乎还带着江宁织造府的桐油味。大观园中女子们的命运,早已在他家族谱中注定,元春的早逝对应孙氏的夭亡,探春远嫁暗合曹颙客死他乡,妙玉的遭遇也与曹家欠条上的朱砂印记相呼应。2019年,南京江宁织造博物馆展出了雍正年间抄家清单的复制品,泛黄的宣纸上,“欠银五十八万两”的字迹依然触目惊心。讲解员说,曹家仅剩的财产,是北京崇文门外十七间半的房屋,曹雪芹就在那里,听着八旗子弟的喧嚣,写下了“忽喇喇似大厦倾”的警句。夕阳西下,秦淮河波光粼粼,对岸的街区,年轻人们欢声笑语,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三百年前,一个叫曹頫的少年,亲手葬送了江南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