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曾潜伏在蒋介石身边18年的郭汝瑰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倒，不幸离世。三天后追悼会上，有人从台湾匿名寄来一个信封，里面竟是一张白纸。
这空白的信笺，如同他传奇人生中诸多隐秘片段的缩影。早在80年代初，他的儿子郭相操便收到过类似的“无字书信”。起初，儿子以为是玩笑，直到父亲的回忆录问世，他才明白这无声的讯息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波澜壮阔。 追溯线索，一张黄埔军校的旧照提供了关键信息：照片中，意气风发的郭汝瑰身旁站着一位昔日同窗，此人后来在台湾的军队中位高权重。 郭汝瑰晚年收到过这位故人寄来的照片，背面写着“往事如烟，人各有志”八个字，这封白纸信，无疑也是这位故人的心声。
要理解这片空白的深意，需回溯这位军事奇才的非凡历程。1907年，郭汝瑰诞生于四川铜梁一个没落的书香世家。1926年，他进入黄埔军校第五期学习，正值国共合作的大时代背景。在进步思想的影响下，1928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命运弄人，不久后他与组织失去了联系。 他远赴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深造，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回国，进入陆军大学深造，并深受校长杨杰赏识，甚至得到蒋介石的器重。抗日战争时期，他屡建奇功，凭借过人的军事才能步步高升，最终成为国民党国防部作战厅厅长，接触到国民党最高军事机密。
国民党的腐败让他日渐失望。1945年，在黄埔同学任逖猷的帮助下，他秘密联系到中共南方局，再次回到党的怀抱，从此开始了惊险的潜伏生涯。 国民党的作战计划、兵力部署，通过他这条隐秘的渠道源源不断地送往延安。孟良崮战役前夕，他参与制定了作战方案，并在晚宴结束后立即将情报送出，还特别提醒了整编七十四师的情况。他还巧妙地建议蒋介石将主力集中在徐州外围，为解放军创造了战机。有人评价他：“其作用，不亚于百万雄兵”。
高风险伴随高位。杜聿明就曾怀疑过他，在淮海战役关键时刻，甚至向蒋介石请求改变作战计划。郭汝瑰的联络人任廉儒的下线王葆真也曾被捕，但坚贞不屈，保护了这条情报线。1949年底，郭汝瑰在四川宜宾率部起义，粉碎了蒋介石在川西决战的企图。 解放后，他选择远离权力中心，在南京军事学院执教，潜心研究军事史，鲜少提及往事。直到他的回忆录出版，人们才知晓他曾是那位“红色间谍”。
当他的黄埔同窗看到回忆录，必然震惊不已。昔日同窗，竟是潜伏最深的对手。那张张白纸，或许是这位老将军复杂情感的体现：震惊、疑惑，或许还有几分释然。 一切尽在不言中，如同历史的沉默，也如同对那段岁月里各自选择的无声尊重与理解。正如郭汝瑰晚年所言：“各为其主，但同为中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