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日本人砂原惠改名换姓化名张荣清，并谎报中国国籍，加入解放军，在辽沈战役中屡次立功，参加抗美援朝，但不久之后他的身份暴露了。 砂原惠，1933年生在日本福冈，命运把他带到中国东北，一路经历了家道中落、战乱流离、身份更迭，最后连名字都换了。 砂原惠小时候的光景。五岁那年，跟着父亲母亲一起来到中国东北，说白了，是跟着日本企业跑生意。可惜好景不长，1937年“七七事变”一响，整个东北就乱了。后来，父亲在辽宁阜新生病去世，家里一下子跌进了泥潭。你想想，没爹没依靠，还是异国他乡，生活一下子就窄了。母亲会点裁缝活，靠给人缝补过日子。小砂原惠更不容易，十来岁的孩子，天天在地主家干活，放猪放牛，就这么混口饭吃。 有一点很特别，东北老百姓并没有因为他们是日本人就把他们往死里逼。相反，大伙还挺宽容的。那个年代，普通人心里其实更看重谁能一块吃饱饭，谁能搭把手。砂原惠在村里一点点学中文，还能跟村娃玩到一块儿去。 日子就这么熬着。到了1948年，土改风头正劲，共产党带着工作队进村分地分牛，砂原惠一家被归到“雇农”成分，分到了点土地。他看到解放军和关东军完全两副模样，一个是高高在上，一个是替老百姓扛活。他那时候就想，得靠近这些能带来希望的人。于是，瞒着母亲，用了个中国名字“张荣清”，报了中国国籍，混进了解放军队伍，其实就是东北民主联军。 张荣清入伍的第一天，其实心里也是打鼓的。别人问老家哪儿的，他就说北镇沟帮子。口音练得挺正，动作做得也熟。队里分他去侦察连，说他脑子灵、动作快。第一次立功，是辽沈战役。当时部队得弄清楚北平的敌情，他自告奋勇扮成卖糖葫芦的小贩，进了城。你想啊，一个外地小伙子，能混进那么紧张的城防，全靠胆大心细。结果真让他混过去了，还把敌人的火力点全都记下了。回到部队，连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张小子，真行！”他心里美滋滋，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接下来平津战役也没落下。张荣清一直冲在前头，两次受了奖。队友们都喜欢他，觉得他机灵又可靠。其实谁知道呢，他一边是中国人的身份，一边心里也装着日本老母亲和妹妹。每次打完仗，他都想回家看看。回家那天，母亲煮了点米饭，他看着锅里的米饭发呆，说自己更喜欢地里的高粱饭。这一顿饭，吃出了两种乡愁。 1950年抗美援朝一打响，部队接到命令要跨过鸭绿江。可问题也来了，日本人不让上朝鲜战场。这下，他的身份成了麻烦。可张荣清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中国人了，填表的时候二话不说，还是写的中国籍。这样一来，他跟着部队进了朝鲜，参加了不少硬仗。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汉江阻击战，他被弹片打伤，胸口还藏着一撮家乡的黑土地。那土地是村里分地时，老乡悄悄塞给他的，说是“有了根的人，才算真正的人”。这一刻，张荣清明白，他已经把中国当家了。 可是，纸包不住火。1953年，中日开始协商日侨归国的事，部队查身份查得紧，终于发现了张荣清的“秘密”。首长找他谈话：“小张，你到底是谁？”他犹豫半天，还是直说了，“我是日本人，但我也是中国的兵。”首长一拍桌子，说，“你这样的身份，不能再留在前线了。”于是，他被调去了东北老航校工作。 在航校，他的性格又闹了点小脾气。有一次看到食堂给日本专家做白米饭，自己气得两天不吃饭，觉得凭啥这些人有特权。后来领导专门找他谈话，解释这些日本专家是帮助中国建设空军的，大家都在努力干活，没什么优越感。张荣清一听，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他也慢慢接受了，有的人生来就不是单选题，身份、国家、友情，这些事常常搅在一起，谁也说不清谁更重要。 1955年，到了真正说再见的时候。组织上安排他回日本，告别那天，他在航校后院的白桦林里，悄悄埋下了自己的军功章。他说过一句话：“我虽然生在日本，但我青春全交给了中国。”其实他心里明白，家乡在哪，根在哪，已经不是一张证件或者一句承诺能说清楚的。 回到日本后，张荣清做过翻译、跑过生意，但他每年都要往返中国好几趟。他曾经开玩笑，说“不呼吸北京空气就难受”。晚年，他还专门在天津开了家食品公司，不拿工资，就是为了和中国保持联系。 砂原惠从福冈到东北，从放牛娃到解放军侦察兵，再到中国空军建设参与者，最后又成了中日友好的见证人。这种人生，说句心里话，换谁都挺难想象。可偏偏他都扛过来了。 他要是一直留在日本，会不会有别的结局？但细想想，人只有走过一条路，才能知道那条路的意义。砂原惠晚年总说：“我心里有两个祖国，一个是生我的地方，一个是养我的地方。”这句老实话，让人听着鼻子有点发酸。身份的事情，有时候真没那么绝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