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63岁老人正给领导倒水，领导低头一看，这老人竟穿着空军专用的拉练裤，心下一惊，急忙询问老人：“您是不是当过兵？”谁料，老人语出惊人：“曾打下7架敌机，还在开国大典上飞过。” 一句“您穿过军装？”把这位正在农田劳作的老人的思绪，拉回到了几十年前。 1983年，日照县冯家村的打谷场里正蒸腾着麦壳的焦香。 六十三岁的王延周佝偻腰提来陶罐，当浑浊井水注入粗瓷碗的一刹那，县领导夏丰年骤然凝目。 原来，老人膝盖处蓝布裤的破洞里，露着半截军用松紧带。 而这正是三十年前空军夏服特有的空勤裤脚绊带。 “您穿过军装？”夏丰年接过陶碗时指尖发颤。 麦芒飞舞中，王延周搓了搓裤腿破洞，黄土地骤然幻化成1945年昆明机场的硝烟。 当年26岁的他，刚驾P-40返航，美式飞行靴靴筒里塞的正是这条空勤裤，那时还浸透了高空气流的冰碴。 沉默或许是金原半生的习惯，村支书在一旁赔笑打圆场，说老王种地二十年，老人却转身推开柴房木门。 积灰的柳条箱里，泛黄照片倏然滑落。 北平航校青砖墙前，挺拔青年托着飞行帽，臂章飞虎徽记旁写着“王延周”，番号下方清晰标注“驼峰航线第47架次”。 往事的场景渐渐在麦香里铺陈,1937年卢沟桥事变当夜，王延周攥着笕桥航校录取书，看二十九军战友血染永定河。 后来，昆明巫家坝机场的探照灯下，这个山东农家子弟嚼着压缩饼练习盲降。 备用伞包总绑着本美版《空战战术》，书页边角密密麻麻的批注，用的却是日照方言的土词。 然而，对他真正的淬炼是在云端。 1943年，怒江峡谷生死追击中三架零式战机咬住他座机。 王延周猛然拉起操纵杆，机腹擦过傈僳族土司楼檐角的铜铃。 仪表盘碎裂的玻璃反光里，他瞥见故乡私塾窗棂上的蛛网。 骤降俯冲时投下的燃烧弹，在怒江西岸炸开七朵烟火。 事后确认五架日机坠毁的捷报，被他折成纸飞机塞进行李夹层。 当解放的礼炮揭开新篇，1949年在南苑机场，王延周反复擦拭战鹰编号。 华北空军司令拍他肩，“延周，机位排第七，要飞过天安门！” 四小时后的飞行日志上记着“高度六百米，毛主席挥手时，机舱有雨滴或是眼泪。” 没人知晓就在凌晨，他将亡妻的银镯熔成护身符焊在仪表盘。 然而，一纸任命改变了所有。 1958年，当王延周的“反革命材料”装入档案袋时，他正在青岛湾教新飞行员云中翻滚。 四年农场的岁月，他用捆麦秸的麻绳盘成飞机操纵杆模型。 冬夜写交代材料，铅笔反复描摹那年飞越天安门的航迹图。 1972年重返冯家村那天，石屋墙上挂满自绘的《世界航空器图谱》，泛黄的驼峰航线图做了灶台引火柴。 晚霞染红麦垛时，王延周从箱底捧出苏制机械表。 老人枯手拂过蒙尘的飞虎队臂章，谷场上空倏然掠过训练机轰鸣，惊飞满场麻雀。 民政局恢复待遇的公函抵达时，王延周正修补赶麦场的破草帽。 那份标注少校军衔的证书被他压在炕席下，旁边摆着重新染蓝的空勤裤，补丁针脚歪扭如驼峰航线的导航曲线。 如今，晚风吹拂老人斑白鬓角，那里曾紧贴过三十年前的头盔耳麦。 村头小学院墙新刷的航天壁画前，孩童蹦跳着抛纸飞机。 王延周拄锄远望，破空勤裤的松紧带在风中轻颤，宛如战鹰掠过田埂的余韵，把九千米高空的呼啸，永远编进鲁东南平原的麦浪里。 如今，每当村子里的孩子问王延周当年的事迹，他都总是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当做一个个故事讲给身边的孩子。 这个当了半辈子的庄稼汉，早就不那么在乎荣誉不荣誉了，如今能陪伴他的就是年年的好收成。 主要信源：（人物杂志——传奇飞行员王延周：飞越历史的天空[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