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回了一趟老家,亲眼看到咱村里有了些变化,以前村里人见面唠的是收成、扯些家长里短,可现在一开口就是:“今儿晚上要不要去玩会儿小牌?”“哪家又在盖新房子?”“下个月谁家又得随份子钱?”
因赌钱而吃大亏的是我表叔老刘,前年他跟着乡里那些人去打麻将,原本都说好只是小打小闹,可谁能料到最后越输越多,去年冬天,他偷偷把家里三亩地给卖了,那些钱全赔在牌桌上没了,最后老婆也离他而去,如今他天天蹲在村口那棵树底下一个劲地抽闷烟,见到人就唉声叹气地说:“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碰麻将,”
博彩害人,攀比亦坑人,对门张叔家便是典型事例,村里盛行盖楼房,张叔硬着头皮跟风借了二十万,他还称“不盖楼会被人笑话”,可他儿子在城里打工收入不多,如今他家三层小楼房闲置着,连装修钱都没有了,更糟糕的是,他妹子家孩子考上大学想借钱装修,他当即变了脸色:“我家还指望着这笔钱还债!”
收礼物一事着实闹心,村头王会计家儿子办婚礼,摆了约两百到三百桌,随礼最少五百块,我大姨得给七八家随礼,气得直跺脚道:“以前随二十块能买肉,如今随五百块感觉没什么用处了”,还有人借“升学”“迁居”等名义到处收礼,竟把酒席当作买卖来做,很不妥当。
当下村里老年人生活颇为艰难,年轻人皆外出打工,余下的老人留在家中,有空便聚到牌桌旁,打麻将之人愈发多,打麻将的屋子较以往多了不少,我大叔前些天说道:“输钱的欲将本捞回,赢钱的还想再赢,这哪是玩,分明是送钱!”
攀比之事,不仅费钱,还颇伤感情,往昔村里众人相互帮衬,而如今就连借个锄头都要思量一番,譬如有户人家刚购置电动车,次日全村便议论:“这钱从何而来?莫不是坑蒙拐骗所得?”更有甚者,有户人家孩子未考上高中,连邻居都冷言嘲讽:“没出息白白让爹借钱盖房,”
村里举办宴席收取礼金那事儿,村干部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有一回李婶家办孙子满月宴,乡里有个人实在看不过去,便跑去跟村长说,不过村长却扯着嗓子叫嚷:“现在都这般,管不了”,那一次宴席收取了八万贺礼,李婶家根本没好好做菜,直接从饭店叫快餐来应付。
最让我疑惑的是,国家给农村修了路助力搞产业,可为啥还有人往绝路上走?赌博的人常说“就玩最后一次”,攀比的人总说“不盖楼房没面子”,收礼的人总称“不这样没面子”,到最后钱没多挣,债却越背越重。
前些日子听说,镇上开了个戒赌班,还教老人打太极拳、种花卉就是不让他们接触牌桌,另外有几个村子定了规矩,礼金不能超过二百,超过的话就全村通报,我觉得这办法行得通,可为啥咱们村没人这么做?
其实找办法并非难事,只是没人愿意费心去管,就如同村口那条发臭的水沟,清理一次能干净好一阵子,可众人都盼着别人去处理,当下这村子好似被三根绳子勒住脖子,赌博、攀比、收礼之类的情况,若再这样下去,或许连国家给予的好政策都无法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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