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万毅被捕,蒋介石下密令杀他,万毅得知后,瞅着看守没注意,翻墙跑了。谁知,刚跑出玉米地,几个哨兵却发现了他!
1942年8月的鲁南山区,暑气蒸得玉米叶子蔫巴巴耷拉着,万毅蹲在农家小院的墙角,指甲缝里全是泥。
三天前那封藏在窝头里的密信早被他嚼碎咽了,可“委座电令”四个字像烙铁似的烫在脑子里,天亮后军事法庭走个过场,他的脑袋就得搬家。
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关押了,头两回靠着东北军老长官于学忠暗中周旋,硬是把蒋介石的处决令拖成了“查无实据”。
可这回不同,皖南事变的血还没干透,重庆方面对“通共”二字格外敏感,特务们翻出他随身带的《论持久战》,咬定他和八路军滨海支队有勾连。
更致命的是,西安事变那年他带兵扣过中央军的枪,这笔旧账被翻出来,蒋介石批的条子直接绕过于学忠:“秘密处决,不得有误。”
小院围墙一人多高,可万毅知道暗处至少架着三挺机枪,送饭的老伙夫趁递碗的工夫塞了半块瓦片,他愣是用这玩意在床板下抠出个坑,埋了根磨尖的竹签子。
半夜哨兵换岗的空当,他窜上墙头时,裤腿被碎瓷片刮出条血口子。
落地才发现,怀表链子钩住了墙头的酸枣枝,表盘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这是张学良当年亲手送的,刻着“精忠报国”四个字。
玉米地里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他浑身绷紧,远处岗哨的烟头明明灭灭,土路上传来胶底鞋碾碎砂石的动静。
万毅把军装反穿,露出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衬里,大摇大摆冲着哨兵走去。
领头的下士刚举起马灯,他先劈头盖脸骂起来:“师部查哨的!你们三班岗怎么回事?东边林子有动静没看见?”
这一嗓子带着东北军军官特有的混不吝,哨兵竟啪地立正敬礼。
等走出二里地,他才发现手心全是汗,驳壳枪的准心都攥出了水汽。
六天六夜的逃亡像场噩梦,白天蜷在渔船底舱,听着日本巡逻艇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夜里扒着礁石喝雨水,舌尖全是海腥味。
最险的一回在岚山头,两个伪军端着三八大盖搜船,他蜷在渔网堆里,腰上的枪机顶着肋骨生疼。
直到看见八路军海上游击队臂章上的红五星,这个台儿庄战役里挨了七枪没掉泪的汉子,喉头突然哽得说不出话。
后来才知道,他翻墙那晚,111师师长常恩多正咯着血签起义手令,这位弥留之际的东北军老将,把国民党军服最后两颗铜扣子扯下来,交给地下党当信物。
万毅投奔八路军的消息传开,苏北一带的东北军旧部炸了锅, 连蒋介石亲封的“钢军”团长都反了,谁还信“攘外必先安内”的鬼话?
半年里上千名东北军官兵拖着枪投奔滨海支队,气得国民党《中央日报》大骂“万毅拐走了半个苏鲁战区”。
毛泽东在延安接见他时,指着地图上辽东半岛的位置开玩笑:“你这不是越狱,是给革命送快递啊!”确实,这支带着张学良印记的部队,后来成了四野最锋利的尖刀。
1945年挺进东北时,万毅的滨海支队穿着改装的日军大衣,扛着三八大盖,愣是从山海关一路打到松花江。
有老兵回忆,打四平那会儿,零下三十度趴冰碴子上,司令员腮帮子还留着连云港战役的弹孔,说话漏风却照样吼得震天响:“老子被蒋介石毙过一回的人,还怕他美械王牌?”
回头看1942年那个生死之夜,万毅的逃亡远不止个人命运的转折,当他在玉米地里蒙混过关时,山东根据地的罗荣桓正盯着地图上甲子山区的标记。
当他踉跄着扑向八路军哨兵时,重庆曾家岩的周恩来刚收到密电:“东北军火种未灭”。
历史有时候就这么玄妙,蒋介石的处决令反而成了催生剂,把一颗火星溅进了抗日的干柴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