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孤独”的大使,唯一的伙伴是条狗,挖野菜吃是改善生活
太平洋上有个叫基里巴斯的地方,说是国家,其实就是三十多个散在海里的环礁,总人口也就十来万,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这里来了个中国人,叫吴钟华,说是来建大使馆的。
那时候,台湾正想花钱跟基里巴斯拉关系,中国这边不能看着,就得派人去稳住局面,吴钟华那会儿在斐济当大使,五十岁,干了快三十年外交,去过非洲、欧洲,领导问谁愿意去,他说他去。
别人可能觉得他傻,基里巴斯那地方,连个正经机场都没有,下了飞机就是条石子跑道,想打车?根本没有。
住的地方更别提了,找了两周才租到间草屋,四面漏风,下雨的时候屋顶能滴水,床板都发了霉。
喝水得靠接雨水,沉淀几天才能喝,想买点新鲜菜,等两个月一次的澳大利亚货船吧,平时能见到的吃的,除了鱼就是鱼。
他一个人要建大使馆,从刷墙、接电线到摆桌子,全得自己来,桌子是旧门板改的,椅子是木箱钉的,连电缆都是从机场附近的废铁堆里翻出来的。
忙了四天,总算把草屋收拾出个能待客的样子,开馆那天请了基里巴斯的总统夫妇,还有些官员,端茶倒水、陪聊全是他一个人,忙到后半夜,衣服都湿透了。
住的问题好歹解决了,吃的才是真麻烦,天天吃鱼,换谁都扛不住,有次他在岛上溜达,看见潮湿地里长着几株苋菜,认识,能吃,拔了些回去,晒干了拌在罐头里,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后来又找着些能吃的苔藓和树叶,干脆弄了个 “野菜库”,存着慢慢吃,这事儿说出去可能没人信,一个大使,挖野菜就算改善伙食,换在别的地方,简直没法想象。
日子孤孤单单的,连个说中文的人都没有,有天他在街上走,一条瘦得皮包骨的黄狗跟着他,走了三条街。他蹲下来喂了点饼干,狗就不走了,他给狗起了个名,叫金娃,算是有了个伴。
金娃挺懂事,白天陪他散步,晚上就趴在门口,有动静就叫,有次夜里进了小偷,还是金娃先发现的,他抄起木棍冲过去,小偷跳窗跑了,文件没丢,就是被拿走几十块钱。
在那儿待着,危险也不少,有回施工队在使馆旁边挖出个炸弹,是二战时候留下的,五百磅,要是炸了,周围啥都剩不下。
他只能带着文件赶紧搬地方,等炸弹拆了,又重新找地方建使馆,还是草屋,这次有当地人来帮忙,总算快了点。
还有一次,他被个喝醉的当地人骑摩托车撞了,头破血流,岛上就一个小诊所,护士给缝了三针,药还是他自己从国内带来的,躺了几天,还得惦记着使馆里的文件,怕出啥岔子。
他也不是光待着,得跑外交,骑着自行车去各个岛拜访,十七个有人住的岛,全跑遍了,鞋磨破了好几双,有时候忙得忘了吃饭,到半夜才想起中午饭还没吃。
基里巴斯人一开始对他不怎么感冒,毕竟以前受殖民影响,对社会主义有偏见,他就慢慢跟人聊,学当地话,用当地话跟总统打招呼,总统还夸他说得认真。
他懂点中医,带了些感冒药、止泻药,谁不舒服了就给点,有个老人发烧,岛上没好药,他骑自行车跑十八公里送药过去,回来淋了场大雨,当地人慢慢开始叫他 “中国先生”,后来总统还给他发了个 “友谊勋章”。
中间还有件糟心事,他收到家里来信,说父亲去世了,信在路上走了二十四天,等他知道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一个月。
他在草屋里坐了一夜,第二天该升旗还升旗,该干活还干活,这种时候,大概除了硬扛,也没别的办法。
在那儿待了三年,1992 年才走,总统去机场送他,说他是中基友谊的开拓者,他把金娃留给了当地一户人家,那家人说会天天喂肉干。
回来之后,他没要啥大官,去了外交史学会,后来退休了,写了本书,讲那三年的事,书里没说多少苦,净是些岛上孩子吃糖的笑模样,还有金娃叫的声音。
说起来,这人也真能熬,一个人在那么个地方,守着一面国旗,身边就一条狗,挖点野菜就算改善生活,换成别人,未必能撑下来。
不是说多伟大,就是觉得,能把这种日子过下来,挺不容易的,大概每个国家的外交史上,都得有几个这样的人,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慢慢搭起一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