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凑不出个高中生，有什么可炫耀的，不觉得丢人吗？”3月5日安徽合肥，一90后女子发视频炫耀说自己当丈母娘了，她是早婚早育已经有6个女儿了，而如今大女儿也要结婚。❀ 90后丈母娘的红本本 合肥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李娟家的堂屋却热闹得像开了锅。1991年出生的她，穿着件新买的玫红棉袄，怀里抱着最小的六丫头，举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告诉大家伙儿，我当丈母娘啦！” 镜头里，大女儿玲玲穿着红嫁衣，梳着花苞头，脸上的绒毛还没褪尽。谁能想到，这个看着像初中生的姑娘，已经到了法定婚龄。六个丫头挤在沙发上，最大的玲玲18岁，最小的刚会爬，乍一看像一串糖葫芦，红红绿绿的煞是惹眼。 “你看这一家子，说是姐妹团没人不信。”李娟把镜头扫过满墙的奖状——不过都是幼儿园的小红花。视频发出去没俩小时，评论区就炸了。 “91年当丈母娘？我93年还在考研呢！” “六个孩子？养得起吗？义务教育懂不懂？” 最扎心的一条来自本地网友：“一家子凑不出个高中生，有啥可炫耀的？不觉得丢人？” 李娟看着屏幕，心里像被针扎了。她把六丫头塞给大女儿，自己蹲在门槛上剥蒜，指甲缝里还沾着年前做酱肉的油星。 16岁那年，她刚上高一，就被媒人说给了邻村的王强。“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早点嫁人生娃才是正经事。”妈把她的课本捆起来卖了废品，换来的钱给哥哥买了辆摩托车。 嫁过去第二年生了玲玲，王强说：“得要个儿子。”结果一连六个都是丫头。王强在工地上扎钢筋，一天挣三百块，全填进了这张嗷嗷待哺的嘴里。玲玲读到初二就辍学了，帮着带妹妹们，洗衣做饭样样来。 “妈，他们说我没文化。”玲玲抱着六丫头，眼圈红红的。她前几天偷偷跟同村的姑娘去镇上中学瞅过，操场上的孩子穿着蓝校服，笑得比阳光还亮。 “别听他们瞎咧咧。”李娟把剥好的蒜扔进盆里，“你婆婆家给了十八万彩礼，够给你弟（要是有的话）盖房了。”话没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哪有什么弟。 玲玲的婚期定在清明后。男方家是开小卖部的，比玲玲大五岁，看着老实。订婚那天，男方妈拉着李娟的手说：“放心，我家不重男轻女，玲玲嫁过来不受罪。” 李娟夜里睡不着，翻出手机看那条视频。点赞破了万，骂声也跟着来。有个评论说：“你炫耀的不是当丈母娘，是把女儿们的人生，复制成了你的翻版。”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高中课本，被妈卖掉那天，她躲在玉米地哭了一下午。书里有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到现在也没见过大海。 婚礼前三天，玲玲突然说不想嫁了。“妈，我想去打工，跟表姐去苏州电子厂。”她攥着偷偷攒的五十块钱，手都在抖，“我想看看大海。” 李娟愣住了，看着大女儿眼里的光，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她没骂也没打，转身去了男方家，把彩礼一分不少退了回去。男方妈不乐意，李娟红着眼说：“我这辈子没读过书，不能再坑我闺女。” 回家路上，她给视频配了段新话：“之前是我糊涂。丫头们该读书读书，该看世界看世界。当丈母娘不急，让她们先当自己。” 发完视频，她把六个丫头叫到跟前，宣布明天就去给玲玲复学。小丫头们听不懂，拍着小手笑。李娟看着她们，突然觉得，这才是最该炫耀的——不是早婚早育的“成就”，是给孩子选择人生的权利。 窗外的玉兰花开了，白得像天上的云。李娟想，等玲玲考上大学，她也要跟着去看看，看看课本里说的大海，是不是真的能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