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散步回来，我家单元门口站了很多人还有警察。 就问了怎么了，谁家被小偷偷了？

晚饭后散步回来，我家单元门口站了很多人还有警察。 就问了怎么了，谁家被小偷偷了？说不是小偷，楼上有一个女的跳楼了。 听了以后我吓一跳，就问是谁呀？还好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否则晚上都睡不着觉。 后来听说那女的30多岁了还没结婚在19楼一个人住着，平时也不跟别人打招呼。 我们4楼有个平台，她从19楼窗户跳下去掉在4楼的平台上，4楼的人在家看电视，听着巨大的声音拉开窗户一看平台上躺了一个。 立马就给物业打电话，物业过去人已经死了，立马就报警。警察就来了就把人拉走了。 到底是啥事想不开吗？活着总比死了好，才三十几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当你跳楼的时候就没想一想你妈妈爸爸，他们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警察拉走遗体的时候，警戒线外的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来。二楼的张阿姨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叹气：“这姑娘前阵子还在楼下取快递呢，穿件米白色风衣，看着挺精神的。”旁边的小伙子接话：“我在电梯里碰见过她，总戴着耳机，问她按几楼都不吭声。”人群里时不时冒出“太可惜了”“肯定是遇到坎儿了”的叹息，可谁也说不出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夜里十一点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可耳朵里总回荡着4楼住户描述的“巨大声响”。那得多疼啊？我忍不住想。三十多岁，按理说正是能扛事的年纪，上有老下还没小，就算天塌下来，总有个缝能钻过去吧？ 第二天一早，单元门口的警戒线撤了，可路过4楼平台时，我还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平台边缘的排水管上还挂着半截枯黄的落叶，水泥地面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电梯里的气氛明显变了，往日里邻居们闲聊的声音没了，只剩下按键的“叮咚”声在轿厢里打转。有次我和5楼的王姐同乘电梯，她盯着跳动的数字突然说：“昨晚警察来敲门做笔录，说这姑娘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草莓。” 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能认真收拾屋子，还买了当季的草莓，怎么看都不像对生活彻底绝望的人。难道是一时冲动？我想起前阵子在网上看到的新闻，说人在极度痛苦时，大脑会像被浓雾笼罩，根本想不起任何温暖的回忆。可她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里，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分明也曾有过闪闪发光的时刻啊。 三天后，我在小区超市碰到物业的李师傅。他正搬着一箱矿泉水，见我进来就叹了口气：“那姑娘的父母昨天来了，两个老人在屋里哭了整整一下午。她妈抱着一件旧毛衣不肯撒手，说那是姑娘上大学时她亲手织的。”我递过去一瓶冰镇可乐，听他继续说：“警察查了她的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上周三，跟闺蜜说‘最近压力好大，想找个地方躲躲’。谁能想到……” 这话像根针，轻轻刺破了我心里那层模糊的猜测。原来她不是突然崩溃，只是把求救信号藏得太隐蔽。就像冬天湖面下的冰裂，表面看着平静，底下早已布满裂痕。或许她也曾在深夜里对着天花板发呆，或许她删掉过编辑了很久的求助信息，或许她站在19楼窗前时，也曾有过一丝犹豫。可最后，那点犹豫还是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掉了。 周末去公园散步，看见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领舞的阿姨动作利落，笑声比音乐还响亮。我忽然想起那个30多岁的姑娘，她小时候是不是也跟着妈妈在广场上追泡泡？是不是也曾在作文里写“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她的父母在产房外听到第一声啼哭时，是不是也曾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回家路过快递柜，正好碰到19楼的另一位住户取件。我忍不住问：“您认识那位……去世的邻居吗？”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见过几次，她总在阳台上种多肉，有次我家猫跑她家窗台，还是她帮忙抱回来的。挺温柔的人，就是不爱说话。”他顿了顿，低头扫码：“前阵子加班到半夜，总看见她家灯亮着，还以为是跟我一样忙工作呢。” 暮色渐浓时，小区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我站在楼下望着19楼的那个窗口，窗帘紧闭着，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楼下的儿童区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一位妈妈正追着蹒跚学步的孩子跑，嘴里喊着“慢点跑，别摔着”。那声音让我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追在我身后，生怕我磕着碰着。 或许那个姑娘最后的时刻，也曾闪过这样的画面。只是生活的重锤敲得太急，让她忘了妈妈的怀抱有多暖，忘了第一次拿到奖状时的雀跃，忘了咬一口冰镇西瓜时的甜。她可能觉得自己像片被风吹落的叶子，孤零零地飘向地面，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不经意间记得她的好——记得她帮忙抱回的猫，记得她窗台上生机勃勃的多肉，记得她穿米白色风衣时的样子。 夜里躺在床上，我点开手机里的备忘录，写下一行字：“明天给爸妈打个电话。”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楼下的蛐蛐开始鸣叫。我知道，生活总有难的时候，就像走路时难免会摔跤。但摔跤了可以爬起来，拍掉灰尘继续走，说不定前面就有卖糖葫芦的，有开得正艳的花，有等着跟你说“好久不见”的人。 毕竟，活着本身，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