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80后，反正教育孩子我觉得不用太操心，他暑假天天打游戏，不洗澡，不换衣服，不理发，刚开始我会提点，后来不说了，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就算读了大学，我们这种平凡家庭也没经济能力托举他，现在这个社会，名牌大学生都回家坐吃山空了，每个人老天都把他的路程编排好了的，让他自由发挥吧， 暑假里的“放养”哲学：一个80后老爸的育儿笔记 八月底的阳光还带着灼人的热，我推开儿子小宇的房门时，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嘶吼。窗帘拉得密不透风，键盘敲击声像密集的雨点，混杂着他身上没来得及散去的汗味——这是他窝在房间的第五十一天，离开学还有整一周。 “桌上的泡面盒堆成山了。”我踢了踢脚边的垃圾袋，里面塞满了零食包装袋，“顺手扔了呗？” 小宇头也没抬，左手往嘴里塞着薯片，右手操纵着鼠标：“等打完这局。” “这局你说了半小时了。”我弯腰捡起个滚到脚边的空瓶，“上周你妈给你洗的三件T恤，又堆成小山了。” 他终于舍得从屏幕上挪开视线，皱着眉：“爸你能不能别念叨？开学就好了，现在瞎操心啥。” 我没再接话，轻轻带上门。客厅里，媳妇正对着洗衣机发呆，手里捏着小宇那件领口发灰的校服：“你是真不管啊？昨天他表妹来，看见他那头发，吓得躲我身后。” “管啥？”我往沙发上一坐，摸出遥控器，“咱小时候不也这样？放暑假整天泡在录像厅，我爸拿着竹棍追三条街，我不还是该咋咋地？” “那时候你好歹晒得黝黑，他这是要捂出白毛了！”媳妇把校服摔进洗衣机，“上周家长会老师还说，他期末成绩掉了二十名。” 其实我不是没管过。刚放暑假那阵，我天天早晚念叨：“少玩点游戏，看看书”“去楼下跟同学打打球”，甚至把他的游戏机藏进了衣柜。结果呢？他跟我吵到脸红脖子粗，说“我都熬到期末了，放松放松怎么了”，最后在床底下翻出备用机，照样玩到后半夜。 后来我就想通了，咱80后不都这么过来的？当年我爸总说“你这样以后肯定没出息”，结果我不也结婚生子，有份能糊口的工作？孩子的路，说到底得自己撞南墙。 转折出现在三天前。小宇的同桌小林来送作业，那孩子刚在楼下打完球，穿着亮蓝色的球衣，头发剪得短短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浑身是少年人的朝气。“小宇，明天去图书馆不？我妈说要带我们去查资料。”小林扒着门框喊。 小宇从屏幕前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盖着眼，T恤上沾着上周的番茄酱印，嘟囔了句：“不去，组队呢。” 小林撇撇嘴：“你这头发都能编辫子了，再不出门该长虱子了。”说完蹦蹦跳跳跑了。 我在厨房听见这话，没作声。但那天晚上，小宇房间的灯亮到后半夜，窗帘缝里漏出的光忽明忽暗——他那点藏在邋遢底下的自尊心，其实比谁都脆。 第二天一早，他突然从房间钻出来，吓了我一跳。“爸，带我校服去干洗店。”他挠着打结的头发，“昨天小林说，开学要穿干净校服拍合照。” 我愣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顺便……去理发店绕一圈。” 去理发店的路上，他没像往常那样盯着手机，倒是盯着路边打球的孩子出神。理发师给他剪头发时，碎发落在围布上簌簌响，他盯着镜子里露出额头的自己，嘴角偷偷翘了翘。 回家路过超市，他停在冷藏柜前：“买点酸奶吧，妈说老吃泡面对胃不好。”我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心里有点透亮——有些道理，父母磨破嘴皮没用，同龄人一句玩笑话就戳醒了。 这两天小宇变了些。昨天我下班回家，看见他把窗帘拉开了条缝，阳光斜斜地落在电脑旁，桌上的泡面盒少了一半。刚才路过他房间，听见鼠标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翻书的沙沙响。 媳妇刚才偷偷跟我说：“刚才看见他在偷偷练仰卧起坐，说开学体育课要测试。” 我笑着没说话，手里捏着刚买的开学用的新文具。其实哪有什么突然懂事，不过是孩子自己在心里盘算了利弊，想明白了“这样下去不行”。就像咱80后，当年谁没把父母的话当耳旁风？可真到了某个节点，不用人催，自己就想把日子过利索了。 窗外的蝉鸣还在叫，暑假的尾巴拖得长长的。小宇房间的灯还亮着，隐约传来翻书的声音。我知道，等下周开学，他未必能一下子变成优等生，但至少，他已经自己抬脚，往干净亮堂的地方走了。 这就够了。养孩子跟种庄稼似的，你再着急，也得等他自己扎根、冒芽。有时候“不管”，反倒是最好的“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