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将这个女子救回岸边之后，女子站在那里不愿意走，大哥也不敢走，万一女子又走向深水区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样 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 大哥也没有想到 救人救的 自己脱不开身了 河边的对峙：一场脱不开身的善意 傍晚的护城河泛着昏黄的光，赵刚甩了甩钓竿上的水珠，刚要收线回家，眼角余光瞥见个不对劲的影子。河中央的石阶上，一个穿蓝裙子的女人正一步步往下挪，水已经漫到她的胸口，裙摆像朵蔫了的花在水里漂。 "哎！你干啥呢！"赵刚把钓竿一扔，凉鞋都没顾上脱就往水里冲。五十岁的人了，跑得比年轻人还快，水花溅了一路。 女人听见喊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空落落的，没说话，脚还在往下探。赵刚心里咯噔一下，扑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往回拽："傻妹子！有啥想不开的？" 女人挣扎了两下，力气不大，倒像是没了劲。赵刚半拖半抱把人弄回岸边，自己的T恤湿得能拧出水，贴在背上凉飕飕的。他喘着气刚想说句啥，却发现女人就站在水边的泥地上，脚还沾着水，一动不动。 "上来啊，岸边滑。"赵刚往台阶上挪了挪，伸手想拉她。 女人没动，也没看他，就盯着河面发呆。风吹过来，把她的头发吹得贴在脸上，脸色白得像纸。 赵刚心里犯嘀咕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己要是走了，她再一头扎进去咋办？他往四周瞅了瞅，钓鱼的老头们早就收拾东西走了，河边就剩他们俩，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妹子，有啥难处跟大哥说说？"赵刚也不敢走远，就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我家闺女跟你差不多大，去年也跟我闹过别扭，说日子没法过了，现在不也好好的？" 女人还是没说话，脚在泥里碾了碾，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赵刚叹了口气，也不管她听不听，就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年轻时候也想不开过，跟你嫂子吵架，觉得天塌下来了，跑到桥洞底下蹲了一夜。后来想想，多大点事儿啊，睡一觉起来，太阳照常升起来。" 他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是没吃完的烧饼："饿不？垫垫？我早上刚买的，还热乎呢。" 女人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皮抬了抬，没接。 这时候天慢慢暗下来，蚊子开始嗡嗡叫。赵刚的凉鞋里灌满了泥，踩在地上咯吱响。他想给派出所打个电话，摸出手机才发现屏幕黑了——刚才救人的时候进水了。 "你看这事办的。"他拍了下大腿，"手机坏了，要不咱往前面走走？那边有个小卖部，能借个电话。" 女人还是不动。 赵刚没辙了，也只能陪着站着。俩人就这么对着河，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谁也不说话。河风吹过来带着潮气，赵刚打了个喷嚏，心里琢磨着：这救人咋还救出个"尾巴"来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远处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是巡河的老张，穿着反光背心，打着手电筒照过来："老赵？你在这儿干啥呢？" 赵刚像见了救星："老张！快！帮个忙！这妹子......" 老张听他三言两语说完，赶紧过来劝："姑娘，有啥想不开的跟我们去所里坐坐？有热水，有空调，比在这儿吹风强。" 女人这才慢慢抬起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我......我就是想吹吹风。" "吹风也不能往水里站啊。"老张笑了，"走，我送你回去，或者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女人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跟着老张往路口走。走了两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赵刚正蹲在地上掏鞋里的泥，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落在他佝偻的背上，像镀了层金。 "谢谢。"她轻轻说了句，声音小得快被风吹走。 赵刚愣了一下，抬起头时，她已经跟着老张走远了。 回家的路上，赵刚踩着湿透的裤子，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路过修手机的摊子，老板说主板烧了，得换。他心疼得龇牙咧嘴，可想起刚才女人那句轻轻的"谢谢"，又觉得值了。 媳妇见他一身泥地回来，免不了一顿数落："你个老东西，逞啥能？万一她再跳下去，你还能再救一次？" 赵刚嘿嘿笑："那也不能看着不管啊。再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能跟我说声谢谢，就说明心里那点坎儿，快过去了。" 夜里躺在床上，赵刚摸了摸口袋，那半个烧饼还在。他想起女人站在河边的样子，像株被雨打蔫的庄稼，其实根还没烂，给点阳光，说不定就能缓过来。 第二天赵刚去修手机，老板跟他说："昨天有个姑娘来问，说有个救她的大哥，手机坏了，想赔钱。" 赵刚摆摆手："赔啥？不用！告诉她，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走出店门，太阳正毒，赵刚眯着眼笑了。他这辈子没干过啥大事，就觉得昨天那两个小时没白站——有时候困住人的不是河，是心里的结。解开了，路就宽了。而他这把老骨头，能当个"解结"的楔子，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