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聂帅正开会，突然外面一阵枪响，他以为有敌袭立即冲出去。定睛一看，自己的爱犬被打死在地，聂帅瞪着眼吼道：“谁的胆子这么大？来司令部展示枪法？”
院子里，冀中军区第七军分区第二十二团团长左叶攥着冒烟的驳壳枪，身后站着警卫员张兆洪。
地上那条断了气的德国黑背，是聂荣臻养了三年的心头肉。
1942年春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空气比鬼子刺刀还冷。
日军“五一大扫荡”把根据地撕得千疮百孔，旱灾让地里颗粒无收。
战士们每天啃八两黑豆，老百姓剥光了树皮充饥，河南涌来的灾民饿得眼睛发绿。
司令部里正开着生死攸关的作战会议，聂荣臻、萧克这些让日军悬赏人头的大佬们围坐一团，商量怎么从牙缝里省粮扛过寒冬。
那条毙命的黑背犬，来历本就不凡。
三年前八路军端掉大龙华据点，在炮弹坑里扒出这只德国纯种幼犬。
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把它当宝贝养大，后来见它顿顿要吃粮，怕惹闲话才转送给聂荣臻。
司令部的炊事员偷偷省下苞米面粥喂它，聂帅偶尔托人从敌占区买烧饼给它加餐。
狗养得皮毛油亮，在司令部院里踱步时，活脱脱像从日本军官手里牵来的军犬。
左叶进门就撞见这刺眼一幕，这个江西泥腿子出身的悍将，14岁抡菜刀砍了收租地主，长征时提着砍卷刃的刀带残兵杀出湘江。
他眼里最揉不得沙子：1938年怀疑特派员刘瑞德是特务，掏枪就射；见王明在延安喝牛奶吃面包，指着鼻子骂“败类走狗”。
此刻盯着肥壮的狼狗，想起早晨警卫员嚼的榆树皮，火气直冲天灵盖。
“砰！” 枪声炸响时，左叶把枯黄的树皮摔在狗尸旁。
聂荣臻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杨成武更是捶胸顿足：“这是我送聂总的狗！”
左叶脖子一梗吼得全院皆惊：“前线兄弟吃黑豆饿到浮肿，这畜生倒比伤员吃得好！您摸摸它肚子，肥得能榨出三斤油！”
满院干部霎时哑了，总部昨天下令全军口粮再减二两，聂帅自己也三天没沾荤腥。
聂荣臻盯着血泊沉默良久，突然朝炊事班挥手：“炖了！给同志们加餐！”晌午三大锅狗肉喷香出锅，左叶啃着肋排嘎嘣嚼碎骨头。
聂帅坐他旁边夹肉，咽下的何止是肉，是把个人喜好碾碎了填进大局的沟壑。
后来司令部再没养过宠物，所有骡马编入作战序列，第二年冲锋路上倒下了十七匹战马。
有人嘀咕左叶太横，可宋庄战场立刻堵了闲嘴，两个月后他带三个连顶住2500日军轮番冲锋，十四小时毙敌1200人，自己只折了七十兄弟。
聂帅听闻战报拍案大笑：“这小子，杀狗可惜了，该去剁鬼子脑袋！”
那条狗的血没白流，当战士胃里塞满树皮时，司令部的狗碗成了最扎眼的刀子。
左叶那一枪崩碎了某些习以为常的“特殊”，聂荣臻的胸襟则把裂痕焐成了信任。
后来精简整编，指挥员和士兵的口袋一样空；分发冬衣，将军和士兵同时穿上新棉袄。
有老乡看见左叶带兵帮农户犁地换粮，咧嘴笑：“八路当官的，骨头和我们一样硬！”
几十年后北京农展馆闹过一出：农业部长助理左叶维持外宾参观秩序，对堵路的记者吼了句“滚出去”，结果被报纸批成“官僚架子”。
聂帅托人带话给他：“狗肉宴上啃骨头的脾气，别丢喽！”老人临终前迷糊中突然坐起喊儿子：“军号响了，拿我枪来……”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为吃不上饭的兄弟拼命的愣头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