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朱凡被俘,日军见寻常酷刑没用,就把她带到湖边,将她的双腿分别绑在两艘汽艇上,随后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让你好看!”
1941年的夏天,昆承湖边的芦苇荡在热风中沙沙作响。
日军将一名浑身是血的女战士拖到湖边,她的双腿被粗麻绳分别捆在两艘汽艇尾部。
带头的军官狞笑着凑近:“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新四军据点,否则”汽艇引擎突突地轰鸣着,水面被搅出浑浊的漩涡。
年轻女子抬起血肉模糊的脸,朝军官啐出一口血沫:“做梦!”汽艇猛然向相反方向冲去,湖水瞬间被染成刺目的猩红……
这位被日寇以最残暴手段杀害的女子,正是后来被称作“江南赵一曼”的朱凡。
她原本有个温婉的名字,陆慧卿,生于浙江鄞县(今宁波鄞州区)一个开明家庭,父亲在上海经营工厂,日子原本富足安稳。
可“九一八”的炮火碾碎了这一切,日军炸毁了陆家的工厂,也点燃了少女心中的怒火。
才上中学的她带着弟弟们指着中国地图哽咽:“我们的祖国像张桑叶,正被蚕食!再不抗争,我们都得做亡国奴!”
这个看似文静的姑娘骨子里有股倔劲。
当“一二·九”学生运动的浪潮席卷上海,她顶着高压水枪冲在请愿队伍最前列;淞沪会战爆发,她又钻进炮火连天的难民收容所照料孤儿。
最让乡亲们难忘的是1938年,19岁的陆慧卿做了一件改变一生的事,她抛下本名,给自己取名“朱凡”。
“朱是红军,是革命!凡就是平凡一兵!”她对弟弟们解释时,眼里闪着光,“我要做红色队伍里扛枪的小兵!”
这个“小兵”很快显露出非凡的能量。
在中共外围组织“雪影社”,她白天义务教书,晚上教妇女们唱《松花江上》。
有次听说花边作坊的女工被老板欺压,她二话不说带人上门理论,硬是逼着老板签下协议:每天工作八小时,不准随意开除工人!女工们围着她哭成一片,从此“朱老师”的名字在街巷传开。
但真正的考验在1939年秋降临。
当组织派她深入日伪心脏苏常太游击区(今沙家浜一带),难题来了,外地口音极易暴露。
上级要撤走非本地干部,朱凡急得直跺脚:“给我三天!口音能学!”她白天工作,晚上跟着老乡练方言,舌头磨出血泡也不停。
几天后,她操着地道常熟话穿过日军关卡,连盘查的汉奸都没听出破绽。
正是这口方言救过许多同志,作为中共横沔区委书记(后调任辛莫区委书记),她常扮成村妇传递情报。
有次送密件途中撞见日军巡逻,她抓起篮子里腌菜塞给伪军:“阿叔尝尝?今朝刚渍的!”自然的神态骗过敌人,文件安全送达。
连剧中“胡传魁”的原型胡肇汉都栽过跟头,这个土匪头子仗着枪杆子横行乡里,朱凡却总能带着群众和他“智斗”,把他抢掠商铺的计划搅黄多次。
1941年7月,日伪发动残酷“清乡”。
朱凡本可随部队撤离,却坚持留下:“我走了,乡亲们怎么办?”那天在辛庄尼姑庵开会时,枪声突然炸响,因叛徒告密,日军包围了会场。
“快从后窗走!”朱凡一把推开同志,自己提枪冲向前门。
子弹打穿她的腿骨,鲜血浸透草鞋……
阴暗的牢房里,皮鞭抽裂了她的旗袍,烧红的烙铁烫焦皮肉,竹签扎进指甲缝。
汉奸假惺惺劝降:“陆小姐何苦?供出名单就能活命!”她嗤笑着扭过头:“你也配叫中国人?”
丧心病狂的日军竟用刺刀割下她的乳房,剧痛让她昏死数次,醒来仍只有一句话:“做梦!”
最后的酷刑在昆承湖上演,当撕裂躯体的汽艇驶过,百姓们疯了似的划船打捞,整整三天三夜,却只找到几缕沾血的碎布。
乡亲们朝着湖面跪下,芦苇荡里哭声震天……
如今常熟沙家浜纪念馆里,仍珍藏着她改名前的照片,复旦毕业的陆慧卿一袭白裙笑靥如花,谁能想到这位富家娇女会以最惨烈的方式殉国?
而剧中智勇双全的“阿庆嫂”,原型正是这位22岁牺牲的姑娘!
八十多年过去,昆承湖的芦苇依然岁岁枯荣。
朱凡的侄女陆菡抚摸族谱上“陆慧卿”三字轻声说:“姑姑的血没白流,我们找到根了。”
在宁波鄞州的老家,一座红色芦苇雕塑冲天而立,上面刻着六个大字:“跟党走,初心红”。
每当春风吹过,那鲜红的芦花便如火焰般猎猎燃烧,仿佛在告诉后人:有一种平凡,可以撕裂黑暗;有一种青春,永远活在黎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