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至正年间，有两个奇道士，一个叫真本无，一个叫文固虚，寄居在威顺王府里。这俩人道术高深，一个剑术精妙能斩断流水，一个兵法通达可运筹帷幄，京城里都传他们是“文武双绝”。 可威顺王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儿，只当是王府里养着解闷的闲人；唯独同僚卫君美，打心底里佩服这二人的本事，跟他们走得近。 这日王府后厨突然起火，浓烟裹着火星子“噼啪”往房梁上窜，厨子们拎着水桶乱作一团，有个小徒弟被烟呛得直咳嗽，一头栽在青石板上，额头磕出个血窟窿。管家扯着嗓子喊：“快请府医！快去！” 可真本无和文固虚比谁都快。 真本无踩着屋檐的青瓦“唰”地掠过来，腰间铁剑“铮”地出鞘，剑尖挑起半桶冷水，手腕一抖，水珠子像暴雨似的泼向最旺的火舌。火星子被浇灭了，可柴堆里的余火还冒着烟，他又剑指划过地面，青石板“咔”地裂开条缝，地下水从缝里“咕嘟咕嘟”涌出来，瞬间把余烬泡了个透。 文固虚跟在他后头，手里摇着把素色羽扇。他没说话，往火场周围一站，扇子轻轻一摆，风就顺着他的方向吹过来——不是乱风，偏巧把没烧着的布幔、木柴全吹到了院子外头。 俩人前后不过半炷香的工夫，火就灭了。 厨子们愣在原地，管家张着嘴直喘气，小徒弟摸着自己额头上的血，呆呆地问：“这……这是哪来的神仙？” 真本无甩了甩剑上的水珠，冲卫君美笑了笑：“卫兄，借你块帕子擦擦手？” 卫君美早挤到跟前了，手里还攥着从自己怀里掏的干净帕子。他接过帕子递过去，压低声音说：“你们倒好，火起时不见人，灭了火倒露脸了？” 文固虚摸出块糖塞给刚才磕破头的小徒弟：“小娃娃，疼不疼？”小徒弟攥着糖，眼睛瞪得溜圆，说不出话来。 威顺王是在火灭后半个时辰才来的。他穿着玄色锦袍，摇着折扇，身后跟着四个扛着金瓜的侍卫。他往院子里一站，皱着眉问管家：“火呢？” “回王爷，”管家擦着汗，“让两位道长灭了。” 威顺王瞥了眼真本无和文固虚，嘴角扯出个笑：“哦？就这两个？”他伸手摸了摸真本无的剑穗，“这剑不错，哪来的？” 真本无退后半步：“山里捡的。” “山里捡的？”威顺王大笑，“难怪你们在这儿当闲人——连剑都买不起，算什么剑术高手？” 文固虚突然开口：“王爷，昨日您在演武场看士兵练枪，说‘枪杆子要直，人心更要直’。” 威顺王的手顿住了。 “昨儿后厨的炭火，”文固虚接着说，“是张厨子偷懒没捅透，火星子顺着灶灰爬上了梁。要不是我们来得快，这府里的库房、账房，怕是都要烧了。” 威顺王的脸色变了。他转头看向管家，管家脖子一缩：“是……是张厨子说今日要炖全羊，急着生火……” “把张厨子拉下去，”威顺王挥了挥手，“打二十鞭子。”他又看向真本无和文固虚，眼神软了些，“二位道长，方才多有得罪。这样，明日设宴，请你们喝最好的酒。” 真本无笑了：“王爷，酒就不必了。我们在这儿住得惯，就是……您能不能别把我们当闲人？” 威顺王一愣。 卫君美在旁边搭腔：“王爷，他俩可不是闲人。上月您说北边的商队总被劫，我原以为是马匪，结果他俩说，是您手下的税吏勾结盗匪——您瞧，后来查出来，税吏收了银子，把商队的路线卖给盗匪，害得您损失了三百匹绸缎。” 威顺王的脸色更白了。 “还有上月府里的马厩着火，”文固虚补了句，“是马夫偷了马料去卖，火是他故意放的，想掩盖偷料的事儿。要不是我们提前把马料挪了地方……” “够了！”威顺王摆了摆手，“二位道长，孤知道了。明日，孤让账房给你们每月加五十两银子，再拨两个杂役伺候。” 真本无摇了摇头：“王爷，我们要的不是银子，是您把这府里的事儿，当正经事办。” 文固虚也说：“您总说‘闲人闲人’，可这府里的事儿，哪件不是人命关天？后厨的火要是不灭，烧了账本，您今年的赋税账目对不上，户部怪罪下来，谁担着？” 威顺王沉默了。他望着真本无腰间的剑，又看了看文固虚手里的羽扇，突然说：“孤明日便去户部，把今年的赋税重新查一遍。”他转头对管家说，“去把张厨子的鞭子撤了，再给后厨添两个手脚利索的厨子。” 当晚，卫君美请真本无和文固虚喝酒。他倒了三碗酒，说：“你们知道吗？我刚入府时，也觉得你们是闲人。可后来我才知道，这府里的大事小情，你们比谁都清楚。” 真本无喝了口酒：“卫兄，你不一样。你肯信我们，肯听我们说。” 文固虚也喝了口酒：“这世上的聪明人，大多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可有些事儿，看着是闲事，却是顶要紧的。” 窗外起了风，吹得院里的梧桐叶沙沙响。卫君美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说：“你们说，要是这世上的官儿都像王爷这样，肯听你们的劝，该多好？” 真本无笑了笑：“那就好了。” 文固虚也笑了：“那就好了。” 后来，威顺王果然听了真本无和文固虚的话，查了赋税，整顿了府里的风气。有人问他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他说：“是两个闲人教我的——有些事儿，看着闲，却是顶要紧的。”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