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星璀璨的唐代诗坛,刘长卿或许不是最耀眼的那一颗,但他却可能是命运最为坎坷的诗人之一。他自称“五言长城”,诗风含蓄清雅,但其人生却如同一场漫长的风雪之旅,充满了诬陷、贬谪与牢狱之灾。后人多用“命途多舛”来形容他,而他那首短短二十字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正是其坎坷一生与孤寒心境的绝佳写照,穿越千年,依旧撼动人心。 刘长卿的“倒霉”,在正史中确有明确记载。根据《新唐书》等史料,他一生中至少两次遭受重大打击,皆与“坐牢”和“贬谪”相关。 唐肃宗至德三年(公元758年)左右,时任苏州长洲县尉的刘长卿,因性格刚直,得罪了上司或权贵,被诬陷贪赃,贬至岭南潘州南巴(今广东电白)任县尉。这是一次极为沉重的打击,岭南在当时是荒远瘴疠之地,贬谪至此往往意味着九死一生。这次冤狱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代宗大历年间,刘长卿好不容易重回官场,出任淮西鄂岳转运留后。然而厄运再次降临。他因执法不阿,得罪了观察使吴仲孺,再次被诬陷贪赃,被贬为睦州(今浙江淳安)司马。这次贬谪,虽然地点不像岭南那般偏远,但“司马”是个闲散官职,对心怀抱负的诗人而言,是精神上的又一次重创。 “刚而犯上”是时人对他的评价,这既是他的人格操守,也成了他悲剧命运的根源。在两度被诬、长途跋涉的贬谪路上,他饱尝了世态炎凉与人生孤寂。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这首诗,一般认为写于他第二次遭贬之后,在前往睦州途中或于睦州任上所作。这首诗仅四句,却勾勒出一幅意境深远的画面: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前两句写静景,是诗人内心的外化: “日暮苍山远”:黄昏降临,苍茫的群山显得遥远而不可及。这既是眼前实景,更是诗人人生前途的隐喻——光明(日暮)将尽,理想(苍山)遥远。 “天寒白屋贫”:严寒之中,投宿的茅屋显得格外简陋清贫。“寒”与“贫”二字,不仅写出了物质的匮乏,更透露出诗人内心世界的孤寂与清冷。他的一生,不正是在这“天寒地冻”的世道中,坚守着一份精神的“白屋”吗? 后两句写动景,于无声处听惊雷: “柴门闻犬吠”:一声犬吠划破了寂静的寒夜,带来了人的气息。这声音是希望的微光,是温暖的预告。 “风雪夜归人”:这最后一句,千古以来解读纷纭。谁是“归人”?是屋主归来,还是诗人自况?更多的理解倾向于后者。对于一生漂泊、屡遭打击的刘长卿来说,他始终在寻找一个精神的归宿。在这漫天的风雪中,这个简陋的“白屋”或许能给他一夜的安宁,但他的人生之路,又何尝不是一个永远在“风雪”中寻找归处的“夜行人”? 这首诗之所以能“火千年”,正在于它超越了个人际遇,触动了人类共通的孤独感与对归宿的渴望。诗中没有一句直抒胸臆的悲苦,却通过“日暮”、“苍山”、“天寒”、“风雪”、“夜”等一系列意象,将无尽的孤寒之感渗透到字里行间。 每个在人生旅途中感到疲惫、孤独、前路迷茫的读者,都能在这幅画面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那个在风雪中蹒跚前行的“夜归人”,不仅是倒霉诗人刘长卿,也是每一个在命运风暴中挣扎的我们。 刘长卿用他多舛的命运,淬炼出了这首至简至深的诗篇。他总被人陷害坐牢,是不幸的;但他能将这份不幸升华为永恒的艺术,让千百年后的我们依然能感受到那个风雪之夜的孤寒与坚韧,这或许又是中国文学的一大幸事。这首小诗,正如风雪中那间“白屋”,虽然贫寒,却为无数孤寂的心灵提供了栖息之所。
贞观十九年,李世民多喝了几杯,当众挥毫泼墨写了一幅字,笑道:“谁愿先睹为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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