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695 年，71 岁的武则天宠幸完 42 岁的沈南璆，猛地将锦被扫落在地，厉声骂道：“没用的东西！” 公元695年，洛阳的宫墙之内，一场无声的崩溃正在发生，这无关乎情敌间的争风吃醋，而更像两种功能迥异的工具，在经历了激烈碰撞后，双双走向了报废。 主角是薛怀义和沈南璆，他们从来不是单纯的男人，而是女皇武则天权力工具箱里，满足不同需求的精密零件。他们的悲剧，恰恰源于各自的功能定位，以及最终都逃不掉的过度损耗。 薛怀义曾经是武则天的扩音器，一个向天下宣告她权力的活体符号，这位洛阳街头的小贩，其价值远不止于床笫之欢。 他监造明堂天堂，是把女皇的威仪化为实体；他篡改佛经，是为她的登基提供神学依据。这些都是向整个帝国广播的政治工程。 他当街殴打宰相，纵马横行，这种嚣张在初期甚至被默许，因为这份来自市井的粗野，本身就是对旧门阀贵族秩序的一种挑衅和冲击，他就是一把好用的、用来打破旧格局的锤子。 但女皇的需求变了，当江山稳固，年过七旬的她需要的不再是喧嚣的政治表演，而是私人领域的安宁，这时候，身为御医的沈南璆，就成了一剂完美的镇定剂。 这位42岁的医官温文尔雅，恰好能用他的温顺体贴，来疗愈女皇在男性主导的朝堂上所承受的巨大精神压力。 从外放的、建构性的“扩音器”，到内收的、疗愈性的“镇定剂”，这更替的背后，是武则天权力需求的阶段性转移。 问题在于，薛怀义误把女皇借给他的扩音器当成了自己的嗓子，他错将工具性的权力视为己有，嚣张跋扈成了家常便饭，当他发现自己不再被需要，那种权力被剥夺的恐慌，最终让他做出了最疯狂的举动。 元宵节精心策划的表演遭到冷遇，绝望与嫉妒彻底吞噬了他，一把火，烧掉了他亲手建起的明堂与天堂，这是典型的权力过载，一个承受不住巨大能量的零件，最终以短路和自毁的方式爆掉了。 沈南璆的损耗模式则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枯竭，他的悲剧在于，作为“镇定剂”的核心部件——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满足使用者的超高强度需求，他只能靠药物，靠那些虎狼之药来强行“超频”运转。 为了维持自己的“功用”，他付出了健康的代价，腰疼、耳聋，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过早地崩溃，他不是死于政治倾轧，而是死于一种极端形式的“职业过劳”，最终被活活耗尽在龙床之上。 一个死得轰轰烈烈，像一场政治审判，尸体被送到白马寺焚化，极具警示性；另一个死得寂静无声，像一根耗尽的蜡烛，史书只留下一句冰冷的概括。一个死于“抗命”，一个死于“尽忠”，但结局没什么不同。 他们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空窗期，一台工具报废，马上就有新型号顶上，太平公主立刻献上了张昌宗，后者又带来了哥哥张易之。这对年轻貌美的兄弟，技术更精湛，功能更优越，迅速让女皇忘记了前两任的种种。 别以为武则天对此一无所知。她清醒得可怕，当大臣朱敬则劝谏时，她没有降罪，这恰恰说明她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男宠的存在与更迭，不过是她维护统治与个人状态的管理手段而已。 所以，这从来就不是宫闱情事，而是关于权力如何使用并消耗“人”这个资源的残酷样本。无论是像薛怀义那样因权力膨胀而炸裂，还是像沈南璆那样被榨干到最后一滴，他们都只是权力场中的消耗品。唯一的赢家，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权力本身，它永远在寻找下一个更合用的工具。 主要信源：（徐昌龄——《如意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