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点，一个102岁的老爷子，穿着单薄的旧棉袄，把孙子孙媳妇叫醒。 他脸上平静得像一湖秋水，说，我可能快不行了，你们把我送回去，跟你奶奶作伴。 一句话，给一家人干懵了。 老人活了一个多世纪，脑子比谁都清楚。他说，土葬火葬都行，有个棺材，有个地儿住就行。说着，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攒了一辈子的零钱，他说这是自己的后事钱，不给儿孙添一点麻烦。 他甚至都想好了，老家的房子留给重孙女，让她招个上门女婿，安安稳稳过日子。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不。 他这辈子，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压了七十年。那天晚上，他才第一次说出来。当年大女儿在医院门口被车撞死，他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却因为受了伤动弹不得。肇事司机跑了，这成了他一辈子的心魔，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闺女。 可讲完这件天大的憾事，他自己摆了摆手，说，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你看，他连自己心里最深的伤口，都亲手给“清算”了。 交代完了爱，也放下了憾。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这么平静地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句号时。 孙媳妇拿出来一个东西。 一块崭新的，“光荣之家”的牌匾。 就这一瞬间，那个面对生死都波澜不惊的老兵，彻底破防了。 他的手开始抖，不敢去接，最后把那块牌子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摩挲，眼泪唰就下来了，嘴里念叨着：“我高兴，我心里高兴……” 那一刻我才明白。 他不怕死。当兵的人，他说过，死在战场上都心甘情愿。 他怕的是，就这么走了，带着遗憾，不够“体面”。 这块牌子，不是一块铁皮，也不是几个字。 这是他作为一个兵，奋斗一生的终极认证。 是他要去到“那边”，挺直腰杆，拿给他等了三十多年的老伴儿看的，最高荣誉。 他说，爷等你们两个月，等那张优待证办下来。 你看，一个兵的承诺，重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