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两套房全给我哥了，当我坐月子让我妈过来帮一下我，我妈说要伺候我嫂子没时间，今年我妈住院，我也没有去，妈妈说我不孝顺，养我这个白眼狼。那时候我刚生完孩子，身子还挺虚的。老公白天上班，晚上才能回来搭把手。孩子老是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儿不舒服。换尿布、喂奶、抱着哄睡，一天下来根本睡不了几个小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有时候站着都能发呆。打电话给我妈，问她能不能来帮几天，就几天。她说我嫂子那边也忙，走不开。她说我哥上班，嫂子一个人带俩孩子更不容易。她说我得学会自己处理，当妈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孩子又哭了，我抱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 窗外的天慢慢黑透了，楼道里传来邻居回家的脚步声，我抱着孩子靠在门上，听着他越来越响的哭声，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那时候我才明白，有些路啊，真就得自己一个人走。 后来的日子就像被按了快进键，孩子满月、百天，第一次翻身、咿咿呀呀学说话，全是我一个人陪着。有时候累到极致，看着身边熟睡的小脸蛋，又觉得浑身都有了劲儿。老公下班回来会抢着做家务，可他白天跑工地累得脚不沾地，我哪儿忍心再让他熬夜哄孩子。 有次孩子半夜发烧到39度，我裹着棉衣抱着他往医院跑，冬天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挂号、化验、取药，抱着滚烫的小家伙在急诊室走廊来回踱步，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爷爷奶奶围着转，说不酸那是假的。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手机里存的"妈"那个号码，悄悄改成了"王秀兰"。 今年春天的时候，表哥突然打电话来，说我妈急性阑尾炎住院了，让我赶紧去医院。我正在给孩子喂饭，小家伙把勺子扔得满地都是，我一边捡一边说："知道了。"挂了电话继续哄孩子吃饭，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似的。 第二天老公问我去不去医院，我盯着窗外发呆了半天："不去了，让哥嫂照顾吧，他们离得近。"其实我知道，是心里那个坎过不去。月子里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我一个人抱着孩子掉眼泪的时候，她正给嫂子家的孩子洗尿布呢。 前几天在街上碰见我妈，她瘦了好多，看见我就红了眼眶："你真是个白眼狼，我白养你了。"我手里牵着活蹦乱跳的儿子，他正举着棒棒糖喊我。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掉下来了："妈，当初我抱着孩子在屋里转圈的时候，你说嫂子带俩孩子不容易。现在你病了，哥嫂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他们不是还有两套房吗？" 我妈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其实我想说的不是房子，是那些我最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她偏偏转过身去了。有些伤啊，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现在我儿子都会跑着喊妈妈了，每天晚上他搂着我的脖子说"妈妈最好"，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小时候她把我架在脖子上逛庙会，心里还是会有点疼。大概母女一场，就是一边怨着，一边爱着，最后慢慢变成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