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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捕捉平时生活中那些转瞬即逝的写作灵感?”邂逅马伯庸,受益匪浅

秋日的午后,人们偷得浮生半日闲,赴杭州侠隐书屋参加读书会。作家马伯庸就像老朋友一样推门而入,一开口就开了个玩笑:“如果大家没认出来前面的主持人不是我,那就让他接着代我讲下去了。”满堂笑声中,这场读书会徐徐开展。马伯庸脸上的笑容,有一点狡黠。

今年6月,小说《桃花源没事儿》出版,《桃花源没事儿》是马伯庸“见微”历史短小说系列的第三部作品,延续了其“以幻写实”的创作风格,重塑陶渊明笔下的理想秘境,借奇幻故事演绎现实人生的困境与成长。

马伯庸形容这本书“很特别”,断断续续写了十几年。故事的灵感,来源于2013年,他在小区遛弯儿,遇到一位片儿警。片儿警讲了个故事:有个饭店老板不太守规矩,总是把杂物堆在消防通道,怎么说都不听。后来,有位道士路过这家饭店,对老板说:“你这么堆,影响财运。”老板当天晚上就把杂物清理干净了。

“我当时听完,就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过了一年,我觉得这个故事背景放在古代,会更有意思。后来,写着写着,又觉得仅仅是古代,想象力无法施展。”这十几年不断推翻,也不断精进。这个故事就像一颗种子,在时光的土壤里生根发芽,直至长成了一棵树,有着清晰的年轮。

马伯庸说,书中很有意思的一个点是前后期表达方式有着不同年龄的味道,越是读到后面越有一股“老登味儿”:三十三岁的“小登”笔触轻快,四十五岁的“中登”的文字里缠绕着学区房、夫妻感情、金钱的焦虑。这正是每个创作者最真实的生命图谱,他们留下的不只是虚构的故事,更是时光的缩影。

木心有句话:“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年轻时追求技艺的精巧,中年后更懂生命的重量,那缠绕在文字里的“老登味儿”,何尝不是另一种醇厚。

在写作中,情怀、天赋和坚持三者对很多人来说往往不分上下。但马伯庸觉得,在写作上,情怀和天赋是加分项,真正重要的是坚持。

马伯庸说:“在文学上,在文字的雕琢上,天才就是天才。我对自己的定位就是有情怀、没天赋,但是非常爱坚持。跌跌撞撞走到今天,离一流大作家差得还远,但也有了一些成绩。”他的话语中藏着经年磨剑的笃定,“我的创作目的,就是写出能让大家一口气读完的书。”

如何做到让读者一口气读完?“写一个抓人的开头,很简单,”马伯庸比划着,“难的是收尾。首先你得把故事圆上,这是基本功;第二步是要圆得漂亮,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最后还要契合主题,提升格调。现在我们看好多剧和书,为啥老被骂‘烂尾’?因为读者的期待在最后是拉到最高的,你不仅要满足,最好还能再往上顶一下,这是非常难的。”

读书会的尾声,有读者提问:“怎样捕捉平时生活中那些转瞬即逝的写作灵感?”

马伯庸握着话筒一笑,“你问到点子上了。”他说,从去年12月起,自己开始写日记,同时对自己提了几个要求。“第一,就当工作日志写,中午跟谁吃饭,晚上干了什么。第二,试着去记录前一天的梦,大部分情况是醒来一看——嘿,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儿!但也有极少部分情况会有非常好的想法。第三,记录‘今日新知’,有意识地把每天所得的所有知识点记下来,积少成多,一年以后回头一看,会发现对于某一个行业、某一类知识的理解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写作不仅需要脑力,也需要体力。马伯庸的工作室在一所学校旁边,每回听到下课铃声,他就站起来开始活动筋骨,放眼保健操的音乐时自己也跟着做,上课铃声打响后才坐下继续写作。“要保持这样的生活节奏,你会发现那些关不掉的闹钟才有意义。”

对于每个在创作路上跋涉的人来说,好的作品不必急于一时,写作本身就是我们修行的道场。这场与文学侠隐的邂逅,没有人急着离开,空气中还弥漫着故事的余味和未尽的笑声,仿佛这次聚会是一本精彩的长篇小说中,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逗号。

《桃花源没事儿》

马伯庸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

2025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