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瞬间清醒的一段话: “人老了才明白,儿女在国外等于没生,留在大城市等于生半个,留身边的才是依靠。父母送儿女远行前,请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世上没有“既要、又要”。人老了,把“远香近臭”四个字,反着来,别让最孝顺的儿女寒了心,后果很严重。多少人到死才明白,真正的孝心,距离不是问题,房子大小不是问题,收入高低不是问题。一碗饭,一杯水,胜过千言万语。” 我有一儿一女,是当年街坊邻里都羡慕的“好”字。儿子争气,一路考到美国,成了硅谷的工程师,住着带大草坪的房子。女儿呢,留在了省城,做着体面的会计,也算安稳。 儿子的电话,通常在周末的清晨,伴随着他那边嘈杂的背景音,有时是孩子的哭闹,有时是聚会的喧哗。 他的问候标准得像录音:“妈,身体还好吧?钱够不够花?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屋里会比接之前更静,那静,带着回响。 女儿的电话则琐碎得多。可能是周二晚上,也可能是周四中午。“妈,今天超市西兰花打折,我给您送了点放门口了,记得拿进去。”“妈,新闻说明天要降温,您那厚被子在衣柜最上面一层。”……她的话像她小时候帮我绕的毛线团,细细密密,缠绕着我的日常。 三年前那个冬夜。我起夜时头晕,摔在了卫生间的地上。胯骨一阵剧痛,冰冷的瓷砖贴着我的脸,我第一个念头不是叫救护车,而是:打给谁? 手机在床头柜上,咫尺天涯。我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是儿子那张意气风发的毕业照。可我瞬间就掐灭了这个念头,他远在天边。最后,我用尽力气,够到了座机的话筒,按了快捷键“1”,那是女儿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要放弃时,接通了。女儿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传来:“妈?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哽咽和呻吟。 不到四十分钟,女儿就带着女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门口。她头发凌乱,羽绒服里的睡衣都没换。她没说什么立即和女婿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来,送往医院。 诊断结果是股骨颈骨折。 住院的那半个月,是我晚年最狼狈,也最清醒的时光。儿子打来了越洋电话,语气焦急,在电话里反复叮嘱我要请最好的护工,钱他来出。 而女儿,没有说过一句“钱”的事。她请了年假,日夜守在床边。我无法动弹,她帮我擦身、端尿盆。医院的饭不合胃口,她每天回家煲了汤,用保温桶装着,坐一个多小时地铁送来。她喂我喝汤时,会轻轻吹凉,像小时候我喂她一样。 同病房的老姐妹羡慕地说:“老姐姐,你真有福气,闺女真孝顺。” 我嘴里应着,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福气?是啊。可这福气,几乎全压在了女儿一个人瘦弱的肩膀上。那个我曾经寄予厚望、引以为傲的儿子,他的孝心,变成了一笔笔准时到账的汇款和越洋电话里昂贵的问候。它们很好,却扶不起摔倒的我,也驱不散长夜的孤寂。 出院后,我行动不便,女儿索性搬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摇着轮椅到客厅。看见女儿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疲惫像浸了水的棉被,沉甸甸的。 我悄悄地摇着轮椅退回房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忽然明白了,女儿口中那个“没事,不累”的背后,是她自己的小家,她自己的工作,她被迫切割的生活。她把我的担子,一声不吭地扛在了自己身上。而我,和那个远在天边的儿子,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付出。 昨天中秋节,儿子一家在视频里给我们看他们丰盛的晚餐和又大又圆的月亮。挂了视频,屋里有一瞬间的冷清。 女儿下了一碗清汤挂面,窝了一个荷包蛋,端到我面前。“妈,趁热吃。” 窗外的月亮,其实和儿子那边的一样圆。我低头看着碗里,清亮的汤映着灯泡,像盛着另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月亮。我拿起勺子,轻轻搅动,那月亮碎了,又聚拢。 这一刻,我全明白了。什么功成名就,什么光宗耀祖,都是给别人看的。人到暮年,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依靠,不过是身边这碗热汤,这个肯为你放下一切、陪你吃一碗清汤挂面的人。 远方的香,闻得到,摸不着。近处的“臭”,是油烟,是操劳,是日夜的厮守与摩擦,也是生命最终时刻,那根唯一的、结实的拐杖。 我握住女儿的手,她的手心有些粗糙。 碗里的月亮,暖暖的,吃下去,照亮了我的心口。 《论语》有载:“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当岁月的风霜染白双鬓,我们才在生命的回望中,勘破一道关于亲情与距离的残酷等式。 远行的儿女如同风中飘远的种子,虽能长成参天大树,其荫凉却难覆故土;唯有守在身边的根系,才默默支撑着老宅日渐倾斜的梁柱。 在风烛残年的世界里,其中蕴含的冷暖,唯有亲历者方能体味。 国学大师季羡林在《黄昏》中感叹:“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待在母亲身边。” 父母晚年所需要的,并非子女在外的显赫名声与丰厚收入,而是那份“待在身边”的实在感。 人间至味是清欢,人间至情是平常。 人到晚年,方能品出这“淡”中的“真味”,正是身边子女日复一日的、不言不语的守护。
